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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灰缸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那个男人的额头,殷红的鲜血瞬间顺着额头流了出来,可能是由于被他打的太狠了,再加上女人的力气本来就小,这一砸虽然让对方破了相,头破血流的,不过那个畜生只是流血,受的伤并不大。如果,当时母亲趁着他受伤,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就跑出来,或许还有一丝生的机会,可偏偏,母亲看到那畜生头上出血后,整个人被吓在了当场,也就酿成了一场惨剧。
男人捂着脑袋,虽然很疼,可也只是破了皮,对于他这样,经常在外边跟人打架的混混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倒是这一烟灰缸更是激起了他本身的戾气,凑了一眼身边的一根钢管,抓住母亲的衣领,抡起钢管狠狠的砸了下去。
聂亚捂着嘴,通过门缝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那男人的每一次抡起,每次重重的砸在母亲的头上,就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狠狠的重击。他当时只有八岁,八岁的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见过如此血腥暴力的场面,他很想冲进去,将那个男人拉到一边,求他放过自己的母亲,可那个男人还是人么?分明就是一个畜生,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如果当时聂亚真的冲进去,只怕他的下场将会和母亲一样。
手中的钢管,也不知道挥动了多少次,母亲的头上,也不知道被砸了多少下。
从最开始的惨叫,然后歇斯底里的哭喊求饶,最后微弱的哼哼,直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母亲的头被钢管砸的快要凸显了下去,殷红的鲜血仿佛是泉涌一样留在了她的脸上,然后顺着她的脸浸染了地板上,最后在地面上汇成一滩滩的小河,那时候的母亲已经面目全非。聂亚当时异常的害怕,他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小嘴儿,不让发出一点的声响。
聂亚虽然很小,但他知道,已经完全泯灭人性的男人,杀了自己的母亲后,也不会放过自己。死,已然是他接下来的结局。
聂亚跑了!
在惊慌过后,慢慢的离开了门口,悄悄的下了楼后打开门快速的钻入了夜色之中。天地很大,天地很宽,可就算是这样的天和地,却没有聂亚一个容身之所。当时的聂亚整个人都是崩溃的。一个弱小的身影,没入到风雨之中,在漆黑的夜晚,在遍地雨水的马路上,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快速的奔跑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当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跑,不停的跑。不管如何都不能停下来,停下来,或许等待他的就是那个男人追上来。
追上来,也就意味着自己生命的结束。
他现在还不想死,也不能死,母亲的仇,他要亲自去找那个男人报,亲手将那个男人给杀了,然后再千刀万剐。总之,他不会让那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上能好好的活着。
跑,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跑着,漆黑的夜里,就跟一个无助的流浪者一样。
那时候的他, 甚至连一个流浪者都不如!
流浪者最起码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下,还能找一个遮风避雨的房檐下边,好好的睡一觉,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不用担心明天的生活怎么过,不用担心未来的路在何方。
反正已经是个流浪者了,反正有政府发放的各种福利,还有免费的食物,只要能够吃饱,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比现在这个结果更糟糕,当然也是更美好的呢?不用付出任何的劳动,就能衣食无忧,何尝不可?
小聂亚不行,他知道,自己奔跑的脚步不能停歇!
不知道跑了多久,可能是实在太累了,也有可能是母亲的死让他幼小的心灵承受不起,一路跑来,他的脑海中都是母亲被那个男人拿着钢管一次次砸下去的画面,身心疲惫之下,终于,小聂亚再也坚持不住,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噗通一声倒在了于水中,直接晕了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是在泥泞的雨水中,也不是在那个狭小的街道上。
此时的他躺在一张宽大而酥软的床上,周围的环境很安静,自己的手臂上,还打着一个吊瓶,小聂亚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随即就判断出来自己这是在医院里。
难道——自己被什么人给救了?
昏迷后对策事情,聂亚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时间不长一个男人从外边走了进来,那个男人年纪看上去已经很大了,头发开始出现斑白,不过看上去很绅士,从穿着上来看,应该是生活在贵族阶层的富人。他本来就是一个贫民窟长大的孩子,什么时候见过一个富人的出现?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从前,可资本家的嘴脸始终是存在的。
那个男人来到聂亚跟前,脸上带着笑意,开口问他现在怎么样,聂亚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面前的男人发呆,随后再也忍不住,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流了出来。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也想到了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失去了母亲唯一的庇护,他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怎么存活?
他只是一个小孩子,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孩子,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死活,就算是死了,也就是死了,谁也不会为他感到任何的难过和悲哀。
“以后,你跟着我吧。”
见聂亚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一直看着自己,而且还哭了起来,男人没有问他更多的问题,只是简简单单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也正是这句话,让本来在黑暗中正经历绝望的聂亚,有种抓住了一丝生还机会的希望。
走投无路,有人收留!
对于聂亚来说,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他心中的恨,却一点没有减少。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男人再次问道。
“我叫聂亚!”
这一次对话,是在一个星期以后,聂亚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精神明显有了好转,那个男人每天都来,来了就坐一会儿,陪着他聊聊天,说说话,却从来没有问过关于聂亚的任何身世。
那一天,他终于开口了。
这一次,聂亚没有保持沉默,将自己的名字报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