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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衣钵
打斗的两个人原本完全处在黑暗之中,忽然,周遭的巨石晃动了起来,他们便随之跌落,摔进了下方的另一个空间。
很快,他们感到眼前一晃,有道刺眼的光亮向他们照来。
但那光芒其实很柔和,只是他们身处黑暗太久,有些不适应。
迎着光看去,他们看到了顾经年。
「成—成业侯—咳咳咳。」
先唤出声的是嵇向明,他浑身上下被水缠绕着,手脚与翅膀都不能动弹,脖子则被白既死死地掐住,本处在必死的境地。
看到顾经年的一瞬间,嵇向明连忙伸手求救。
「求我。」
白既却不管不顾,还在拼命掐着嵇向明的脖子,道:「去死吧你。」
「白兄。」顾经年遂上前,拍着白既的肩,「不急着杀他,先说怎麽回事。」
白既余怒未消,又过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渐渐松开了手。
他起身,跟跎退了几步,后背撞在石壁上,摔坐在地,双手捂着脸,悲哭了起来。
「发生什麽了?」潘成丘道:「白公子,男儿有泪不轻弹,什麽大不了的事需要·
「我把我爹吃了!」白既哭道。
潘成丘还在说着宽慰的话,闻言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好一会儿不知如何回答。
地上的嵇向明终于缓过气来,道:「那怎麽能叫吃了?你冤枉我。」
这句话又触怒了白既,站起身来就要再次对嵇向明出手。
潘成丘连忙挡在两人当中,身上的胖肉张开来,变成了一个大大的盾牌。
「有话好说,看起来,嵇向明也不是要害白公子,你听他说完嘛。」
白既这才指着嵇向明,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的那颗药丸,乃是以我爹的精血炼就的,是也不是?」
「我不知道。」
顾经年见状,上前,向嵇向明问道:「怎麽回事?你的红色药丸怎麽来的?」
嵇向明道:「那是出发之前就带着的,当时白将军还没死,又怎麽可能是以他的精血炼就的?」
白既道:「你放屁,我能感觉到那药丸内分明有他的气息,绝不会有错。而且,普通的药丸根本就没有你给我的那颗有效。」
嵇向明脸色变幻,好一会没有回答。
顾经年遂凑过去道:「你是屈济之安排到我们身边的眼线,对吗?」
「是。」嵇向明马上就慌张了起来,道:「也不能说是眼线,只是屈公希望我能够向他汇报你的行踪。」
「那些药丸,真是你出发之前就带的?」
「是嵇向明还想咬死不认,见白既一副斩钉截铁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道:「别的都是出发前带的,唯有给白既的那一颗,是在那天的火雨之后,屈公给我的,说是白将军的遗物,若给白公子服用,或可极大地增加他控水的异能。」
顾经年闻言,想到了龙须水的记忆。
同样是吞服了由至亲凝结成的药丸,龙须水心中毫无杂念,白既却再难看破心中魔障。
只是,他一直以为白雨泽是被刘玉川杀害并炼化,此时不由奇怪屈济之为何要这麽做,疑惑地问道:「为何要给他?」
嵇向明道:「我不知道。」
「你到现在还在嘴硬!」
白既叱喝了一声,手用力一握,裹在嵇向明身上的水就瞬间凝结成冰,如成百上千的针刺进嵇向明的体内,痛得他满头大汗。
「我是真不知道。」嵇向明咬牙道,「此事我没有坏心,结果也就是你继承了你爹的衣体「你还说!」
血从嵇向明身体中不停地流出,他痛苦万分,却还是依旧什麽具体情形都说不出来。
而他最后那一句话已触怒白既至深,不等顾经年与潘成丘阻止,白既怒喝了一声,双手用力一握,竟是像握碎冰块一般,隔空将嵇向明的身体硬生生地撕成了碎片。
潘成丘正拦在两人之间,亲眼看到了这一幕,不由震惊道:「这——好强。」
他只听说过炼化之道凶险万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只靠吃药丸就能提升实力到这一步的,忍不住转过头,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着白既。
白既没有意识到潘成丘的目光有何含义,犹愤怒地喘着气,末了,抬起头,问了一句。
「如此说来,杀我爹的凶手,莫非是屈济之?」
潘成丘一愣,连忙道:「当然不是,屈公素来与———
「轰。」
说话间,石洞再次摇晃起来,有沙石不停地落下,众人连忙找了地方躲避。
潘成丘一把拉住白既,道:「白公子信我,此事必有误会,我带你找屈公,先避一避!」
顾经年却不避,站在那儿,任落石砸在身上。
他抬起手,隐隐地,有火光在他指尖燃起,渐渐把石洞照得更亮。
那火看似凭空出现的,唯有顾经年知道,那是他从上方的细微缝隙中,一点一点引过来的,肉眼虽不可见,但他感受到了。
火翼在他背后形成,挡在他上方,有如实质一般,为他挡住了落石。
「公子?!」
终于,上方传来了缨摇的声音。
顾经年早感应到她,道:「我在这里。」
「我来了!」
「哗啦啦。」
随着这些脆响,缨摇竟是从石头中钻了出来。
只见她双手随意地一扒,那些坚硬的山石就像豆腐般碎成粉末,缨摇穿行在这些石头中,就像是在水中漫游一般。
「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
「我好厉害,你看到了吗?」
缨摇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地给顾经年展示了一下。
她举起拳头一击,一团火焰撞向了岩石,轻而易举地就砸出了一个通道来。
「我刚学会的,就是掌握不好力道,怕万一伤了公子,留着力呢。」
顾经年由衷的高兴,道:「你以后可以保护自己了。」
缨摇的笑容不由收敛下来,小声地嘟道:「更想被公子保护啊。」
石洞里太安静,顾经年还是听到了,于是道:「你也能保护我啊。」
他语气轻松,让缨摇也高兴起来,挥了挥拳,仰头笑道:「嗯啊,轮到我来保护公子了。」
说话间,潘成丘凑上前,轻声问道:「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鸡兽发出鸣叫声,在已经被填成山谷的深渊上方盘旋着。
一根绳索从它身上被抛了下去。
绳索很长,许多,才从深渊下方拖出了几人,将他们拉开了骂兽的背上。
之后,顾经年丶缨摇展开火翼,与鸦兽一起,飞到了远处的山顶,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殷景亘。
「殿下。」
白既行了一礼,道:「家父或许是死在屈济之手上。」
殷景亘道:「你放心,不论凶手是谁,我必为白将军主持公道,且定会查出真凶。」
他表了态,却也没有听信白既的一面之词,断定屈济之就是凶手。
简单的安慰过白既,殷景亘招过了两个堪地师,道:「先谈恢复熙河之事。」
「是,殿下,臣等已探明,因深渊再次开裂,岩浆已往地底深处流淌。至于熙河则还被埋在地下,若能引河水冲破乱石,再沿着臣等规划的河道,此河水回故道,必可缓解西南旱情。」
殷景亘遂看向白既,问道:「我知你有私仇未报,可愿以大局为重?」
「殿下放心。」白既执礼道,「我愿受殿下差使。」
「那好,你先带人去看看,如何引熙河之水回归地面。」
「是!」
白既转身而去,信步而行,许久之后停下脚步。
他闭上眼,感受到了地下深处的澎湃河水。同时,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实力远非昔日可比。
此时此刻,能用实力成就造福天下的大事,他才忽然明白嵇向明那一句「继承衣钵」的意思。
远远的,顾经年看着白既的身影,忽然想到了一个屈济之给白既药丸的理由,正是屈济之平素口口声声说的「为了雍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