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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诓
「你胡说!」
沈灵舒一听就不信,指着韦壮道:「你想诓我,你们这些鹰犬就没好心眼!」
她瞪大双眼,发现自己看走眼了。
眼前的女钩子并没那麽美,脸上的脂粉不时往下掉,仔细一看便能看出脸上的皱纹与粗大的毛孔。
有种古怪的气质。
韦壮低着头,像极了一个委屈的小媳妇,轻声道:「我怎敢拿这种事骗沈姑娘呢?」
他脸上脂粉虽重,但这柔弱女子形象确实不像是阴险狡猾的开平司鹰犬。
说罢,他返身,从案上拿出前几日西面递来的信报,道:「这是机密消息,带着开平司火漆与信印,仿冒不了,可给沈姑娘一瞧,但万不能外传。」
「给我看看。」
沈灵舒上前抢过那些信报,一封封看去。
这些信报发出的时间与地点不同,有各地不同经手人的印章,开平司各级官吏的批注,确不是一时半会能仿造的。
上面仔仔细细记载了沈季螭进入居塞城之后发生的诸事。
末了,还有对沈季螭最终下场的推测,即被顾经年炼化了。
沈灵舒很早就猜疑过她父亲有秘密,却是今日才知道沈季螭是异人,再联想到从小到大许多她感到疑惑之事,大有豁然开朗之感。
因此,她不难看懂上面说的内容。
诸如「传影之术」丶「炼化」等等,她能够猜到是怎麽回事。
再回忆起当初在药铺,顾经年以异于常人的能耐救下她,连此事也变得可怖起来。
终于翻到最后一张信报,却只有短短四个字。
「武定侯殁。」
好一会,一滴泪落在那「殃」字旁,晕开了墨色。
握着纸张的手渐渐颤抖起来。
沈灵舒摇着头,道:「不会的,我爹才不会死。这些都是假的。」
「沈姑娘,你知道这些都是真的。」韦壮道,「战死是武将的宿命……可惜,武定侯没死在疆场上,而是死在了顾经年那个阴险小人的手里。」
「顾经年?」
沈灵舒喃喃着这个名字。
她已经有很长时间刻意不去想这个名字了,不问不听不理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今日,这个名字却又带着强烈的情绪冲击,再次撞进她的脑海,轰轰烈烈。
可她的第一反应,反而因为顾经年而感觉到她爹没事。那个曾经救过她性命的少年,在她意识最深处,还是对她好的。
但这种直觉只出现了一瞬间。
「是啊,顾经年一直深恨武定侯。」韦壮道,「沈姑娘还不知道吧,顾经年的生母,便是死在武定侯手里。」
「什麽?」
韦壮继续道:「武定侯正是因为觉得愧对于他,才想把沈姑娘你许配给他,后来,顾经年得知真相,因此退婚……」
各种纷乱的信息在这一刻被一股脑地塞进沈灵舒的脑海中,她来不及细想,但当初她确实很执着于探究顾经年退婚的原因。
原来如此。
她终于恍然大悟,这是她最能够接受的理由。
韦壮确实很懂沈灵舒的少女心思,以这一句话极大幅提高了他话语的可信程度。
之后他再说什麽,也就顺理成章了。
「顾经年自幼就一心为生母报仇,为此不择手段,不惜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妖魔,他不停地炼化丶汲取旁人的能力。直到这一次,他终于杀了武定侯。」
「他……杀了我爹?」
「他不仅杀了武定侯。」韦壮道,「他还要杀了我们所有人。」
沈灵舒呆呆地站在那儿许久。
韦壮轻吁一声,道:「本不该与沈姑娘说这些,此事朝廷尚未公布,以免引得边境军心动荡,另外,此次朝廷与雍国和谈,也与此事有关。只是,担心沈姑娘万一见到顾经年没有防备,我才违禁开口,还请沈姑娘保密吧。」
「好。」
「对了,这些事你问裴念也无用,她与顾经年的关系颇为可疑,开平司正在查她。」
「顾经年……我还会见到他?」
沈灵舒问了一声,语气没有期待,只有恨意。
韦壮道:「想必会的,武定侯府或许还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什麽?」
「不知道。」韦壮道,「沈姑娘千万小心,请回吧。」
他只讲述丶提醒,并未提任何的要求,反而更能取信于沈灵舒。
沈灵舒转身往外走去,忽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问了一句。
「我该怎麽做,才能杀了顾经年?」
韦壮摸了摸自己的耳环,心中暗笑,脸上则显出担忧之色,温柔道:「你一介弱女子,对上那样阴险的魔头,如何能是对手?」
「韦娘子你也是一介女子不是吗?你能当上提司保家为国,我又为何不能为父报仇。」
韦壮不由挺了挺他垫得甚是丰满的胸膛,道:「好志气!稍待。」
他转身,从架子上寻了一把匕首,交在沈灵舒手上。
「你拿好了,但有两件事千万记住。一则,这匕首莫轻易拔出,唯等遇到了顾经年再拔,到时候我能够有所感知,可来为你助阵。」
「好。」
「二则,这匕首上是淬了毒的,顾经年体质特异,中之或只是昏迷麻痹,旁人若被划伤了,却是必死无疑,你务必小心。」
「好,谢韦娘子提醒。」
沈灵舒收了匕首,抹乾净了眼角的泪水便往外走去。
待出了门,她已不似方才那哭哭啼啼的柔弱模样。
从今往后,她要变成一个狠厉果绝之人。
她心里这般想着,用力吸了吸哭得有些发红的鼻子,眼睛不由又有些酸。
————————
裴念回到了缉事堂,很快便见亭桥丙迎了上来。
「缉事,你见到沈姑娘了?」
「沈灵舒?」裴念问道:「她来过?」
「是。」
「人呢?」
亭桥丙回头张望了一眼,道:「前院的张门房领她去候茶了。」
裴念点点头,便去找张门房,却得知沈灵舒已经自己走掉了。
「沈姑娘吗?风风火火的,等不住裴缉事便走掉了,说没什麽要事。」
「是吗?」
裴念喃喃了一句,心中大概明白沈灵舒是为了何事而来。
只是眼下诸事还没有定论,她也不知该答覆沈灵舒怎样的结果,遂决定暂不节外生枝。
她按兵不动,又等了几日,才寻了一个时机顺理成章地见了裴无垢。
这是裴无垢上任兵部尚书的第四天,他似乎有了心事,目光深处始终带着思虑。
父女二人相见,依旧是在黄幡之下。
「如何?」
「顾采薇对凡人很有好感。」裴念道,「我觉得,她与我们是志同道合之人,若能救出她,必能对顾经年有不可估量的影响。」
裴无垢点点头,一时却并不言语。
涉及到如何救出顾采薇一事,他暂时也没有头绪。
末了,他抬了抬手,道:「你先别轻举妄动,雍国使团过阵子便要到汋京了,顾经年很可能提出释放顾家家眷,到时,我或许可以藉助兵部的力量对开平司施压,寻求转机。」
「好。」
裴念应下,又道:「还有一事,顾采薇向我打探陆晏宁的下落,此事,我们能帮得上她吗?」
「陆晏宁吗?」裴无垢目光微凝,脸上带了些复杂之色,沉吟半晌,道:「便当他已经死了。」
「我这般答覆顾采薇吗?」
「不,你就只说『已经死了』。」
裴无垢说罢,低头翻了翻桌案上的公文。
他上任兵部之后,其实已知陆晏宁的下落,只是,他还没想好该拿与陆晏宁有关的那支兵马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