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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狩猎围场
皇家围场坐落於京郊苍茫山麓,春色浸染林野,新绿层叠如波,间有点点桃杏嫣红,似锦绣铺展,映衬着澄澈碧空。空气中浮动着湿润泥土与初生花草的清香,偶尔夹杂着幼兽的轻啼与雀鸟的欢鸣。号角悠扬,旌旗舒卷,马蹄声如轻雷,掠过茸茸浅草,踏碎落英缤纷,扬起一阵阵混着草屑与花瓣的香风。
夏侯靖一身玄色骑射装,金线绣着暗龙纹,於春日下流转着含蓄而雍容的光泽。他的坐骑是一匹神骏的黑马,四蹄轻捷,毛色如缎,每一次驰骋都仿佛与勃发的大地共鸣。他策马领先於队伍,弓开如满月,箭去似飞燕,一头矫健麋鹿应声而止,蹄边春草微颤,惊起几片翩跹的蝶影,引来周遭臣子与侍卫们一片低抑的赞叹。
「陛下神射!」
「吾皇威武!」
这些声音在山林间回荡,伴随着风声与马嘶,营造出一种热烈而崇拜的氛围。
夏侯靖勒住缰绳,骏马人立而起,扬起一阵尘土,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英武。年轻的帝王嘴角噙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丶略带得意张扬的笑意,接受着众人的欢呼,目光扫过随行队伍,在那抹沉默的素色身影上极快地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此刻的他,挥洒着属於年轻人的活力与英气,与深宫中那个慵倦沉溺的帝王判若两人。他的发丝被风吹乱,额头上微微沁出汗珠,在阳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芒,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年轻猎手,而非那个肩负天下重任的君王。
柳如丝与高骁一左一右紧随其後。柳如丝一身火红骑装,衬得肌肤胜雪,身段被勾勒得愈发婀娜,他的坐骑是一匹白马,步态轻盈,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断发出惊叹与软语崇拜,试图将帝王的注意力牢牢锁在自己身上。他的声音如山涧清泉,带着一丝娇媚:「陛下箭术如神,臣侍看得心醉神迷呢。」每当皇帝射中猎物,他总是第一个鼓掌,红衣在风中飘扬,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高骁则展现着他过人的骑术与力量,他的马匹是棕色的战马,体型壮硕,他频频驱赶猎物至皇帝箭下,古铜色的脸上因运动而泛着油光,肌肉贲张,充满野性的活力。他的动作粗犷有力,每一次挥鞭都带起一阵风声,他大声附和:「陛下威武,臣侍愿为陛下驱赶万兽!」他的笑声爽朗,在林间回荡,与柳如丝的娇媚形成鲜明对比。
凛夜亦在随行侍从的队伍中,骑着一匹温顺的牝马,落在稍後的位置。他同样一身便於行动的衣袍,颜色却是极不起眼的青灰色,与这春日盛景和周围华服相比,显得格格不入。他的马匹步态平稳,他的手轻轻握着缰绳,目光平静地扫视周围。他沉默地观察着一切,将围场的地形丶岗哨分布丶人员调动一一记入脑海。
山坡的起伏丶树林的密度丶溪流的走向,都被他仔细记录,彷佛在脑中绘制出一张隐形的地图。
皇帝展现出的矫健并未让他惊讶,他心知这不过是另一层伪装。他的目光更多落在那些隐於林间丶警惕巡逻的侍卫身上,尤其是偶尔能见到的丶将军秦刚那沉稳如山的身影。
秦刚的坐骑高大,他的手按在剑柄上,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让凛夜不由得心生警惕。
阳光洒在林间,斑驳的光影在地面跳跃,猎犬的吠叫声不时响起,夹杂着马匹的喘息与人声的喧闹。围场的空气清新而凉爽,带着杏花的浅香,让人暂时忘却宫廷的阴谋与算计。但对凛夜而言,这一切都只是表象,他的心思始终保持着清醒与警惕。
日头西斜,狩猎暂歇。巨大的营地扎起,篝火处处,烤肉香气与酒香混合着草木气息弥漫开来。
营帐林立,旗帜在夕阳下飘扬,侍卫们忙碌地生火丶宰杀猎物,空气中弥漫着烟熏与肉香,让人垂涎欲滴。
夜晚的帝王,似乎褪去了白日的英武,重新披上了那身荒淫的外壳。他的身影在营帐间穿梭,偶尔停下来与臣子交谈,声音低沉而充满魅力。
御帐之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帐篷宽敞华丽,铺着厚厚的地毯,地毯上绣着精致的龙凤图案,软榻上堆叠着绸缎枕头,案几上摆满了酒浆瓜果,还有精美的瓷器与金杯。
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的芬芳,混合着酒香,让人微微醺然。
夏侯靖换上了一身宽松的暗红色锦袍,衣襟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墨发未束,随意披散,慵懒地倚在软枕上。他一手执着金杯,另一手则揽着几乎瘫软在他怀中的柳如丝。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柳如丝的发丝,动作亲昵而随意,眼神中带着一丝餍足。
柳如丝面色酡红,眼波流转间尽是媚意,纤纤玉指拈起一颗葡萄,娇滴滴地喂到皇帝唇边,软语呢哝:「陛下今日真是神勇无匹,看得臣侍心旌摇曳,久久不能平复呢…」
柳如丝整个身子如水蛇般贴附着,呵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皇帝的颈侧,让夏侯靖的眼神微微眯起。他的红衣在灯光下更显艳丽,肌肤如玉,带着酒後的潮红,让人移不开眼。
高骁则坐在另一侧略下方的位置,他不如柳如丝那般婉转柔媚,举止间带着一股武人的直白与粗犷。他豪饮着美酒,时而附和着柳如丝的话语,夸赞皇帝英武,时而讲述些军中听来的丶略带颜色的笑话,引得夏侯靖发出阵阵低沉的笑声。他健壮的身躯在灯光下极具压迫感,目光灼灼,毫不掩饰对帝王赤裸裸的渴望与崇拜。他的手握着酒杯,指节粗壮,皮肤上还有白日狩猎留下的细微擦伤。
帐内丝竹声声,歌舞曼妙,乐师们弹奏着悠扬的曲调,舞姬们身着轻纱,腰肢扭动,裙摆飞扬,营造出一种奢华而靡丽的氛围。但所有人的注意力,显然都在那御座之上的三人身上。
气氛暧昧而热络,酒气丶香气丶以及某种无形的欲望气息在空气中交织缠绕,让帐内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分。侍从们低头侍立,不敢抬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气息。
凛夜与其他几名随侍太监丶宫女静立於帐幔阴影处,如同背景摆设。他垂着眼帘,目光落在自己脚前的一方地毯纹样上,彷佛对眼前香艳露骨的场景毫无所觉。
帐内暖意融融,他却觉得有些冷,那欢声笑语丶调情媚语如同隔着一层水幕传来,模糊而不真切。他的手指在袖中微微握紧,维持着一贯的冷静,但内心却如波涛般起伏。他能感受到偶尔掠过身上的丶来自帝王那看似不经意,实则锐利如钩的视线。那视线如芒在背,让他不由得脊背微僵。他也知道,总管太监福顺那双看似恭顺的眼睛,正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记录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包括他这个冷玉的反应。
福顺站在一旁,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但眼神中闪烁着精光,让凛夜心生厌恶。
酒过三巡,夏侯靖似乎兴致愈发高昂。他的脸上泛起酒红,眼神更显深邃。他忽然朗声笑道:「今日围猎尽兴,夜色正好,如丝舞姿绝妙,高骁亦是人中骁楚,便都留下来,陪朕说说话,解解闷吧。」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在帐内回荡,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与渴望。
此言一出,帐内有一瞬间极细微的凝滞。
柳如丝与高骁脸上同时涌上惊喜与难以置信,随即化为更浓烈的媚态与激动。其馀侍从则头垂得更低,空气中彷佛多了一丝紧张。
柳如丝娇呼一声,将脸埋入皇帝颈窝,羞怯不依的模样,眼底却闪过胜利的得意光芒,挑衅似的瞥了一眼阴影中的凛夜。他的身体更紧地贴近皇帝,像是怕被夺走这份宠爱。
高骁更是直接抱拳,声音因兴奋而有些沙哑:「能得陛下垂青,是臣侍几世修来的福分!臣侍必竭尽所能,侍奉陛下!」
夏侯靖哈哈大笑,挥手屏退了乐师舞姬以及多馀的侍从,只留下福顺与两名心腹小太监在帐外听候,以及…如同被遗忘般仍留在原处的凛夜。他的笑声在帐内回荡,带着一丝玩味,让凛夜的心微微一沉。帐幔被放下,隔绝了内外,却隔不断那渐渐高涨的丶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
帐外,夜风吹拂,夹杂着篝火的烟味与远处的虫鸣,但帐内的气氛却如火般炙热。
衣物摩挲的窸窣声,压抑又难耐的轻喘,唇齿交缠发出的暧昧水声,断断续续的丶黏腻的娇吟与粗重低笑…这些声音透过帐幔传出,让凛夜的耳根微微发烫。他站在原地,强迫自己维持平静,但内心却如被针刺般难受。
「陛下…嗯…轻点…您弄疼臣侍了…」柳如丝的声音又软又媚,拖着长长的尾音,像是裹了蜜糖。他的娇吟中带着一丝颤抖,让人想像他那纤细的身子如何在皇帝怀中扭动。
高骁的声音则更低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陛下…您摸摸…臣侍这里…都是为您练的…」
还有夏侯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时而带着命令的口吻,时而吐出几句令人脸热的调笑话语:「如丝,你这小妖精,总是这麽会撒娇。」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让帐内的气氛更显暧昧。「高骁,过来,让朕瞧瞧你的本事。」他的命令不容置疑,带着帝王的威严。
模糊的光影投在帐篷上,勾勒出里面纠缠晃动的身影,时而是一个被拉近拥吻的轮廓,时而是一只抚摸游走的手影,时而是一个伏低下来的背影…灯火摇曳,影子拉长扭曲,让整个场面更显迷离与诱惑。凛夜能看见那些影子如何交叠,如何分离,又如何重新缠绕,让他的心如坠冰窟。
凛夜依旧站在原地,如同被钉在了那里。帐内的声浪与光影如同实质的针,一下下刺着他的感官。他强迫自己维持着面无表情,呼吸放得极轻极缓,彷佛这样就能将自己从这令人窒息的场景中抽离。他的手指在袖中握得更紧,指甲嵌入掌心,带来一丝丝刺痛,提醒他保持清醒。
他能想像里面正在发生什麽。想像那双抚摸过他的手,此刻正如何流连於别人身上;想像那双总是审视着他的薄唇,正如何吻着别人的唇瓣丶颈项丶甚至更多私密之处;想像那具充满力量丶曾强硬地占有他的身体,正如何与别人紧密交缠…这些想像如潮水般涌来,让他的胸口微微发闷。
胃里泛起一阵轻微的痉挛,他悄悄吸气,压了下去。袖中的手早已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那尖锐的刺痛感帮助他维持着最後的清明与冷漠。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表演。一场做给福顺看,做给所有眼线看,或许…也是做给他看的表演。
皇帝在试探,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或者…羞辱他。他回想白日的狩猎,皇帝那英武的身影,与此刻的放纵形成鲜明对比,让他更觉讽刺。
帐内的声响愈发不堪入耳。混合的喘息与呻吟变得急促而高亢,夹杂着肉体撞击的细微声响和语无伦次的求饶与鼓励。
柳如丝的声音更高了些:「啊…陛下…慢…慢些…臣侍受不住了…」他的娇呼中带着一丝哭腔,却又充满诱惑。
高骁的粗喘则更显狂野:「…陛下…好厉害…臣侍…臣侍不行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被欲望淹没。
夏侯靖的低笑夹杂其中:「…一起…侍奉朕…」他的命令让声响更激烈,帐幔微微颤动,彷佛整个帐篷都在回应这份热烈。
凛夜的脸色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有些苍白,唇瓣抿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感觉帐内的空气似乎都变得黏腻滚烫,透过帐幔缝隙钻出,包裹住他,让他难以呼吸。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被他极其缓慢地丶不引人注意地蹭在肩头的衣料上。他的心跳微微加速,却强迫自己平复。
凛夜回想自己的过去,那些冰冷的日子,让他更能忍受这份煎熬,但内心深处,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悄然蔓延,让他不由得咬紧牙关。
他听到福顺在帐外极轻地咳嗽了一声,那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了然与不易察觉的嘲弄。
福顺的眼神扫过他,带着一丝探究,让凛夜更觉不适。帐外的夜风吹进,带来一丝凉意,但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帐内的浪潮声似乎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偶尔的嘤咛。
烛火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烈的气息,让人窒息。又静待了片刻,福顺才尖细着嗓子,小心翼翼地在帐外请示:「陛下,可需热水伺候?」
里面传来夏侯靖略带沙哑与慵懒的回应:「嗯,备着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却又满是满足,让凛夜的心微微一紧。
帐幔被掀开,热气与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丶混合着龙涎香丶酒气丶汗液与情欲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凛夜不由得皱眉。
福顺低眉顺眼地指挥着小太监抬热水进去,他们的动作轻柔,不敢发出声响。透过掀开的缝隙,凛夜看到地毯上一片狼藉,散落着凌乱的衣物,红袍丶黑衣交杂,像是战场般混乱。
夏侯靖仍斜倚在榻上,衣袍松散,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神情莫测,目光扫过来时,带着事後的餍足与一种深沉的审视。那视线如刀,让凛夜迅速垂下眼。
柳如丝和高骁则衣衫不整地偎在一旁,面色潮红,眼含春水,发丝湿黏在额角颈侧,浑身散发着浓烈的丶被彻底宠爱过的气息。
柳如丝的唇瓣微肿,眼神迷离,高骁的胸膛起伏,汗水闪耀,让整个场面刺目至极。
凛夜迅速垂下眼,将所有情绪死死关闭在心门之内。他跟着其他侍从默默退开,让出道路。他的脚步平稳,但内心却如风暴般翻腾。寒夜的冷风吹拂在他脸上,却吹不散那萦绕在鼻端丶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也吹不冷那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的丶冰封般的寒意与…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钝痛。
那痛楚如细针,隐隐作痛,让他不由得握紧拳头。
他挺直脊背,站在帐外阴影里,如同真正没有知觉的玉雕。唯有紧握的拳头,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指节用力至微微颤抖,泛出苍白的颜色。他的目光望向夜空,星辰点点,月光清冷,让他暂时忘却帐内的喧闹。
但夜还很长。帐内隐约又响起些许动静与低笑声,柳如丝的娇笑丶高骁的低语丶皇帝的命令,交织成一曲让人心烦的旋律。
皇帝的试探,或者说惩罚,显然尚未结束。而他,只能在这春夜晚风中,静静地丶沉默地承受这一切。他的心如冰玉,坚硬而冷酷,但内心深处,那丝隐隐的痛楚,让他意识到,或许自己并非真正无动於衷。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思绪,继续站立,如同永恒的守卫。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杏花的香气,却无法温暖他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