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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一辈子三万天，他有一半时间都在跟傅安年对弈。
“不够，”男人轻轻地勾唇笑了笑，提了提裤腿在长椅上坐了下来，嗓音及其漫不经心，“他既然想要，那就拿走好了。”
“……”
“认真的？”
“你不是一直问我究竟想要怎么样吗？”裴少安下意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换了的锁屏，“或许一直以来她跟我在一起从来都是不安全的，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婚礼的事情，她现在应该是季太太。”
甚至于关于傅安年就是季景时这件事她也永远不会知道。
没有交集，至少她活的很好。
何琛现在对于他关于傅安雅这件事，实在是拿不出来多少好脾气，“你随便。”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裴少安手肘撑在膝盖上，握着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
手机赫然响了起来。
他拧了拧眉，“怎么了？”
“boss，傅小姐一个小时前去了黎宫。”
……
宋安雅一个人在房间待了很久，最后还是攥着药瓶拨通了傅安年的电话号码，那边很快就被接通了。
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都想好了？”
她握着手机，视线都带着迷惘。
“之前的那瓶药，你怎么就确定可以恢复记忆？”
“我的洛丽塔，你怕不是忘记了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傅安年的声音又带着以往的邪佞，“那瓶药剂看是世间只此一瓶，其余的还在国外，你要是想在短时间内恢复记忆，只能想别的办法。”
宋安雅抿了抿唇，“什么办法？”
男人的声音刻意停顿了半秒，“我这里有注射剂，可以让你恢复记忆，一天之内。”
耳边霎时间安静地只有窗台被风吹动的铃铛声，格外清脆。
“傅安年，你为什么那么希望我恢复记忆呢，”宋安雅笑了笑，甚至大部分是自己把自己逗笑的，“你明明知道，就算我恢复记忆了，喜欢的也只会是裴少安。”
回应她的，是男人不加掩饰的目的。
“可是我不能接受你一直不记得我啊。”他的嗓音隔着手机响了起来，“而且当初是我让你失忆的，所以让你想起来，也应该是我的责任。”
宋安雅闻言一愣，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攥紧。
对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卡维，你要知道，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呵。”
她突然就冷笑了一声，将手机放到了面前的桌上。
傅安年也是被她的那声笑吓了一下，嗓音也不自觉地沉了下来，“你笑什么？”
“谁知道呢，”女人的声音隔着话筒听起来越发虚无缥缈，“你亲手布了这么大一盘棋，甚至把孟安阳也算了进去，说不准你什么时候动动手指就把我也弄死了呢。”
顿了顿，“你这样的人，真可怕。”
可能少了真实见面的抗拒，宋安雅的声音也带着锋利，就像是那种满身戒备的刺猬。
“也许吧。”
傅安年笑了笑，“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你现在的一切有一部分原因都是我造成的。”他不紧不慢地解释，“我只是不想你跟裴少安在一起。”
不想和不能，其实是两个俨然不同不同的结果。
“我跟他现在还怎么在一起呢？”
宋安雅扶了扶额，几乎是频频失笑，“我不是你的卡维，也不是傅安雅，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偏偏我就跟个小丑一样在你们面前演了一出楚门的世界。”
“他喜欢的是傅安雅，不是我。”
怎么听起来有种很凄惨的感觉呢，本来以为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可是却是所有故事的结束。
傅安年感觉到了她的悲伤，那是属于宋安雅的悲伤。
“还记得我当初给你说过的话吗？”他的嗓音有条不紊，“我说如果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他会选择谁，现在你看清楚结果了吗？”
“她拥有傅安雅的记忆，你没有，你难道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宋安雅盯着一直在计时的手机屏幕，算是咀嚼出来了他话里隐藏的意思，“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只是希望我跟你之间的关系，还能够跟以前一样。”傅安年的声音很明显顿了顿，“可以吗？”
“……”
这也叫没条件？
“我不是傅安雅。”
“我知道，”他的嗓音竟然听起来有些熟悉，“所以我才让你恢复记忆。”
宋安雅视线落在窗台挂着的晴天娃娃上，视线呆滞了好一会儿，低低的声音才回过去了一个字。
“好。”
“我派人来接你。”
她挂断电话，看着还在微微被风吹动着的晴天娃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接起身将娃娃拿了下来，然后丢到了垃圾桶里。
从这里到黎宫的距离其实不算近，但是她也是真的不想等。
换了件衣服，直接就打车报了地址。
傅安年的人没有接到，打了电话过去，结果自家boss却只是淡淡地说知道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宋安雅是跟着黎宫门口傅安年的人进去的。
辗转进了地下，最后绕过长长的走廊，站在了一间欧式纹路的大门面前，然后示意道，“您可以进去了，先生在里面等您。”
他说的是您。
宋安雅起初没在意，可是推开门的时候却是彻彻底底地被吓到了。
里面的温度很低，映入眼帘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医疗器械，甚至旁边干净的桌子上摆放着一瓶试剂瓶。
傅安年就站在旁边的一架仪器面前，拿着手里的iPad朝着她的扬了扬。
“想不想看看你自己的记忆？”
她犹豫了一下，就看到他朝着手里的iPad点了点，旁边的墙壁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大投屏。
傅安年将画面停顿，然后将iPad直接递到了她手里，“你自己可以先看看，这些记忆都是属于你的，”顿了顿，“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把宋安雅的记忆也清除掉。”
那是属于希尔博士的高科技。
宋安雅将iPad接过的时候，指节都在颤抖，但是在听到他说关于清除记忆的时候，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
“你……换了我的记忆？”
她都在怀疑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场梦，为什么她好好的生活会发生这么光怪陆离的事情。
奇葩到说出来都没有人会相信。
傅安年带着黑色的眼镜，直接迈步凑近了她，“不能说是恢复记忆，我只是为了救你，所以选择了对你来说伤害最小的那个。”
“至于你的记忆，嗯，是我清除的。”
为什么要清除呢？
这是一个秘密，永远也不可能被人知道的秘密。
宋安雅觉得自己简直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直接就颤抖着将手里的iPad丢到了旁边的桌子上，连连后退到险些摔倒。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楚门的世界。
一个人可以轻而易举地置换掉一个人的记忆，只因为简简单单的几个手里的设备。
她下意识地想要离开，可是转身摸到门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反锁了。
拍了拍门，根本打不开。
傅安年瞧着他的动作，突然就勾唇轻笑了一声，“怎么，见到我就这么害怕？”
宋安雅背脊靠在门板上，指节都有些泛白。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男人镜片下的眸闪过一丝狠戾，却顷刻间趋于平静，然后亦步亦趋地走到了她面前，“卡维，如果不是我，你在十二岁那年就已经死了。”
“我救了你，你报答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他抬手去碰她，少了手套的遮蔽，虎口上的疤痕清晰可见，宋安雅下意识地就躲开了。
“你别碰我。”
回应她的，是男人更加肆无忌惮的轻笑。
“看来这么久的记忆置换，让你忘记了你当初，跟我是有多么亲密了吗？”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带着近乎迷人的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