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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西沉的太阳在工厂区的烟囱群间投下最后一道橘红色的光。
此刻本应陷入死寂的工厂区，却因一家生产午餐肉的工厂而喧闹起来。
工厂大门前停满了警车。身穿LAPD制服的巡警在人群中穿梭，押...
教堂后巷的雨水在靴底下发出细微的挤压声，杰诺斯站在墙角阴影里，看着米拉将笔记本电脑合上。她抬头时，眼角的疤痕在昏暗路灯下若隐若现。
“他们已经知道你来了。”米拉低声说，“从酒吧开始。”
杰诺斯没有回头，只是用脚尖踢开地上半截烟盒：“那就别浪费时间了。”
米拉站起身，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老式磁带录音机：“这是最后的证据。二十年前‘灰影’和联邦签订秘密协议时的现场录音。我花了七年才找到它。”
杰诺斯接过录音机的手顿了顿：“你是怎么……”
“别问。”米拉打断他，“现在重要的是，你怎么把它交给媒体。”
两人沉默地对视片刻，远处传来警笛声，忽远忽近，像是某种试探性的围猎节奏。
“我们得分开走。”米拉转身前忽然开口，“还有，小心蒂法。”
杰诺斯皱眉：“什么意思？”
“她最近接触过不该碰的人。”米拉的声音几乎要融入夜色，“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完全信任FBI。”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SUV突然拐进巷口，车灯刺破雨幕。米拉猛地拽着杰诺斯滚向另一侧的垃圾箱堆，子弹擦着他们的头顶击碎砖墙。
杰诺斯翻身掏出配枪时，看见三个黑衣人正从车上下来。他认出其中一人是三天前被通缉的前海关官员。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想结束这场游戏。”他低声说。
米拉扯开外套拉链，露出腰间绑着的微型干扰器：“给我五秒钟。”
杰诺斯瞄准最前方那人膝盖就是一枪。惨叫声中，米拉按下干扰器按钮，整条街的监控摄像头瞬间爆出火花。
他们在雨幕中狂奔，身后传来追兵重新装弹的金属碰撞声。转过第三个路口时，杰诺斯发现自己的右手背渗出血珠??刚才翻滚时蹭到了碎玻璃。
米拉突然拉住他手腕：“去地下铁。”
“你疯了？”杰诺斯喘着气，“现在那里肯定布满……”
“但那是唯一能甩开热感追踪的地方。”米拉已经掀开检修井盖，“快点！”
当他们跳进漆黑的隧道时，杰诺斯听见头顶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高压电的焦灼气息。
“往东边走。”米拉打开手机照明，“废弃支线有通往市中心的旧通道。”
积水漫过靴筒，回音在狭窄的隧道里不断放大。杰诺斯数着心跳，直到第七次呼吸时终于忍不住问：“你说蒂法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米拉的光束扫过墙上某处涂鸦，停顿了一瞬：“上周三晚上十一点十七分，她在港口区见了一个叫卡尔森的男人。”
这个名字让杰诺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十年前正是这个FBI证物管理员，把关键毒品样本替换成面粉。
“所以呢？”他强迫自己平稳呼吸，“你觉得她是叛徒？”
“我不知道。”米拉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痕，“但那个见面地点……是我三年前藏匿备份硬盘的地方。”
接下来的四小时像场噩梦。他们在错综复杂的废弃轨道间穿梭，几次险些触发红外线陷阱。当终于从市政厅后巷爬出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杰诺斯刚想说话，就被米拉捂住了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他看见自己的公寓楼下停着两辆陌生轿车。
“他们找到了。”米拉掏出一把小刀塞给他，“我去引开。”
“不行！”杰诺斯抓住她手腕，“这次我们一起……”
但米拉已经冲了出去。三名特勤局打扮的男人立刻从车后闪出，追逐声很快消失在街角。
杰诺斯贴着墙根移动到安全距离，摸出藏在鞋跟里的SIM卡换上。拨通泰利号码时，他盯着对面咖啡馆玻璃上映出的自己??满脸血污，像个活死人。
电话响到第五声才接通。
“听着，马上带着爸妈离开。”杰诺斯压低声音，“他们找到家了。”
“可是艾琳还在医院！”泰利的声音发抖，“昨晚阑尾炎发作……”
杰诺斯的心脏仿佛被人攥紧。医院，那是个完美的陷阱地点。
当他赶到圣玛丽纪念医院时，急诊室门口停着至少六辆军用级防弹车。杰诺斯绕到后门，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守在太平间出口。
他认出那是阿莱克斯的私人保镖。
“你们绑架了一个十六岁女孩。”杰诺斯对着对讲机频道冷笑，“真有胆量。”
扩音器里传来沙哑的电子合成音：“我们只想谈谈。”
“那就放人。”
“先交出资料。”
杰诺斯握紧口袋里的U盘。这里面存着能让二十个参议员下台的数据，而现在，它成了妹妹性命的筹码。
对峙持续了十七分钟。当杰诺斯准备妥协时，整个医院突然陷入黑暗。紧接着，二楼窗户爆发出刺眼的闪光。
混乱中有人高喊火警。杰诺斯趁机冲进大楼，在浓烟里找到蜷缩在储物间的艾琳。她手脚被胶带缠着，脸上还挂着泪痕。
“没事了。”杰诺斯撕开胶带时，发现妹妹的手腕上有道新鲜伤口，“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有个戴金表的人说……”艾琳抽泣着，“说你是他的儿子。”
这句话让杰诺斯如坠冰窟。记忆突然闪回十五年前某个深夜，父亲醉酒后摔碎相框时的画面??照片里穿海军陆战队制服的年轻人，手腕上戴着同样的蛇形金表。
他扶着妹妹躲进消防通道，颤抖着拨通埃里克的号码：“我要所有关于卡尔森的档案。现在。”
等待回复的四十分钟里，杰诺斯守着昏迷的艾琳，反复擦拭那枚从绑匪身上抢来的徽章。黄铜表面逐渐显露出一行小字：第170宪兵团退役纪念。
当埃里克终于回电时，杰诺斯正望着窗外盘旋的直升机发呆。
“你猜得没错。”埃里克的声音透着疲惫，“卡尔森本名詹姆斯?维克托，越战时期宪兵部队出身。而你的出生证明显示……他是你生物学上的父亲。”
夜风穿过破碎的窗玻璃，吹散了药水味。杰诺斯感觉喉咙里泛起血腥气，就像当年第一次杀人时那样。
真相终于完整地拼凑起来：
锈铁港帮不过是“灰影”的试验场，那些毒品交易背后，是涉及军队高层的秘密人体实验项目。而二十年前导致母亲精神崩溃的爆炸案，根本不是恐怖袭击??而是为了销毁证据的定点爆破。
最重要的是，现任国防部长的签名出现在所有绝密文件底部，包括那份允许用平民做药物测试的备忘录。
杰诺斯抱起艾琳走向安全屋时，朝阳正艰难地穿透乌云。他想起米拉临别前的话：
“记住，真正的战争从来不在街头。”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在梦里听见教堂钟声。那不是召唤，而是审判的倒计时。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蒂法正站在FBI顶楼，看着加密邮件里新收到的视频。画面中，年轻的杰诺斯正在沙滩上教妹妹游泳，而旁白是卡尔森沙哑的声音：
“告诉他，该回家了。”
她关掉电脑，取下耳麦。窗外暴雨倾盆，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改变所有人命运的夜晚。
“对不起，杰诺斯。”她轻声说，然后按下了发送键。
数十份包含最高机密的文件，正在同时上传到全球七个不同的新闻机构服务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