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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负责母亲药物的人,是大哥,温厚德。可是自家大哥的脾气温健行还是有所了解的,他不会对着自己的姨娘做出这种事。
温健行攥着药碗,打算去好好问问大哥每日母亲服药的事。路过大房的房间时,耳朵尖的温健行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夫人,这碍眼的可算是解决了。”
“唉,可惜了还留了一个小的在温家……”
“夫人,这老爷啊从来不看那孩子一眼,他还不及厚德的万分之一。子承父业,以后老爷的家业肯定都是给大少爷的,那孩子可就不知道该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喽。”
“哈哈哈说的是,”大房听了自家侍女说的话开心地合不拢嘴,“对了,那些东西处理完了吗?”
“还剩一些,我过会儿就去把它埋到院里去。”
“赶紧把他们丢掉,省的厚德会发现什么。我是看那个小的最近有比咱们厚德更出风头的意思,不然啊二房也不至于就这样去了。”
“夫人,少了一个对手就是等于给你和大少爷多份安心。”
“好了,快去丢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温行健绕到花园里的草丛里蹲下。他看到大房奶奶身边的侍女走到花园角落埋东西,等那侍女走了之后,温行健过去一查,果然是砒霜粉末。
好像的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房都会每天亲自给二房送药,而厚德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母亲当然会把药交给她。或许大房就是趁这个时候把砒霜粉末偷偷地撒在药里。
温健行心想:怪不得之前自己一直想给母亲请脉治病的时候,母亲总是万般推辞,母亲许是知道了大房的意思,不想牵连到自己。
温健行攥紧拳头,他拔腿就跑去找自己的父亲。此时温老爷正在书房愁眉苦脸,一旁温厚德也站在那里。温厚德也是很不开心:“父亲,这是儿子的失职,二姨娘才会……”
温老爷摸了摸温厚德的头:“你二姨娘的病本就已经治不好了,这也不怪你,她能继续活过这一年也是足矣了。”
“父亲……”
此时此刻,温行健更觉得自己根本不是温府的人,他们才是一家人。从小到大,父亲从来没有摸过自己几次头;从来没有为自己解答过医术房间的问题,都让大哥给自己讲解;也是很少很少才会去看看自己的母亲。
若是自己现在去告诉父亲是大房下的毒,恐怕出这个温府家门的……会是自己……
温健行就这样把母逝之恨埋藏在心底,之后一直苦读医书,一心投入学习。不与大哥争不与大哥抢,一直默默无闻的,所以大房也没那他怎么样,一直忽视他。
就这样,成年后的温行健被父亲引荐到宫中太医院工作。“然后我就在这里了,”温健行一摸碗壁发现汤药都凉了,“药都凉了你快喝吧。”
董小溪听了温健行的故事都还没缓过神儿,她刚刚又经历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难道你不恨你的父亲吗?”董小溪问道,“还有你的大姨娘和你的大哥?”
“恨啊,恨又能怎样?”温健行眼神放空,望向远方,“小时候我不止一次想杀了他们,可是杀了又能怎样,我的母亲还是回不来。”
“可是,当我在宫中见了那么多生离死别,才知道原来这更险恶的人心更是大有人在。而我作为一个大夫,我的职责是去挽救生命,无论是惩罚过我的娘娘,或是瞧不起我的皇上,在为他们治疗时,仿佛一切仇恨与厌恶都烟消云散。他们只是我的病人,我只是他们的大夫,仅此而已。”
因为长时间的熏陶,温行健早已释怀,无论如何他作为一个大夫,都做不到去用这双救人的手去杀人。温行健相信,如果母亲还在这世上,她也一定会认同自己的做法。
温行健说出这些话的神情不像是装的,或许他便真的是这么好的人。董小溪想起自己和弟弟曾在继母和姐姐的爪牙之下的痛苦生活,不禁感叹:“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他们二人,即使自己有着再阴霾的过去,现在却还怀揣着仁人之道,乐观地活着。
董小溪咕咚咕咚地喝完药,温太医对她说:“太医院那里因为承玉郡主的关系,大家都避着你,所以近日你就可以不用去太医院工作了。”
“正合我意!”董小溪开心地不行,反正她呆在太医院里面也就是个打杂的,根本没有显露出自己真正的医术呢机会。这样一来她空下来,不仅有心思可以照顾安妃,还可以趁机多看看医书。
想想在现代,很多医书的真迹都已经丢失了。在这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学到更多。
于是董小溪让温太医私底下给她带书看,果不其然找着一本《青囊书》,这可是比《伤寒论》更高的存在啊!里面虽然有些晦涩难懂,但是里面很多知识那都是放在现代学不到的啊!
两人每日还约定时间偷偷去照顾安妃,现在安妃的病情也已经初见好转,一直治疗下去再慢慢的恢复就好了。
安妃的意识也恢复正常,经此大劫,她整个人的脾气变了许多。一开始甚至是见人就怕,大喊大叫。董小溪和温健行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们在这里偷偷的给安妃治疗,还想出了些极端的法子。
起初他们不得不将安妃用绳子绑起来,然后分工,一个人治疗,另一个人不断地陪她说说话缓解情绪。过了两周,安妃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也开始配合治疗。
董小溪还花了一笔不菲的银子,请了一位宫女每日来安妃的昭和轩内打扫,也买通了送伙食的太监,让安妃偶尔能吃一些荤腥。
在与温行健合作之后,董小溪发现温太医在妇科领域很是擅长。董小溪想起温行健曾说过自己有段日子为了治好母亲的病专门看了很多相关的医书,进了太医院之后也是因此常年为各宫娘娘治疗这方面的问题,技术自然是精益求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