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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脚步停下，矜贵的身形在她身侧蹲了下来。
“怎么？找我有事？”
宋安雅觉得掌心钻心地疼痛，却还是扬起下巴尖尖的下巴，双眸带着水意，及其娇懦地看着他，委屈地不成样子。
“……疼。”
她垂下眼睑，下意识地收回掌心，才发现上面已经磕破，甚至渗出了血迹。
裴少安的眉骨狠狠地沉了沉。
下一秒，直接将人从地上抱了起来。
花店不远的地方就是药店，裴少安抱着怀里的女人刚站起来，就看到小女人指了指地上破败地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玫瑰花，嗓音暗哑，“我的……花……”
他扫过那束玫瑰，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已经摔坏了，你喜欢的话重新买一束。”
宋安雅视线盯着那花残破的枝桠，眸色有片刻的呆滞。
是啊，已经……摔坏了。
尚且算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裴少安抱着怀里的女人放在了旁边的长椅上，然后在药店买了药。
值班的小护士瞧见他，都止不住地脸红心跳。
那是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宋安雅瞧着他动作熟络地帮她将掌心里的碎渣挑出来，尖锐的疼痛好几次都让她的不自觉缩回手，却被男人紧紧攥住。
“不想留疤就忍着点。”
他上完药，然后弯腰将捏住了她纤细的小腿，直接搭在了膝盖上，瞧着她又要缩回自己的脚，直接稍稍用了力道。
“还能动吗？”
宋安雅紧抿着唇角，轻轻动了动自己的脚踝。
还能动。
其实这段时间身量本来没有补回来，脚踝上面的红肿这会儿更加明显，肿地很高，没伤到骨头，可怎么也得修养很久。
裴少安将药膏涂在她的脚踝，稍稍用了点力道。
其实痛还是痛的，但是无奈男人的动作太过于温柔，掌心的温度也太过于温暖，宋安雅就那样看着他，一直都没有吱声。
等到脚踝被放下，男人倒是直接站了起来。
“好了，”他将她的裙摆放好，垂眸淡淡地看着她，“想来按时敷药这件事应该不用我提醒你。”
他抬手拦了辆计程车，将她抱了进去。
宋安雅瞧着他起身就要离开，下意识地就扯住了他的衣袖，湿漉漉的眼眸紧紧落在他的脸上，“……可以……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怎么？念着我的好了？”
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眉梢的笑意带着几分轻佻。
他捏住了她的下巴，嗓音不疾不徐，“说不要我的是你，说想离婚的也是你，现在你这幅想被人怜爱的样子，是觉得我会心疼，还是觉得我之前被你虐的还不够？”
宋安雅咬着唇，下意识地蜷缩了自己的手指。
“我……没有。”
“什么没有？”耳边传来男人薄薄哑哑的低笑，“是没有不要我，还是没有离婚。”
“我说过我放过你了，也放过我自己。”
他松开了钳制着她下颚的手，慢条斯理地站稳了身形，英俊的脸庞带着平时一贯的冷峻和疏离。
“记得乖乖回家，按时吃饭，受伤的样子也最好不要被我看到，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出现在你面前，”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嗓音没有丝毫平仄，“那样的话，这里就永远愈合不了了。”
车门关上，隔绝了那道冷暗的视线。
宋安雅看着不断倒退的街景，看着男人的身形由大变小最后消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却是满指的眼泪。
那一瞬间，她痛哭失声。
是啊，她有什么好委屈的，说离婚的是她，说不爱的也是她，现在他好不容易走出来了，她又想要收回当初的那些话。
她那里来的脸。
……
宋琳一个人站在商场门口，抱着怀里的小兔子玩偶，直到面前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将她面前的视线全部笼罩。
她微微扬起下巴，笑眯眯地扑到了男人怀里。
“琛哥哥。”
何琛心头微微一动，将她抱着他腰的手微微拿了开了，然后刮了刮她的鼻尖，“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可能有人走丢了。”
“……”
能让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裴少安走丢，这句话也只有宋琳能说得出来，而且还看起来很容易让心信服的样子。
何琛不以为然地笑，唇瓣勾起了似有若无的笑意，“吃饭了吗？”
小丫头摇了摇头，“我有点饿。”
“好，那我们先去吃饭。”他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牵着她的手直接朝着旁边的中餐店里去了。
裴少安回到车里，默不作声地点了一支烟。
那些郁结并没有消散，反而呈现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连带着烧起来难以言状的怒火。
他盯着窗外好几秒，蓦然踩下了油门。
顺带拨了个电话给何琛，“人这几天就留在你哪里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何琛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突然就想起了刚才宋琳一个人在商场门口的身影，当下眉心就拧了起来，“他把你丢到商场了？”
对面咬着吸管的小丫头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吧。”
“不过……我好像看到他抱着一个小姐姐去了药店，还给小姐姐贴创可贴了，”她迟疑了一下，评价道，“小姐姐很好看的哦。”
“……”
根本不用动脑子都知道小姐姐指的是谁。
他盯着面前无辜而可爱的小姑娘，心头的躁郁莫名平和了许多，柔声问道，“吃完饭想去哪里？”
“都可以。”
小姑娘眼底像是开了花儿，“我喜欢跟琛哥哥在一起。”
何琛心头微微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
宋安雅回到云水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了下来，拿了钥匙开门，才恍惚想起自己今天是出去买写生的东西的。
可是现在……两手空空。
索性给画室打了电话，说自己受伤了去不了，这才跛着脚将自己丢进了床上，刚躺下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慢吞吞地挪过去，然后打开了门。
已经很长一段的时间她都没有见过慕然，甚至准确来说以及有将近六个月的时间，现在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很是奇怪。
她穿着连帽衫何牛仔裤，鸭舌帽遮住了半张脸，从宋安雅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下巴。
女人指了指她的身后，嗓音低柔，“我……可以先进去吗？”
宋安雅抿了抿唇，还是侧身将门整个拉开。
这会儿已经算是春末，室内温度刚刚好，客厅里也没有开空调，倒是女人直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自己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抿了一口，这才抬眸看着她，“我……今天来打扰你，情非得已。”
宋安雅鼓了鼓腮帮，整个人靠进了沙发里，“没关系，反正我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客人来访了。”
她的手还受着伤，只得半趴在沙发里，长发遮住了半边脸蛋。
“你说说吧，这次找我过来是因为什么？”
慕然平常都是温婉娴静的风格，尤其是长相方面基本上是属于那种宜室宜家的标配，但是此时此刻眉梢竟然带着几分妩媚。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的缘故。
“我怀孕了。”
女人的声音很低，但是吐字清晰，“这个孩子不能留，所以我打算打掉。”
宋安雅眨了眨眼，“沈言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典型的乖乖女放着自己的前途和名声不要，反而去为了一个男人不遗余力毁掉自己拥有的一切。
慕然轻轻垂下眼睑，抱着手里的水杯，沉默了好几秒。
“他现在生死未卜，如果他还活着，这个孩子会成为别人威胁他的筹码，而且那些人迟早都会找上我的，”她闭了闭眼，呼吸有些重，“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