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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岳真君在收到敕令的时候,还在外面完成一个‘委托’,正在帮助这里的百姓显圣除魔,以确保香火的稳定性??
对于目前贫瘠且寒酸的北岳来说,维持自家区域内的香火稳定性,和外出接活儿都很重要。
收...
光网崩塌的瞬间,天地陷入一片纯白。没有声音,没有方向,甚至连“存在”本身都仿佛被抽离。古剑只觉自己悬于虚无之中,四肢百骸如沙砾般散开,意识却异常清明??他看见了。
无数条因果之线在他眼前交织成网,金红交错,宛如星河倒悬。每一道线都连着一段记忆:有他在焚天崖上引雷入体的嘶吼,有巴在梦境中独自守望千年的孤影,有金天王临死前将神格塞入他掌心的那一瞬决然,更有那青衫人站在洪荒尽头,以身为柱封印共工怒触不周山的画面。
而最中央的一根主线,自远古蜿蜒而来,贯穿八世轮回,最终缠绕在他的心脏之上。线的另一端,是那个自称“烛周衍”的男人。
“你看到了?”那声音再次响起,不再虚弱,而是带着某种穿透万古的沉静,“这是我们的命轨。从我种下命灯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凡人。你是我在时间之外埋下的火种,是我对抗‘终焉’的最后一搏。”
古剑想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他的灵魂正被某种力量缓缓剥离、重组,像是有人用指尖一寸寸拨开他的前世今生。
画面骤变。
他看见自己曾是伏羲座下执笔童子,因私自篡改《白泽书》中一段预言,被贬入轮回;又见自己化作商末小国祭司,在血祭大典上逆斩三十六巫祝,只为救下一个与“青衫”有关的残魂;再后来,他是北境雪原上的游侠,抱着一具冰冷尸体走完万里归途,只因那人死前喃喃一句:“阿衍……别忘了昆仑之约。”
一世世,一幕幕,皆围绕着同一个名字旋转。
“你不该承受这些。”周衍的声音低了下来,“所以我本想让你彻底遗忘。可人心比天道更难控??你每一次重生,都会主动寻回关于我的碎片。哪怕代价是魂魄残缺、寿元枯竭。”
泪水从古剑的眼角滑落,在虚空中凝成赤色晶珠,落地即燃,化作一朵朵幽蓝火焰,竟将整片虚空照得通明。
那火,名为“忆烬”。
传说唯有真正记起前世之人,其泪才能点燃此火。它不焚物质,专烧命运枷锁。
“现在你知道了全部。”周衍的身影在火光中渐渐清晰,不再是残魂投影,而是有了实质般的轮廓,“我要做的,不是复活,而是重铸‘真君位格’。这需要三样东西:众生共忆为基,香火愿力为引,还有一名‘承道者’以自身命轨为祭,助我穿越轮回断层。”
古剑终于开口,声音如同自九幽深处爬出:“所以你要我死?”
“不是死。”周衍摇头,“是你必须暂时‘不存在’。你的命轨将并入我的因果链,成为支撑新躯壳的核心骨架。你会失去记忆,散尽修为,重新投胎为人,甚至可能再也无法觉醒。但只要你那一缕灵性未灭,终有一日,我会找到你。”
“然后呢?”古剑冷笑,“再来一次这样的轮回?等我又拼尽一切把你拉回来,然后再被抹去?这就是你说的‘不想再逃避’?”
沉默。
火焰跳动,映照出周衍脸上从未有过的痛楚。
“你以为我不恨吗?”他低声说,“每一世看着你为了找我而赴死,我都恨不得撕碎自己的神格!可规则如此??真君不能凭空归来,必须有人为之献祭。而最合适的人选,从来都是你。因为你身上流着和我一样的血。”
古剑猛地抬头:“什么血?”
“烛龙之裔。”周衍抬起手,掌心裂开一道伤口,流出的并非鲜血,而是流淌的日月光影,“我们本是一体双生,诞生于混沌初开之时。我是‘时之主’,你是‘序之子’。若非当年我强行割裂你的神格,送你跳出轮回之外,你早已随我一同湮灭。”
风起了。
忆烬之火随风卷舞,形成一条通往过去的长廊。古剑看见两个孩童并肩行于星辰之间,一个手持铜铃,一个怀抱竹简;他们笑闹着许下誓言:“若有一天我迷失了,你要记得来接我。”
那是最初的他们。
也是真正的起点。
“所以……我不是徒弟。”古剑喃喃,“我是你的另一半?”
“是兄弟,是同伴,更是我自己遗失的部分。”周衍向前一步,伸手抚上古剑胸口,“这些年,你总觉得心中空了一块,对吧?那不是创伤,是缺失。就像左手找不到右手,就像眼睛看不见自己的脸。你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你能感知到我的气息?为什么你能触碰周府君的龟甲而不被反噬?因为你本来就是它真正的主人之一。”
古剑退后半步,眼中怒意翻涌:“那你凭什么瞒我这么久!凭什么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四处奔波,只为唤醒一个欺骗我的人!”
“因为你还未准备好。”周衍平静回答,“若是早告诉你真相,你会拒绝承担这份责任。而一旦拒绝,整个因果链就会崩塌,我不但无法归来,连最后一线希望都会熄灭。我赌的是你的选择??当你明知一切后,是否仍愿站在我身边。”
火焰忽然暴涨。
整片虚空开始坍缩,第七重灵性世界的光丝剧烈震颤,那些老祖齐声诵咒,将最后一丝灵性注入光阵。开明盘坐于外圈,双手结印,额角渗出血迹:“撑不住了……他正在强行融合命轨,若无人阻止,两人将同时神魂俱灭!”
巴嘶声哭喊:“停下啊!阿衍!不要这样对他!”
可没有人能干预此刻的进程。
古剑站在风暴中心,感受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融入对方的身体。他的皮肤开始透明,骨骼浮现古老符文,每一寸血肉都在分解为纯粹的信息流,顺着因果线汇入周衍体内。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他笑了。
“你说……我会不会后悔?”他轻声问。
周衍紧紧抱住他,声音颤抖:“我不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古剑抬手,最后一次抚摸那张熟悉的脸,“我不后悔。哪怕你是骗我,哪怕这一切都是局,只要还能再见你一面,值得。”
话音落下,他的身形化作万千光点,尽数没入周衍胸膛。
刹那间,万象更新。
原本破碎的恒山之巅恢复如初,草木复苏,溪流奔涌,就连被雷劫劈焦的土地也长出嫩芽。天空裂痕弥合,七彩霞光洒落人间,百兽仰首长鸣,万鸟振翅高飞。
而在那光芒中央,一人独立。
青衫依旧破旧,但身姿挺拔如松。他闭着眼,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睡了一场漫长的觉。当他睁开眼时,瞳孔深处浮现出日月轮转之象,左目悬阳,右目垂阴,目光所及之处,时空微微扭曲。
“吾,烛周衍。”他缓缓抬手,指尖划过空气,一道金色裂痕随之延展,“归矣。”
这一声,不止响彻人间界。
第七重灵性世界轰然震动,三十六座早已沉寂的神庙同时亮起灯火;地底深处,清渊君猛然抬头,嘴角扬起一抹复杂笑意:“终于……等到你了。”;西漠佛国,古寺钟声自发敲响十八下,长老们跪地叩首:“真君驾到,万法退避。”;东海之下,龙宫深处,一颗沉眠万年的龙珠骤然睁开了竖瞳。
与此同时,周衍低头看向掌心。
那里静静躺着一枚微小的光核,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气息??那是古剑残留的最后一丝灵性,尚未完全融合,如同种子深埋冻土,等待春雷。
“我会等你。”他轻声道,“无论多少世,我都去找你。”
突然,远方传来一声尖锐啸叫。
紧接着,天地变色。
北方天际裂开一道漆黑缝隙,腥风扑面,夹杂着腐朽与暴虐的气息。一道巨大身影从中踏出??头生独角,身披黑鳞,双臂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锁链,双眼猩红如血。
“周衍!”那怪物咆哮,“你竟敢归来!当年你封我于幽冥绝境,今日我便屠尽你所护之人,让你再度尝尝绝望滋味!”
竟是共工残念!
原来当年虽被封印,其神志却借怨气苟存,在周衍归来之际感应到宿敌气息,强行撕裂封印一角降临人间。
秦良怒喝一声,手中金珠爆发出耀眼光芒:“众山神听令!布九岳镇魔阵!”
诸神响应,山川共鸣,九道灵脉腾空而起,化作巨龙环绕战场。然而共工仅一拳轰出,便震碎三道龙影,余波扫过大地,千里沃土瞬间化为荒漠。
周衍静静望着敌人,脸上无惊无惧。
他抬起右手,轻轻一握。
时间,停了。
不只是周围万物停滞,连共工那狂暴的动作也被冻结在半空。唯有周衍还能行动,他缓步走近,伸手按在共工额头。
“你错了。”他说,“我不是回来了。”
“我是??归来审判。”
话音落,五指发力。
咔嚓一声,共工头颅炸裂,神魂暴露在外,疯狂挣扎。可在这掌控时间之力面前,连挣扎都是慢动作。
“你以为我只是要复活?”周衍俯视着那团扭曲意识,“不,这一次,我要彻底终结‘灾厄’的概念。从今往后,世间不再有‘不可抗之劫’,不再有‘注定之败亡’。若有灾难降临,必有人挺身而出;若有黑暗蔓延,必有光照进来。”
他转身,望向南方某处村落。
那里有个婴儿刚刚降生,啼哭声响彻夜空。奇异的是,婴儿眉心隐约浮现一道极淡的金纹,转瞬即逝。
周衍嘴角微扬。
他知道,那是新的开始。
他抬手,将手中光核抛向苍穹。光核升至极高处,骤然炸裂,化作漫天星雨洒落四方。凡是被星光触及的生命,无论是人是兽是草木,皆在刹那间获得一丝清明??仿佛冥冥中有声音告诉他们:**光明从未离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你们。**
而后,周衍身形渐淡。
开明疾呼:“你要去哪里!”
“去补全最后的漏洞。”他的声音随风飘散,“《白泽书》记载的‘终焉之刻’并未解除,我只是争取了时间。当第八品门槛真正开启时,才是决战之日。在此之前……我会以残形巡游诸界,加固封印,整顿秩序。”
“那你还会回来吗?”巴哽咽着问。
周衍的身影已近乎透明,唯有一双含笑的眼眸依旧明亮。
“会。”他说,“等那个孩子长大。”
风止,云开,晨曦普照。
恒山恢复宁静,仿佛昨夜一切不过是梦。唯有山顶一块石碑悄然浮现文字:
**“真君驾到,非为称尊,乃为守诺。”**
而在千里之外的小村中,一名妇人抱着婴孩走出屋门,轻哄道:“乖乖,莫哭。以后有人护着你呢。”
婴儿止住啼哭,睁眼看天。
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