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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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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溪在你们手中,你们不会对他怎么样吧?”那萧清涵冷冷地问道。
    “你放心,”林霜江不在意地挥挥手,“在你开始破阵之前,我们都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但从你破阵开始,我可就不敢保证了。早就说过,要凭你自己的本事。倘若你没有本事的话,只怕你的棠溪、还有你没出世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好。”那萧清涵看着他,“什么时候我可以去破阵?”
    “看我什么时候想让你破,我劝你最好不要有那种‘越早越好’的想法,我只怕凭你一人之力,绝不可能会救出你的棠溪。”
    那萧清涵没有说话。
    林霜江看着那萧清涵,最后说道:“司徒公子,你们可以继续赶路,破阵的地点在下一个城市的出口的地方,我会给你差不多两天的准备和选将时间。我再重申一次,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出手阻拦你们。这个阵如果你在规定的时间之内破不了,它也会自动消失,只怕到那时,后果你会无法承受。好了,司徒公子,后会有期。”
    林霜江说完就施展轻功离开了。那萧清涵在原地出神了片刻,这才回到来时的地方。
    众人还等在原地,那萧清涵回去之后就宣布启程,他自己则上了车。
    此时萧林已经给雪遥尘敷了药,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也为他梳理好了内息,就将他放在软榻上休息。
    那萧清涵上车后,就问紫柒道:“遥尘的伤怎么样了?”
    “萧神医给他敷了药,又为他输了内力助他治疗内伤,现在正在休息。”紫柒道。
    那萧清涵点点头,坐到软榻边,看着遥尘。
    此时的他,安静地睡着,敛去了平时的灵秀和慧黠,安静的样子,真像一个瓷娃娃。那萧清涵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床上之人的脸颊,这时他的面上还有些苍白,嘴唇也全无血色,让自己的心一阵剧痛。
    遥尘啊,你变成这样是为了棠溪,那萧清涵欠你的情,怕是一生也还不起了。
    想到纪棠溪,那萧清涵忍不住闭上眼睛。此刻的他应该是平安的吧,可不在自己身边,总觉得心中空空的,这时才会深切地觉得,他对自己那么重要。
    棠溪,你会毫无反击之力地被劫走,全是因为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是吧。倘若你因此有了闪失,你让清涵哪还有脸面存活于世?
    紫柒一直注视着那萧清涵,看着他看着雪遥尘时疼惜的目光,看着他闭上眼睛,深深地蹙起眉,仿佛痛得无以复加,自己的心,也不可抑制地痛了起来。
    再也忍受不住,紫柒走过去弯腰将那萧清涵的头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第二天,一行人继续赶路。雪遥尘躺在榻上,伤口涂了非常好的金疮药,可是因为太深,愈合也就没有那么快,甚至随着车子的颠簸,还会有一丝疼痛。
    那萧清涵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一只手。
    雪遥尘看着面前的男人,人虽是坐在这里,心却早已不知飞向何地,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那个让他牵挂心底的人。
    这样的清涵,也是真的格外让人心疼。
    雪遥尘轻轻捏了捏那萧清涵的手,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对他说道:“清涵,那个阵法,我陪你去破吧。”
    今天早上,雪遥尘醒了之后精神好了很多,那萧清涵就将昨日那位阵公子告诉自己的话说给他听了。雪遥尘听了之后就一直在思索,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这一路上那萧清涵不讲话,雪遥尘也在沉思。他想到阵公子说了凭那萧清涵一人之力便是可以破阵,也未必能够救到纪棠溪和孩子,再加上那人说纪棠溪有身孕给他们提供了发挥的空间,这“他们”,该不是单指他一个人。不过无论他们做什么,自己这个医者去了总会有用处的。
    那萧清涵勉强一笑,道:“你的伤还没好,我不想你去冒险。
    “可是,单凭你一人之力,成功救人的机会很小的。清涵,你听我说,”雪遥尘认真道:“我想,这次的阵法,可能还会包括其他公子的能力。也许会有一个武功奇高之人,或者会遇到漫天飞箭,也自然还有可能会被人下毒。当然,他们也有可能将毒下到岚的身上。”
    “对棠溪下毒?”那萧清涵蹙眉道。
    “是。”雪遥尘点点头,“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即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都不得不防。至于我的伤,你不必担心。我用的药是我自己做的最好的金疮药,等到你去破阵的时候,我的伤也该好的差不多了。”
    那萧清涵叹一口气,“好,到时再说吧。”
    当天晚上,一行人赶到了一座城市,听黎靖海介绍说,这是距沧国边境那边最大的城市,从这个城市到边境,应该还有十几天的路程。
    黎靖海带众人到了城中最大的客栈休息,在客栈登记名字的时候,掌柜见到“那萧清涵”这个名字,就拿出一封信出来,说是前些天一位客官交给他的,要他交给来这投宿的,名叫“那萧清涵”的人。
    那萧清涵过去将信接了过来,就到一张桌边坐下,将信封打开取出信。雪遥尘、紫柒等人和他同坐一桌。
    那萧清涵见那封信上写到:“司徒公子,请于明日辰时出城来破阵,在下会在入口处等候大驾光临。对于阵法,在下有必要说明几点。第一,阵中所包含的内容广泛,协同破阵的人最好是武功高强、轻功卓著之人。第二,本次的阵法会包含两个阵,待你将两个阵全部破掉之后,将会看到你要救的人。另外声明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们的五师弟,也就是江湖人称毒公子的那位,会为泱国的小太子服一种毒药,从你开始破阵的时刻为起始,该毒作用时间为五个时辰。你要在第一个阵中拿到解药,之后才能进入第二个阵。这个毒的功能望你听后千万不要过于激动,因为它可以一点一点腐蚀那小太子腹中的胎儿,那种感觉是什么滋味,相信你也可以想象。倘若你能在两个半时辰之内拿到解药找到他,就可以完全破解此毒;在两个半到四个时辰之间,需要用其他手段稳住胎息;在四个时辰到五个时辰之间,孩子必会夭亡;而一旦过了五个时辰,那位小太子也将命丧黄泉。
    在下早说过,你是否可以救得你的爱人和孩子,全凭你的本事。
    最后,祝君好运。
    林霜江字。”
    ……
    那萧清涵看完信后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反应,该笑?该怒?……
    下一瞬,那萧清涵将信撕得粉碎,继而施展轻功就飞了出去。
    “……清涵!”雪遥尘立刻追了出去。
    风呼啸而过,寒冷刺骨,而为什么我却好像感觉不到一切的景物和声音?天下间又有几人可以感受到这痛彻心肺的滋味?
    雪遥尘一路跟着那萧清涵,跟着他出了城,来到了郊外的森林,看着他瞬间停了下来,继而,仰天嘶鸣。
    夜色清冷,万籁无声,而他破空的哀鸣却仿佛承载了人世间的一切苦痛,震撼人心。
    雪遥尘记得自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控的样子,他温润、谦和,几乎很少发火,更别提像今日这般的情绪外露。
    其实懂得他的心,所以不去阻止、不去打扰,只在这里陪伴着他,任由他发泄。
    那萧清涵长啸一声之后,身体慢慢向后倒去,而落地前的一瞬间,被揽入一个怀抱之中。
    那是属于少年的怀抱,并不宽阔,却很温暖,还带着芙蓉花的香气,少年顺着他身体下坠的力道慢慢地坐下来,却依旧将他抱在怀中。
    雪遥尘紧紧抱着怀中的男人,心痛得不能自己,此刻只想给他力量,不让他那样折磨自己。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让他失控至此,一定是很严重的吧。雪遥尘不禁收紧了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感受到怀中的男人身体微颤,伸手向他脸上抚去,冰冷的水沾了满指。
    是男人的泪……
    两人在林中待了很久,雪遥尘才感受到男人动了动,然后推开自己的怀抱,慢慢站起身,继而又弯腰将自己抱了起来。
    “清涵?”落在男人的怀抱中,雪遥尘迟疑地道了一句,不知他恢复了没有。
    “嗯。”男人答应一声,声音毫无感情。
    “发生什么事了?”少年轻声问道。
    “……回去告诉你。”男人沉默良久,才道出这么一句,继而施展轻功带着少年向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
    此时城门已关,却并未有对那萧清涵造成任何影响,他以轻功越过城墙,没有让一个守城士兵发觉。
    回到了客栈,那萧清涵抱着少年进了自己的房间,意外地发现房中竟坐着另一位少年,正是紫柒。
    紫柒此时面对着大门坐着,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饭菜,显然是在等二人回来。
    见那萧清涵他们推门进来,紫柒立刻迎了上来。
    “清涵,你们回来了。”
    那萧清涵看着桌上的饭菜再看看他,欣慰地笑笑,随即将怀中之人放在床上,一边说道:“柒儿,你可是越来越体贴了。”
    紫柒微微一笑,道:“那你们吃了饭就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没有问那萧清涵刚刚做了什么,他知道那人若想说,会主动告诉自己,否则问也是没用。
    紫柒正要往门口走去,不料那萧清涵却开口道:“柒儿,你留下和我们一起再吃一点吧,等下我有话对你们两个说。”
    紫柒听他这么说也就点点头,回到桌边又坐了下来,那萧清涵和雪遥尘也来桌边坐下,三人便开始吃饭。
    紫柒之前吃过了,他也只让小二准备了两个碗、两双筷子,是以只是在桌边作陪,倒是那萧清涵偶尔会夹一筷子菜送到他口边,他也就吃了下去。
    后来吃好了饭,那萧清涵让两个少年都坐在床上,自己却不坐,只是站着靠在床边的墙上。
    那萧清涵将刚刚收到的那封信的内容讲给了两人听,他的声音很平静,大约是因为刚刚发泄一场,如今已经冷静下来。
    而听了他的话的两人,一时都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遥尘,”那萧清涵问雪遥尘道:“那个沧国的毒公子,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波澜不惊,可在场的两个少年都知道,这其中蕴含了滔天的恨意。
    “他叫海继蓝,”雪遥尘道:“至于他为岚下的那种毒药,我大致可以猜到做法。可能,是他为了对付岚,专门设计出了这种毒。”
    那萧清涵低下头,“我一想到明天,棠溪要受的那种苦,我就……”他的身体一阵颤抖,像是心痛得不能自已,“这是我带给他的,全是我的错。我真恨,为什么不是我来承受这种苦,偏偏是他,还有我们的孩子。棠溪不过就是泱国的太子,他们为什么就要用这种手段对付他……”
    他不再说下去,床上的两个少年也没有开口,两人……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沉默了一会,雪遥尘开口道:“清涵,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破阵,我武功好、轻功好,还会医术,一定不会托你的后腿。我们尽快拿到解药,救出岚,也就好了。你的恨我明白,无论是海继蓝,还是林霜江,甚至那个魏云帆,我们迟早都会有和他们正面对决的一天。”
    那萧清涵听到他这番话,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少年的眼中满是坚定、自信,像是完全褪去了原本的孩子气,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那一瞬间,似乎可以让人看到他的未来会有多么令人惊叹的成就。
    微微一笑,那萧清涵道:“遥尘,这一路上如果没有你,可能我们早就全军覆没了吧。真是,都没什么可夸你的了。”
    雪遥尘玩味地看着他,“是么?我可不是为了来救你,而是为了帮助其他人。谁知别人还没怎么样,你却一路上都毛病不断。我说清涵啊,你眼巴巴地跟过来还不如不来,一个忙帮不上,专门添乱,唉……”说完他还摇摇头,像是无奈得紧。
    紫柒在一旁笑个不停,雪遥尘说完之后他开口道:“还真是,你看我唯一一次受伤也是为了救你,其实你不来我们可能前进得会容易多了……”
    “……”那萧清涵深吸口气,忍住上前揍那两个臭小子的冲动,“你们两个,早晚你们会知道我跟来是一件多么正确的事!”
    “哦,是么?”
    “……”
    第二天,那萧清涵在辰时将近的时候和雪遥尘两个人出城来到郊外,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人,那萧清涵告诉雪遥尘他就是林霜江。
    林霜江见两人过来,招呼道:“司徒兄弟,别来无恙啊。哟,连无尘公子也来了,真是幸会。”
    雪遥尘对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那萧清涵道:“林兄,敢问可以破阵了么?”
    林霜江点点头,面上是淡淡的笑意,像是完全不在意那阵会不会被那萧清涵破解,他带着二人向林中走去,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向前一指。
    那萧清涵看过去,前方的空气像一种流动的物质,和之前的乾坤阵的模式很像。
    “我想,我有必要说明一下这个阵法,”林霜江道:“这个地裂阵与迷宫相似,里面有无数条路径。自然,有些路径是捷径,如果你在两个阵法中都能找到捷径,可能你只要半盏差就能救人了。当然了,里面的路径还包括循环路径、超长路径,自然还会有死胡同。阵中的岔路口也极多,有可能你正走在捷径,然后遇到岔路就转到其他路径上去了。每个阵的最后当你出阵时都会有一个沙漏告诉你你用了多长时间,倘若五个时辰内你没有破阵的话,这个阵就自动消失了,到时的后果我不用说你们也会知道。你会发现,这个阵可不像上次的乾坤阵,只要你知识渊博,头脑和定力够好就能破。”
    那萧清涵点头以示了解,随即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当初抓走棠溪的是魏云帆、设计这个阵法阻挠我救人的是你林霜江、还有给棠溪下毒的是海继蓝,三位的大名,那萧清涵必定会铭记于心。”
    林霜江摸摸鼻子,“是么?我可是有爱人了,不会接受你的爱慕之情。”
    那萧清涵没有答话,而是和雪遥尘一起,大步进入阵中。
    林霜江看着两人消失在自己眼前,摇摇头,轻笑一声。
    两人进入阵中,感觉就如林霜江所说,像是进了迷宫一般。这里的感觉是在黑夜,头上是漆黑的夜空,星辰点点,他们的前方是围墙,道路在右方,只是看样子走不了多远就又要转向了,这条路倒是并不漆黑。
    “一想到棠溪现在在受苦,我却在这无聊地破这种鬼阵,我就气得想砍人。”那萧清涵压着气说完,便大步向右走去,雪遥尘无语地跟在后面。
    两人走得并不快,前面的一段路程甚至连岔路口都没有,也没有遇到突然袭击和景物变化之类的,平静得可怕。两人也并没有交谈,只是安静地走着。
    很快,两人就遇到了一个岔路口,通向左面和右面。中间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距终点还有三百丈”。
    “还挺有意思。”那萧清涵看着那牌子,凉凉地评论道。
    “清涵,该向左还是该向右啊?”雪遥尘问道。
    那萧清涵耸耸肩,就随意向左边走去。
    “清涵,”雪遥尘在那萧清涵后面道:“我总觉得向左向右应该有规律,也不能纯粹凭运气啊。”
    “我也这么认为。”那萧清涵点头道:“可现在哪找得出那什么规律,只好走着看了。不过,我们根本不知道现在走的路径是对是错,也不知道另一方向会发生什么,这些都是不利于找出规律的。”
    雪遥尘便没有再说。
    路上但凡遇到岔口,中间都会标注距离,继上次的“三百丈”之后,他们还遇到了“一百丈”、“五千丈”、“八十丈”、“一万丈”等等,甚至更有意思的是“无期”。那萧清涵对着那“无期”就知道自己是进了循环路径了,真想把那牌子砸烂。
    那萧清涵在岔口处选的路劲完全随性,时左时右,因此那些牌子上也就显示距终点忽近忽远,不过从这个路口到下个路口究竟是远了还是近了,他都有记在心里。
    又是另一个岔口,显示距终点还有五百丈,那萧清涵没好气地向右边走去,没想到,走了几步,景物倏地变了。
    下一瞬雪遥尘到了那萧清涵身边。
    此时两人所处的地点是万里黄沙,此时正值黄昏,大漠里显得很苍凉。那萧清涵明白这是进了幻象,只是不知道这个幻象是想要他们做什么。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人,那萧清涵定睛一看,突然惊呼出声:
    “棠溪?”
    雪遥尘意外地看着他,“你看见的是岚?”
    那萧清涵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神也很奇怪,“难道你看见的不是棠溪么?”
    雪遥尘摇首,“不是,我看不清那个人的容貌。”
    那萧清涵不明所以,再向前方看去,眼前的棠溪好像还是之前没有身孕的样子,可爱的容颜、纤细的身材,一身紫色衣衫,衣上还绣着木槿花。那萧清涵不明白,为什么他和遥尘看到的居然不是同一个人,这个幻象究竟要他们做什么呢?
    他的问题立刻就有了答案,因为下一瞬,那个棠溪就朝他攻了过来,手中的武器,正是纪棠溪的武器叶枫针。
    而雪遥尘眼中看到的景象却是,对面的看不清容颜的人突然攻向自己身边的清涵,两人打了起来。
    那萧清涵取出清涵之扇,那个棠溪看起来武功不错,也就是棠溪正常情况下的水平。而那时的他,武功是不如自己的。
    那萧清涵越打越是心惊,因为这个棠溪招招狠辣,就想要取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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