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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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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院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深秋,窗外的树上,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仅剩几片枯黄的叶子,独自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只待一阵秋风扫过,便落叶归根了。
    沈佳宜一个人的时候,就喜欢看着窗外发呆,或躺在床上,或坐在床上,或站在窗前,看着枯叶离开生长的树干,掉落到尘埃里,看着秋风一阵阵地吹打着树梢上仅剩的几片顽强的枯黄叶子,下雨的时候,雨滴拍打着玻璃窗,发出“滴答嘀嗒…”的声音,听上去也是别有感觉。
    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病房的时候,门外的走廊里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以及小车轱辘碾过地板的声音,沈佳宜无比熟悉这声音,每当门外响起这声音,她便知道,是护士们开始为病人们输液了,于是从窗边回到病床上坐着,等着护士来为自己输液。
    刚坐下没几分钟,敲门声如期响起,她轻声应道:“请进。”话音未落,一个身材娇小的护士,缓缓把门开到最大程度,随后推着一辆护士专用治疗车走进病房,面带微笑,朝着自己走来,她一边走一边问候沈佳宜,“早上好,佳宜,昨晚休息得怎么样?要开始输液了哦。”
    “早上好,谢谢关心,我昨晚休息得很好,你准备好,就开始吧。对了,医生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吗?我都在医院里住了快一个月了,每天什么事都做不了,有点烦。”
    沈佳宜笑着回护士的话,显得格外亲切,说到出院的事,语气难免有点孩子气,护士只是笑笑,委婉地说:“目前还没听医生说起你出院的事,你好好养着吧,可以出院的时候,医生会提前跟你详细说的。”并不告诉她准确的时间。
    沈佳宜晃了晃自己的右边胳膊,感觉只是比刚拆纱布那会儿有力一点点,手掌部分还很不灵活,做不了精细的运动,甚至连水杯都握不住,于是继续问道:“那我的右手什么可以恢复正常啊?我现在连杯子都拿不稳,喝杯水也要别人帮忙,感觉自己就像废人一样。”说话时语气不免有点气馁。
    她发现自己的右手连杯子都拿不稳时,害怕得赶紧问了主治医生,医生却一脸淡定地告诉她,是因为她的胳膊被吊灯砸中,之后又在灯下被压了一段时间,导致右手长时间血运不畅,只要后期坚持康复训练,便不会有问题。
    她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返回病房,每天在护士的帮助下,坚持康复训练,坚持了快半个月了,除去手臂恢复了力量,手掌部分还是老样子,她日常生活都得依靠别人,真就像个废人了。
    即使如此,她却不敢再问主治医生了,怕听到的答案会是自己无法承受的,只能等,等到康复训练结束,再去找医生了解恢复的结果。
    护士听到她说着自己像废人,有点灰心丧气,忍不住宽慰道:“佳宜,自己别胡思乱想,你不是废人,你只是受伤了,会好起来的,别自暴自弃,要对自己有信心。
    好了,你坐好,别乱动,我要给你打输液了。”说着,将她左手衣袖微微卷起,便开始扎压脉带,找血管,消毒,进行穿刺,穿刺成功,进行固定,以上操作一气呵成,最后调节滴速。
    沈佳宜看了一眼护士,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心里的疑虑始终没打消。
    沈文源夫妇来的时候,前脚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一声杯子掉落到地上当场碎裂的声音,听动静还有点大,吓得沈文源赶紧推开门,大步跨进病房里。
    一推开门,便看到沈佳宜愣在一旁,她的脚下正是一堆碎玻璃渣子,她的右手悬在空中,还保持着握杯子的姿势,左手手背上绑着输液的针头,脸上则是满满的惊慌失措,眼睛直盯着地上的碎玻璃渣看,眨也不眨一下。
    沈杨氏的第一反应是,把手里的饭盒递到丈夫手中,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只手摊住沈佳宜的手在手心里,一边检查,一边关心道:“佳宜,没伤到手吧?你要喝水吗,婶婶给你倒,你回床上坐着休息,什么都不要管。”沈文源则是将饭盒放到茶几上,很自然地拿起墙角的扫除工具去清扫碎玻璃渣。
    沈佳宜还在看着地上的玻璃渣,看一眼玻璃渣,又看一眼自己的右手,脑海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摇了摇头,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右手废了这个事实,怎么可能呢?
    沈杨氏扶着她坐到床上,支起床旁用餐桌,走几步到茶几旁,提上饭盒回到床边,将饭盒放到餐桌上,一一打开来摆放在沈佳宜面前,微笑着说道:“佳宜,看看,婶婶做了几个你爱吃的早点,有五谷八宝粥,还有春卷,还有骨头汤,油脂都给你剔了,放心喝,不会发胖的。快趁热吃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沈佳宜听了婶婶的话,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早点,都是她喜欢吃的,可是,她看着它们,却没有一点食欲,满脑子都是刚才自己打碎玻璃杯的画面,她试着用右手握住杯子,刚开始握的时候,感觉还很稳,谁知,刚一离开桌面,手就失控了,杯子直接滑了下去,掉到地上,碎了。
    杨氏见沈佳宜不动手,怕是自己做的不合胃口,赶紧自己试了一下味道,“佳宜,婶婶替你尝了,味道很好的,你吃点吧,婶婶做了一早上呢。”
    沈文源坐在一旁,观察着沈佳宜,看她似有心事,联想到了刚才碎了的杯子,于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她的右手上,脑海里响起第一天手术出来时医生说的话,难道真的留下了后遗症吗?
    佳宜可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设计师,要是手出了问题,她该怎么办啊?
    沈文源越想越后怕,紧接着就站了起来,对杨氏和沈佳宜说道:“你陪佳宜在这里,我去问问医生,佳宜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说着,转身走出去。
    看到叔叔出了病房,沈佳宜用右手握起了勺子,舀了一勺骨头汤喝,杨氏见她开始吃东西,露出欣慰的笑容,并拿小碗给她盛粥,然后小心翼翼地端到她面前,“佳宜,多吃点,现在住院,只能给你吃清淡的,等你出院的时候,婶婶再给你做其他好吃的。”
    “嗯嗯,谢谢婶婶。”沈佳宜把心事暂时压下,作出高兴的样子,吃着婶婶特意为自己做的早餐,一边吃还一边称赞“好吃”,像极了无忧无虑的样子。
    吃完早点,见叔叔还没回来,沈佳宜不免心生疑虑,叔叔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莫不是我的手真的有问题?不行,我不能再等了,我一定要知道自己的手到底有没有问题?
    刚好婶婶收拾干净餐桌,便去了卫生间,她可以趁此机会,跟到医生办公室去,她一直觉得医生没有告诉自己真话,医生不告诉她,一定会告诉叔叔的,叔叔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的法定监护人,医生不能瞒着叔叔,她现在去,一定可以听到真相。
    医生办公室内,沈文源和医生面对面而坐,自从听了医生的话以后,便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顿时周身像笼罩着一层乌云一样,气压低得令人不敢靠近一步。
    医生见了,。表现得很无奈,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了,经过一个月的康复训练和各项仪器设备的检查,都证实了他的诊断,沈佳宜的右手,以后只能维持简单粗略的活动,作为设计师来说,她已经不具备作为一个设计师的条件了。
    沉默良久,沈文源再次开口道:“医生,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侄女的职业是设计,她从小就想做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她的手若是不能再拿笔,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医生,求求你再想想办法,行吗?”沈文源带着恳求的语气,缓慢地说道。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无能无力,我们医院水平有限,或者你们可以到省外的医院去试试,抱歉了,你们明天就可以去办理出院手续了。”
    沈佳宜断只断续续地听到自己的手治不好了,以后再也不能从事精细工作了,比如她热爱的事业,设计,顿时眼前一黑,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沈佳宜断断续续地听到自己的手治不好了,以后不能从事精细工作了,顿时眼前一黑,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一个护士经过医生办公室时,看到沈佳宜瘫坐在地上,便上前关心道:“小姐,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吧,小姐,小姐…”沈佳宜先是不发一言,也没有抬头看护士,见护士硬要扶她起来,她便自己扶着墙边的扶手站了起来,这才看了一眼护士。
    当看到护士手里握着的笔时,她突然就爆发了,话也不说,直接将手一抬,推开扶着自己的护士,就往病房的方向跑,护士不解,在后面喊了几声,沈佳宜没有理会她,却把办公室里的人惊动了。
    沈文源和医生一起出来,只见护士站在门口,一愣一愣的,医生就问护士,发生了什么事?
    护士指了指沈佳宜的方向,把自己看到的大致和医生说了一通,听完护士的话,沈文源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在奔跑,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沈佳宜,顿时便觉得不妙,顾不得多说,拔腿就追了上去。
    沈佳宜跑到自己的病房,却过门不入,直奔楼梯口去,跑了一段路程,忽然体力不支,倒了下去,倒下的瞬间,好像有个人将她抱进了怀里,之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于谦坐在床边,看着躺床上的女孩,心里似湖面一样,波澜不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就放在被子上。
    今天是他第二次来医院看她,之前都是让立新代他来看望她的,他今天之所以来,是因为立新从沈佳宜的主治医生那里了解到沈佳宜的伤恢复不好,他作为上司,也作为被沈佳宜牺牲自己救了的人前来慰问。
    人刚走到病房门口,便撞见了情绪极度失控的沈佳宜,正巧赶在她晕倒之前,将她抱回了病房,之后,他也向医生了解了情况,只是结果比他想像的还要糟糕,他不仅要失去一名优秀的员工,还要亏欠她一生,这笔债不知道要怎们还她了。
    沈佳宜自晕倒之后,一直陷入梦境里,不可自拔,梦里的她,失去了右手,如同废人一样,做不了设计师,还因犯了错,被盛世集团辞退,回到家,还被婶婶嫌弃丢了工作,又帮不了家里任何忙。
    整日的被婶婶嫌弃,她忍无可忍,一气之下离开了沈家,可是离开沈家的她,又能去哪里呢?
    原本是留学归来的设计师,上得老板青睐,下受同事追捧,可谓是红极一时,一朝失利,就变得什么都不是了,就连最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了,只能流落街头。
    更没想到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已经一无所有的她,竟沦落得走在路上都被路边的流浪狗欺负,看到流浪狗朝她张开了锋利的獠牙,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逃跑,于是二话不说,迈开腿就跑了起来。
    她一边朝前跑,一边往回看,那条追她的流浪狗,看上去比她还要强壮很多,她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越跑腿越软。
    看着紧追其后的流浪狗,不仅长大嘴露出一对锋利的獠牙,还不停地对着自己流哈喇子,此情此景,她的心不得不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追上了,腿上却突然没了力气,猛地扑通一下,跌了一大跤,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只等着那条恶狗扑上来一口把自己吃了。
    坚强的求生欲,促使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伸出双手朝前爬。
    她一边朝前爬,一边大声呼叫救命,爬了又爬,感觉怎么都爬不动了,即使不回头,也能感觉到野狗近在咫尺了,她咽了咽口水,继续大声呼救。
    尽管喊得声嘶力竭,汗水打湿了秀发,泪水也模糊了眼眶,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没人可以救她,没人可以救她了,直到流浪狗发了狠扑上来,将她咬住,“不要啊,救命啊,救命啊,不要…”
    于谦听见沈佳宜在呼唤救命,双手不停地握爪,伸开,握爪,伸开,仿佛在抓着什么,额头两边还大汗淋漓的,便知道,她定是做噩梦了。
    她的叫喊声越来越大,仿佛声嘶力竭一般,他看不下去了,便放下手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抚摸着她的头,在她耳边喊道:“醒醒,醒醒,沈佳宜,你醒醒…”
    沈佳宜以为自己就要喂了野狗时,千钧一发时,突然出现一个人,抓住了她的手,将她从流浪狗的嘴中拽了出来,随后还听到有人在呼唤她,“醒醒,醒醒…”然后她就醒来了,醒来时,手中还紧紧地抓着那双在危机时刻将她从野狗嘴下救出来的手。
    她挣扎着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她朝朝暮暮都在想念着的那个人的脸庞,虽然看着冷漠,但足以安定下她的心,她再也顾不得旁人,拽紧了他的手,用劲将他往怀里拉。
    于谦原来是侧坐在床上,上身又是倾斜的,被她这么一拉,一时不慎,顺着她的力道,倒在了她的身上,嘴唇不偏不倚,对上了她的嘴唇。
    面对于谦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沈佳宜心里先是一紧,眼睛睁得老大,随后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鼓足了勇气伸手抱住他。
    “你…你们在…做…什么?”这一幕,正好被忽然出现在门口的女孩目睹,顿时,女孩手中抱着的鲜花,不慎掉落在地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床上抱在一起的两人给吸引了,哪里顾得上地鲜艳欲滴的鲜花,目瞪口呆地看着床上的两人,眼中除了震惊,还是些许失落,热得一向伶俐的她,说话都变得结巴了。
    闻声,于谦猛地挣脱沈佳宜的手,迅速起身,站起来,转身看向门口的女孩,“淼淼…”心里明明有很多的话,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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