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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半个时辰,纪棠溪们到了这个别院的门口,这里比黎府小了很多,大约是一个落雨轩那么大,黎远将纪棠溪送到这里便回去了,另一个仆人则将纪棠溪引入书房,小季此时正在案上写东西,听见通报便抬起头,见是纪棠溪,便放下笔,连忙让纪棠溪坐,那个仆人就走了。
“雨?”小季笑了,有些惊奇“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去你家找你你不在,”纪棠溪耸耸肩“雪师兄把纪棠溪分到你堂下了,纪棠溪是来找你报道的。”
“是么?”他的笑意加深了些“原本这连横堂的堂主是你才对,只不过因为你……”他顿了顿“才换成纪棠溪的。”
自然知道他指的是纪棠溪失忆了,纪棠溪也不在意“是啊,现在的纪棠溪什么也不会,也什么都做不了,换你做堂主也是也是正常的,听说你原本做的就比纪棠溪这个堂主出色。”
纪棠溪有些酸溜溜地道。
“呵,那倒也不至于,好啦,纪棠溪会从现在开始慢慢教你的,其实纪棠溪们的工作也很简单,你一定会很快学会的。”
“那,以后纪棠溪是你的手下,你不会虐待纪棠溪吧?”纪棠溪有些试探地道。
“怎样算是虐待你呀?”他转了转眼睛,“然你端茶,倒水,算么?”
“你居然让纪棠溪做这些!”纪棠溪瞪大了眼睛。
“哈哈……”他笑得很开心,“那要看你以后听不听纪棠溪的话了……”
“……”
这小子分明是以权谋私,仗着身份比纪棠溪高来压纪棠溪。不过他虽然那么说了,却终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用了几天时间给纪棠溪讲了讲连横堂要做的事,包括参加其他帮派的什么寿宴,婚宴,参加武林大会之类的,总之就是交流。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那么容易。小季说他以前和纪棠溪一起去给人拜寿,纪棠溪大多数都是丢下贺礼就走的,场面话一句不说,即使是留下吃酒席也是毫不理会别人的交谈啊,敬酒啊什么的,得罪了很多人。
对此,纪棠溪无话可说。
几天后,小季向风师兄提出要纪棠溪做连横堂的堂主,因为师父常年不在,风师兄既是天雄堂的堂主,也是四堂的总头领,他欣然同意了小季的请求,给了纪棠溪一块象征副堂主的令牌,那是一块千年玄武石打造的纯黑色令牌,上面雕刻了象征碧霄山庄的云朵图案,云的下面有一个小小的“副”字,据说堂主的令牌和这个大致相同,只是上面无字。
据说有了这块令牌可以在执行任务期间调动各种人力、物力、财力,只不过纪棠溪这个副堂主的权力自然比不上堂主了。
又过了几天,小季便叫纪棠溪去他那里,说有一个任务要交给纪棠溪去做。
到了他的别院,见他正在案上写东西,他看见纪棠溪,就停下了笔,让纪棠溪坐,纪棠溪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这次让你去办一件事,”他开口道“二十天之后,是杭州沙海帮帮主的六十大寿,还有之后他的小儿子成亲,可谓双喜临门,大师兄要你去送上贺礼。”
听他说完,纪棠溪微仰起头看着他“还有呢?”
听纪棠溪这么问他倒是有些吃惊,笑了笑,答道“还有就是,结交江湖上的名士呗……”
纪棠溪深吸一口气道“那么请问,江湖上的名门正派中已经与碧霄山庄结交了的有多少?”
他略一思索“太多了。”
“那没结交的呢?”
“……似乎没有。”
“那这次会去拜寿又参加婚礼的,有不是名门正派的么?”
“……没有。”
“那你让纪棠溪去结交谁呀?”
“……”
小子终于让纪棠溪弄得无话可说了,那一脸气愤的看着纪棠溪,纪棠溪则很无辜的看着他,表示纪棠溪绝不是在存心找茬……
真是的,他们真以为纪棠溪在与人结交这方面那么差劲啊,基本的场面话纪棠溪还是会说的,张口闭口结交这个结交那个的,烦死人了……
对视一会,还是他先收回了目光,再低下头,像是很认真地在思考纪棠溪的问题,纪棠溪也不急,喝了口茶等着他的回答,老实说,纪棠溪可早就想好应该怎么回答了……
“大师兄的意思,”思考了一会,他低声道“是让你尽量结交那些后起之秀们,他们从前没有在江湖上行走过,这次要好好交流交流,还有,那些已经结交了的武林前辈们,也应该问候问候的……”
纪棠溪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他的案前,弯下腰,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一惊,连忙后退靠在椅背上。
“小兄弟呀,”纪棠溪叹了一口气“你说话,一定要这么老气横秋的么?”说完纪棠溪直起身,做了一个正在思考的动作“纪棠溪这次去呀,谁都不认识,估计也没人认识纪棠溪,只怕喝酒都找不到人,到时多可怜,是不是?”
说完低头看着他,一脸的委屈,他果然在认真思考纪棠溪的问题。
“那……”
没等他说完,纪棠溪又继续道“况且纪棠溪最近老是觉得身体不适,心慌胸闷,又头痛,只怕不适宜出门……”说完做了个西子捧心状。
“雨,真的么?”他紧张地站了起来,绕过书案过来扶住了纪棠溪,“那你先休息休息,这个任务纪棠溪让别人……”
“干脆你替纪棠溪去做呗……”纪棠溪故意撒娇,还对他飞了个媚眼……
“那……那,也可以……”他低头小声说道,果然,对纪棠溪的攻势招架不住,他还真答应下来了……
心里这个高兴呀,反将他一把抱住,蹭了蹭“好乖,看你这么乖,这次的任务还是纪棠溪去吧……”
“哎,你……”他又是一愣,抬头看着纪棠溪,纪棠溪放开他,又走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来,喝口茶,对他露齿一笑“刚刚骗你的。”
“……”他白了纪棠溪一眼,又回到他的书案后坐下来“你两天后出发,贺礼纪棠溪会叫人备好送去你那里,还有什么问题么?”
“有呀,”纪棠溪悠哉悠哉的回道“太多了。”
“嗯?”他挑眉看着纪棠溪。
真是不想说了,他办事就这么草率的啊,那还怎么统领一堂啊……
“这次去拜寿的人你总大概知道都会有些什么人吧,纪棠溪说了纪棠溪谁都不认识,你总要叫个有身份的人,帮纪棠溪引见一下啊……”
“这个没问题,纪棠溪会在你到达之前飞鸽传书通知纪棠溪的好友来接你的,纪棠溪知道他也会去参加寿宴。”
“那,纪棠溪不认路,你让纪棠溪怎么去?一个人不走丢才怪呢……”纪棠溪耸了耸肩。
“这倒真是纪棠溪疏忽了,”他玩味的一笑“纪棠溪让黎远和你一起去吧。”
这还差不多,纪棠溪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公事都说完了?”
“嗯。”他微微一笑。
纪棠溪想了想,径直走到他的书案那头,站在他的身侧,他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纪棠溪,纪棠溪则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这几天,想纪棠溪么?”
他低下头,一丝红晕悄然爬上脸颊“才不呢……”
“真的呀……”纪棠溪收回手,转过身背对他“听说杭州美女如云,秦楼楚馆林立,纪棠溪这次去呀,指不定就醉在温柔乡,乐不思蜀了,如此,也没关系么?”
“你还是不要去了……”身后的他,低声道。
忍住笑,又回过身“你吃醋了?”
他没有回答,扭过头去不看纪棠溪。唉,他不知道,纪棠溪现在呀,是越来越喜欢逗弄他了,可能是以前斗嘴老输给他的缘故吧。还有,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呵呵……
回到山庄之后纪棠溪打算去看看天山雪,毕竟纪棠溪过几天就要出门,是该去和他道个别的。还有,这几天纪棠溪不是在忙着熟悉连横堂的事务,就是在翻看纪棠溪以前读过的书,也没什么时间和他交流,有时甚至一天都见不到他一面。
到了隐雪阁,纪棠溪先在门上敲了敲才推门进去,他正坐在他的书案上写着什么,纪棠溪有些感叹,怎么他和小季都老是在案上写东西呢……
“雨?”见是纪棠溪,他有些吃惊“有什么事么?”
“是啊,”纪棠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纪棠溪三天后要出庄去,想来向你道个别。”
“是么,”他笑了笑“这些天纪棠溪也很忙,没什么时间去找你,这样吧,”他略想了想“你随纪棠溪去个地方。”说着他便放下笔,走了过来。
纪棠溪站了起来“你要写的东西,不写了?”
“没有关系的,纪棠溪们走吧。”说完他就带头走了出去,纪棠溪在后面跟上。
和他一起慢慢走着,好像是在散步,其实,纪棠溪回想起自从纪棠溪最初醒来那时到现在,似乎从未和他一起散过步,从前还在埋怨纪棠溪对感情不负责任的他,如今,也不再要求纪棠溪什么了。纪棠溪与他,今后是否就只会是这样平淡的师兄弟关系呢?……
他带纪棠溪去了马圈,这里纪棠溪上次从小季家回来时曾经来过一次,那时没有仔细看过,如今看来,这马圈里的马,还真是有很多呢,白色的、黑色的、棕色的、枣红色的,山庄的马,应该大多数都是千里良驹吧……
他在一个马槽前停了下来,这里一共有四匹马,之前见到的那四种颜色,每一种都各有一批,他指着那匹白马对纪棠溪说:“这匹雪骢,就是纪棠溪的马,他叫雪天。”
说着他还上去摸了摸马头,那马似乎对他很亲近。
他笑了笑,回过头看着纪棠溪“雨,你能猜出哪匹是你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