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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涵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哪有那么夸张,嗯,就是二十二岁嘛,大学刚毕业那会,她现在都四十岁了。”
“太不像了,”纪棠溪摆摆手,“而且还长得那么漂亮。”
“嗯,她本来就长得年轻,加上平时多注意保养。”萧清涵说。
“这么美的妈妈难怪能生出萧清涵你这样的孩子了,”纪棠溪看着萧清涵那张同样让人惊叹的脸,“你爸爸一定也长得特别好看吧?”
“算是吧,”萧清涵点点头,“我有他的照片,可以给你看看。”
“那他什么时候回家啊?”纪棠溪觉得还是看本人比较好。
“他不会回家了,”萧清涵看着他,平静地说,“他已经去世了。”
“……”
纪棠溪用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眼睛一点点放大,“你说什么?你说他已经……”
“对,就是不在了。”萧清涵倒是没什么表情地说。
“……”纪棠溪又僵硬地看了他几秒,随后腾地一下站起身,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萧清涵你千万别介意,原谅我吧……”
一来到这个家就感觉自己大脑处于宕机状态的纪棠溪这会简直想抽自己的嘴巴,看看他都说了些什么话,萧清涵现在心里……简直是没法想了……
然而又实在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辩解一句,这也不怪他啊,他怎么可能想到,这人的爸爸……
萧清涵却又笑出了声,伸手将他拉了回来,“没关系的,不必道歉。你想看看他的照片么?其实我也说不好我和他究竟谁长得更好看。”
“……”纪棠溪差点脱口而出“好那就看看”,因为实在很想用这个人的爸爸来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也许自己还会无论怎样都说他爸爸比他好看的,然而看着那个人依旧面带笑容波澜不惊的脸,纪棠溪纠结了一下还是咬牙说:“不用了,还是不看了。”又忙换上一张笑脸,“那个萧清涵,咱们来聊点别的吧,你……最近在看什么……电视剧啊?”
话一说出口简直想抽自己两下,这是什么鬼话题??
萧清涵仍是微笑着,还真的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最近没看电视剧,因为不太喜欢,我还是更喜欢电影,比如说……”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聊到了六点钟,当萧清涵让他和自己去吃饭的时候纪棠溪还觉得很意犹未尽,虽然开始非常窘迫不过后来真是聊得非常开心,可能萧清涵这个人本身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魅力,可以让人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话题走,继而灵感如泉。
两个人到了餐厅,桌上已经摆了两份牛排和红酒,纪棠溪问身边的人说:“阿姨不过来吃么?”
“她身体不好,都是在卧室吃的,她和我们吃的不一样。来坐吧。”
“哦。”
两人落座,萧清涵端起酒杯向他示意一下,纪棠溪赶忙和他碰碰杯,学着他的样子浅浅抿了一口。
而这一口也足够让他尝到这东西的味道的,纪棠溪平时像这样高雅的东西还真不怎么喝,而他的酒量又非常差,此时才喝了一点就不禁龇着牙吐吐舌头。
牛排的味道却很好,不需要凑近就可以闻到一阵清香扑鼻,纪棠溪切了一小块送入口中,只觉得肉质鲜嫩口感绝佳,极大地刺激着他的味蕾。
这一顿晚餐理应是十分享受的,可是纪棠溪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绪不宁,一边吃着一边就忍不住抬起头看看坐在他斜前方的人,那人的吃相倒十分良好,完全发不出一点声音,纪棠溪却渐渐发觉有一种疼痛袭上心头。
他说不清自己对那个人的感觉,自然不会是同情和怜悯,只是有一种无法表达的疼惜,他希望那个人无论何时都会是快乐的,而不是思绪像被轻纱半遮半掩,难以窥见全貌。
这样想着,纪棠溪突然拿过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袭上喉头,却无法稍解心底的愁思。
萧清涵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一向在吃饭时不开口说话人这次也忍不住好奇道:“你怎么了?不是不会喝酒么?”
心里十分惊奇,这个孩子怎么突然就喝光了那些酒,也不怕会醉?
纪棠溪放下酒杯看着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是特别想喝酒,你别介意。”
萧清涵点点头,起身拿过桌上的那瓶红酒又为他斟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喝?”
纪棠溪端起酒杯看向那个人,说:“你随意。”
说完,又一次仰头喝下。
谁都知道喝红酒或者说不论什么酒都应该是细品而不是这样牛饮的,因为一来可以品尝到酒的独特味道二来又不至于伤害身体,可是萧清涵看眼前这孩子的架势实在是将这几百年的陈酿就当做凉水一样毫不珍惜,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变得这般豪情满怀。
萧清涵虽然说要陪伴却终究做不来他这样的动作,只是饮酒的次数频繁了些,没吃几口便会端起酒杯来朝那个人示意,而那孩子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毫不理会。
终于等到一餐饭吃完萧清涵也不过喝了一杯多一些,以他的酒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再看那个女孩倒是吃光了盘子中的东西,而酒瓶也同样变得精光,剩下的一点还在他的杯子里,半透明的鲜红色饮品犹如鲜血,随着他手上轻微的晃动缓缓流淌,不知为何竟让人心里有些惆怅,萧清涵至今也没有读懂女孩的心思,只觉得喝了这么多他应该早就醉了才对。
这样想着女孩已喝光了最后那一点,随后径直趴在桌上。
“……”萧清涵轻轻一叹,走过去俯下身让女孩趴到自己背上,随后将他背起来走上楼去,明天等他醒了自己还真想听他说说怎么会突发奇想要喝酒,还喝成这样,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乐意告知,不过这女孩酒醉之后倒也乖巧,不哭不闹只是睡觉,还真的很让人省事。
现在天色已晚自己也不想让人送他回家,索性就在自己家里住上一晚。
萧清涵将女孩背到自己房间放到床上,点开了一边的壁灯,柔和的灯光下女孩的面上也泛着细微的红晕,双唇微微抿起,因为饮了酒还显得水润光泽,萧清涵不禁一笑,伸手缓缓帮女孩解下腰带。
他既然是要睡在自己床上总不能穿着这些衣服,女孩吃饭之前已经脱下了外套,但裤子毛衣什么的还都穿在身上,萧清涵此时便要一一帮他除去,两个人都是女孩也并不觉得窘迫,只是萧清涵不免在心里抱怨一下这小醉鬼,明明不会喝酒还偏要学什么借酒浇愁,现在就这样浑身酒气地躺在自己床上,又不好带他去洗澡。
看得很满意,萧清涵笑着将女孩的衣服折好放到自己的柜子里,拿过他的手机给他父亲打了个电话,萧清涵还记得女孩和他说过他母亲因为他学习不好甚至不让他上学带手机,现在看来因为他的期中考试成绩这条禁令已经取消了。
之后萧清涵换了衣服坐在书桌前翻开书本,还没看上几页就听到床的方向传来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少年朦朦胧胧地念着两个字,仔细听来竟是:“景……涵,萧清涵……”
这是在叫我?
萧清涵诧异地走到床边看着那个睡梦中又变得不安稳的女孩,他在床上轻轻动了几下,双唇一开一合,明明刚刚还吐出自己名字的部位这会又毫无声响了,萧清涵有些无奈,抬手在女孩面颊上轻轻抚摸,他那次在包房睡着后也叫了好几声自己的名字,还要自己过去给他抱着,不知道这次又会有什么花样,萧清涵实在是很奇怪这孩子怎么这么容易梦到他的?
床上的人又开了口,低沉的声音喃喃地念着:“涵,涵……”
涵?
萧清涵眨眨眼,有些说不清当这个字从女孩口中念出时自己心头的感触,只是觉得很是惊奇,本来也就只有特别好的朋友才会这样喊自己,还记得自己也曾经让这女孩叫过他的名字,女孩还会称他为哥,没想到竟会在这会听到他这样的称呼。
可是萧清涵并没有觉得突兀,也没有认为这个比他小了两岁的孩子这样喊他是一种不敬,反而心底渐渐滑过一种暖意,他们的关系似乎又亲近几分,萧清涵很想知道这个孩子梦中究竟出现了什么,才会让他有这些反常的举动。
还没有想得明白女孩又从被子里伸出了手,口中没有继续发出声音,可那只手却微微抬起呈虚握的状态,像是想要抓住什么,萧清涵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其握住,又在女孩的额头上抚了抚,这个孩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其实纪棠溪虽然的确是梦到了萧清涵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或许因为喝酒前听到一些不愉快的事,这又是他醉酒的主要原因,梦里就不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纪棠溪梦到了和他差不多年岁的萧清涵在房间里对着自己父亲的遗像哭泣,而自己反而比那个人大了两岁,就在身后看着那个让人心疼的女孩,忍不住叫着他的名字将他抱入怀中试图安慰。
他发现自己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原本的萧清涵帅气优雅才高八斗,为人又沉稳平和,对他照顾有加,在他心里一向是男神般的存在,而知道了这一事实却让他难得对那样一个完美的人起了一种怜惜,让他觉得男神也并不是真的神,他也是人,也要面对人世间的别离和疼痛,他也不是遥不可及无法触摸的,此时的纪棠溪做着现实中绝不可能做出的举动,紧紧地拥抱着那个人,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柔软,又轻轻滑过一抹甜蜜。
他好希望能让这个人开心,能够让他永远快乐下去。
过了好一会床上的孩子终于安静下来,许久没有任何动作,萧清涵松了口气,轻轻将他的手放回被子,自己则继续看书,然后到了规定的时间洗澡睡觉。
萧清涵又拿出一床被子,那个女孩睡相挺好也没有占多少地方,自己的床本来也很大,再多两个人都不会嫌挤,萧清涵上了床盖好被子便关了灯。
好多年没有和别人一同睡在这张床上,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萧清涵甚至在想如果那个女孩一身酒味或者翻来覆去那么自己一定会把他踢下床去,然而这些还真没有。
不禁想到那一次自己在这个女孩家午睡,也曾想过会不会不适应睡不着,或者身边的人太爱折腾什么的,而那一次睡到后来实在有些不堪回首,自己做梦梦到被一只大八爪鱼缠住,醒来后就看到那个女孩微笑的睡颜,像是十分享受。
而这也是第二次他在睡着的时候抱住自己。
萧清涵笑了笑,闭上眼睛慢慢睡去。
而这一觉还真是难以形容是好是坏,竟然自然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入梦乡,只是觉得睡得朦朦胧胧的突然觉得身上被什么东西缠住,都快无法呼吸了,而这种感觉竟是十分熟悉,好像入睡之前才刚刚回味过。
可是这一次不同于上次,萧清涵这会累得不行实在没力气再和那东西纠缠,只得暗自调整呼吸强迫自己再次睡去。
心里不免起了一个疑惑,我明明盖的是另一床被子为什么还会……
和他相比纪棠溪就一路都睡得十分甜美,感觉像是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境,梦里虽然有些许不太愉快的场景却让他很是留恋,终于感觉到神智逐渐回笼,他的怀里又是那种难以言说的暖意,因为抱着一个温暖柔软的东西而舒适异常。
慢慢睁开眼睛,这会天其实还没有很亮,而自己的精神却十分的好,除了头部稍稍有一些疼痛。
想到之前喝的那些酒,也不记得从喝到多少的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对后面发生的一切毫无印象。
果然啊,这不是什么值得多做的好事,尤其是自己这种酒量,纪棠溪轻轻一叹想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却在抬手的时候猛然意识到一件事——
就是自己现在的姿势。
说实话,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别提多么熟悉,因为不久之前还曾感受到过,正是抱着一个人睡觉的感觉,而他此时同样是四肢并用地缠在这个人身上,头也枕在他肩上,全身都和他紧贴在一起。
那么现在在自己怀中的人……是谁?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倘若真要自己无意中抱着睡觉那一定不做他想,问题是他此时不太敢相信,这样的动作自己竟又做了一次??
强压着心头的异样,纪棠溪慢慢抬起头,熟悉的面容果然出现在眼前。
他的心跳立刻提升十倍。
还记得上一次自己也是这样状态醒来,之后便看到了那个人含笑的脸,眼中含着一抹逗弄。可是这一次萧清涵却并没有醒,依旧睡得很熟,也让纪棠溪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而后他发现自己的视线竟不想从这个人脸上移开。
昨天晚上自己来他家里做客,也同时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秘密,每一样都让自己特别心疼,此刻看到他那张年轻俊秀的面容,想到他平时英姿勃发的模样,不禁又回忆起了昨晚那不断重复的梦境。
纪棠溪平时做梦的次数并不多,也很少能让他记住,可是昨夜的梦境当真令他印象深刻,便是十八岁的自己抱着十六岁的这个女孩哭泣。
纪棠溪自然无法想象这两个女孩的容貌,而他也的确没有看清,而挂在墙上的遗像更因为没有见过本人完全模糊不清,可是这个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自己想要抱着他,在他难过的时候保护他。
心头又回荡起了熟悉的柔软和绵绵的疼痛,纪棠溪慢慢靠近那个女孩,俯身在他的面颊上印上一吻。
然而还未触及目标纪棠溪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立时僵硬在原地。
他可以心疼这个女孩,想抱着他安慰他怎么样都好,可是怎么能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
心跳骤然停止,下一秒纪棠溪猛地向后退去,立时和那个人拉开了距离。
“嗯……”
床上的人轻吟一声,随后动了动,又让他的心脏立时提到喉口,简直不敢再呼吸了,难道自己之前的行为都被他察觉到了??
萧清涵的眼皮动了动,随后渐渐睁开,便看到那个女孩出现在眼前,竟然还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你起来了,怎么了?”萧清涵揉揉眼睛,初醒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现在几点了?”
纪棠溪还沉浸在之前的惊讶中,根本不会答话,萧清涵也没有介意,拿过那边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看,距离平时的起床时间还有十来分钟。
没想到自己竟会起得这么早,这自然全怪那个女孩,也不知道他昨夜喝了那么多酒怎么今天还能那么早起来,还开始折腾,难道又发现抱着自己睡觉了??
萧清涵对此都已经习以为常了,或者说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女孩不抱他都不正常,还完全不受任何自然因素干扰,酒精无效,隔着两床被子也犹如无物。
轻叹一声,萧清涵掀开被子下了床,“醒了就过来洗漱吧,我们还要上学呢。”
“哦对了,”萧清涵听到他的声音便停下脚步,“你的衣服在柜子里,你自己去拿吧。”
萧清涵说完就进了洗手间,纪棠溪赶快去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换上,来到洗手间看到那个人正在洗脸,见他来便示意了一下架子上多出的一套牙杯牙刷,“那是给你用的。”
“谢谢。”纪棠溪拿了过来。
洗漱完毕两个人一起去吃了早餐,萧清涵看看那个女孩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之感,却又无法想明只得作罢,之后两个人便拿着各自的书包坐上了萧清涵家的汽车。
昨天是周日,两个人放了学就在一起,自然是一直背着书包的,路上萧清涵问身边的女孩说:“你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现在没什么事吧。”
“没事。”纪棠溪答。
“头不疼?”
“不疼。”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喝酒啊?”
纪棠溪顿了下,说:“没什么。”便不再开口。
萧清涵:“……”
他倒不意外女孩会这么回答,只是突然发现他明白这人奇怪在哪了,很明显是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好像从今天早上醒来没多久开始这女孩就对他爱答不理的,并且从没有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即便现在身边这人也是面无表情的,并且坐上车开始就没有向他看过来一眼。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肯定不是因为什么“脱衣服”,难道是因为又发现早上抱了自己害羞了?可是他这表现明显不是害羞而是冷漠,那会是什么,和他昨天晚上喝酒的原因有关?可是他不说自己也没有办法知道,就连解释都无从……
牵牵唇角,萧清涵将头转向窗外,不再开口了。
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到校门口,下车进了校门也没有任何交流,一直到萧清涵要进自己的教学楼纪棠溪才终于对他说了一句:“再见,萧清涵。”
“……”萧清涵也转向他说,“再见。”
走进大门的时候不免在心里轻叹一声,这孩子昨晚在睡梦中还叫了他那么多声“涵”的,还要自己握着他的手才能睡得安稳,真没想到等他醒来就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萧清涵自然不会知道纪棠溪是有意躲着他的,有意不看他不和他说话,甚至是可以控制着大脑不去思索有关他的任何问题,一直到进了教室坐在座位上才终于松了口气,放下书包拿过一本书摊在自己面前,随后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几乎让他头痛欲裂。
纪棠溪本就是宿醉,头一直在隐隐疼着,可是这一点头痛完全抵不上今早发生的一件事带给他的冲击,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