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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绾还在犹豫,却瞧见慕凛夜已经付了约定好的房钱。
苏青绾咬了咬牙,这人必定是故意的的。
然而钱都已经给了,若是这个时候忽然离开必定会叫人怀疑,苏青绾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院子西侧的那间小房子很局促,屋子是土胚砌出来的,也许是因为长久没有人住,因而一开门便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泥土腥味扑面而来。
苏青绾蹙了蹙眉,望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只有一张窄窄的小床,一个柜子,还有便是墙上那个异常高的小窗。
这间屋子,怎么看都不像是适合住人的。
反倒有点像是……
那个寡妇瞧着苏青绾和慕凛夜都站在门口不动,搓了搓手眯起眼睛冲着二人笑道,“二位莫要嫌弃,乡下地方哪里有什么好地方住,将就一晚上吧。”
苏青绾拉着慕凛夜的袖子走了进去,转头笑着冲着寡妇道,“能有个容身的地方我兄妹二人已经很是感谢,又怎么会嫌弃呢?”
那个寡妇还想说什么,却有些惧怕的看了一眼苏青绾身边那个高大冷漠的男人,那个男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黑铁鬼面,浑身上下散发出凛冽的煞气,叫人很是惧怕。
砰地一声,慕凛夜已经关上了房门,将寡妇关在了门外。
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慕凛夜倏然又打开了房门,只见那个寡妇仍旧还站在门口,房门忽然打开吓了寡妇一跳,她露出霎时间的惊惶,一副想躲又无处可躲的样子。
“什么事?”慕凛夜对着外人的时候,话少,语气也生硬冷漠的没有一点点起伏。
寡妇勉强扯出一抹笑容,眼神里满是慌乱,“我……我想问问二位想吃些什么?”
慕凛夜只说了一声随便,再一次碰上了门。
这一次,脚步声响起,寡妇很快离开。
慕凛夜回头,见苏青绾已经坐在了床头,正在冲着他招手,“过来。”
慕凛夜走了过去,在苏青绾的身边坐了下来。
又听见苏青绾说道,“把上衣脱了。”
慕凛夜一怔,看着苏青绾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异色。
苏青绾对上他的眼神,在慕凛夜的手背上狠狠拧了一把,一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把上衣脱了。”
慕凛夜嘶了一声,揉了揉被拧疼的手背,“你怎么总是对我那么凶?”
他有些可怜巴巴的将手背递了出去,让苏青绾看看上头的红印子。
苏青绾没理他。
慕凛夜只好乖乖解开了衣带,转过身去,脱去了上衣,露出了他满是纵横刀伤的后背。
瞧见这样满身狰狞的伤口,那虬结凌乱的伤口之上,有一道青紫的印子,淤血逐渐扩大周围泛起一片乌紫。
看着这样的后背,苏青绾不由得愣住,捏着玉瓶的手逐渐捏紧,因为太过用力,五指指骨微微泛白。
见苏青绾半天没有动作,慕凛夜回头,正对上了苏青绾瓷白的脸,他吓了一跳连忙扯上衣服,“吓着你了?”
苏青绾终于是回过神来,她摇摇头,示意慕凛夜转过身去。
她自己配制的化瘀油倒在掌心,双掌合十揉搓,直到掌心微微发热,才将双掌按在了慕凛夜的背上,一点点按开背后的淤血。
药油的特殊香味飘散在屋子里,慕凛夜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后背上热得发烫,却又极为舒服。
苏青绾始终觑着慕凛夜,见他逐渐放松下来,粉白的唇瓣微微颤抖,“只有你一个人是这样的吗?”
“嗯?”慕凛夜睁开眼,微微怔愣,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战场上谁不是这样?这些都是我的军功,那一条伤疤是那一场仗留下的,我一一都能数出来。”
对着苏青绾的时候,他的话总格外多一些。
似乎是想到了苏青绾方才苍白的脸色,慕凛夜闭上了嘴,不再提那些伤疤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若是不喜欢,太医说也能治。”
他始终留着,只是因为这是军功章,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陋,可若苏青绾不喜欢,为免影响往后夫妻过日子,除了便是。
却见苏青绾摇摇头,“不必,这是你的军功。”
慕凛夜从来都是个骄傲的人。
苏青绾不打算回应他的感情,因而不想他为了自己做这样的事。
她方才只是……
只是想到了上辈子……上辈子的那个夜……
她隐约记得,意乱情迷之间,她的手划过那人的后背,那人的后背也是那样凹凸嶙峋,仿佛有很多很多的伤疤。
可大概不会是慕凛夜,上辈子的那个时候,慕凛夜已经封王。
且不说那日夜宴,慕凛夜并不在。
就算是在,依照沐琉璃狠毒决绝的手段,她当初肚子里孩子的亲生父亲怕是一个丑陋异常,浑身伤痕脓疮的老男人。
苏青绾心中冷笑。
那些人欠下的债,她都会一样一样的讨回来,包括害了她半生那个男人。
等找到他。
她会一片一片将他削成白骨。
一只手抚上苏青绾的眼睛,苏青绾眼皮眨动,下意识避开了。
头顶传来慕凛夜的追问,“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吃人的样子?”
苏青绾偏过头,将满是药油的手轻轻在布上蹭了蹭,“没什么。”
慕凛夜忽然捧住她的脸,迫着她与自己对视,“你在恨谁,告诉我,我帮你杀了他。”
她的手是救人的手,纤尘不染,不该沾染鲜血和人命。
他的手是杀人的手。
那么,她恨得人,由他来杀;她要守护的人,由他来守护。
苏青绾仿佛听到了慕凛夜的心声,抹开捧着她脸的手,“我的手早已沾染了人命,洗不干净了。”
慕凛夜心底一痛,张了张嘴,最终沙哑着嗓音道,“以后不会了,都让我来。”
苏青绾想拒绝,门外却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慕凛夜起身,开门又见寡妇。
寡妇手中捧着满满一盆的烧饼,还有一壶白水,笑起来的时候唇角的那颗黑痣微微抖动,“新烙的饼,刚烧的水,二位累了一日了吃了东西早点歇着。”
慕凛夜接了东西,关上门。
苏青绾只是看一眼那盆烧饼,便分辨出来,“这家人果然有问题,饼里头下了药。”
慕凛夜揭开壶盖子,嗅了嗅。
“水里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