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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东家不在。”
当陈湫蔹再次来到这家名为“西域之舟”的店铺打探王瓒的下落时,店小二仍是这句话。
“真的不在吗?”陈湫蔹皱眉问道。
“确实不在。”店小二拱手垂首道。
不过,他却频频眨眼,略显心虚。
好在他将脑袋垂得很低,才没让陈湫蔹察觉有异。
东家为何要让我说谎呀?他明明就在后店啊!
还有,这位姑娘又是谁?这都来找过他三回了。
想到此,他忍不住抬起头来偷偷打量起陈湫蔹。
唔..似乎是汉绣坊的弟子。
见陈湫蔹的衣着打扮有些眼熟,他随即心下明矣。
她会是东家的徒弟吗?
“那他何时会过来呢?”陈湫蔹又问道。
“额..这..这小的亦不太清楚嘛!”
店小二瞟了一眼后店的方向,心虚摇头。
“打搅了。”
朝店小二道别后,陈湫蔹便颓然转身,准备离去。
“姑娘慢走!”店小二忙道。
“为何我总感觉师父在里面?”
走出几步后,陈湫蔹缓缓停下,转身朝店铺的方向张望而去。
踌躇一番后,她最终还是走到之前躲藏的那个犄角旮旯里,茫然等待。
“也许..万一会碰见师父呢?”
怀揣着这种侥幸心理,陈湫蔹紧攥着双手,翘首企盼。
“东家,那位姑娘并未彻底离开。”店小二回来报。
“哟!怕是又在守株待兔吧。”
斐什瞄了王瓒一眼,戏谑而语。
“走吧。”
王瓒并未多言,径直向后门走去。
“这就走啦?”
斐什见状,赶紧跟上,继续叨叨:“这丫头蛮执拗的,可不好甩脱呀!”
王瓒仍旧不发一言,不过,眉头却紧紧锁起。
“东家,你不是走了吗?”
片刻后,见王瓒去而复返,店内伙计皆一脸莫名。
“咳!我突然,想起,还有些,账目,没有,看完。”
王瓒摸了摸鼻子,便行至前店门口的走廊,朝窗外眺望。
怎还不走?
见陈湫蔹仍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王瓒的眉头锁得愈深了。
“东家,你不是要查看账目吗?”
店掌柜走来,将一本账册递与了他。
“我就在,此处,查阅。”
王瓒接过账册,唤人拿来一个垫子后,便席地而坐,一边埋首查阅账目,一边用余光瞟向窗外。
“额..好吧。”
店掌柜见状,随即端来一盘茶点,置于王瓒身侧,而后便毕恭毕敬地站其身后,等待问话。
“你..杵这儿,作甚?”
感觉身后一片硕大的阴影,王瓒蹙眉皱额,随即挥手将店掌柜支开,继续独自查看账本,不过,心思却飘向了外面。
这丫头究竟要等到何时?
“师父不会再来了吗?”
等了近半个时辰,既没等到王瓒从店内步出,亦未见他来到这里,陈湫蔹苶然萎靡,整张脸渐渐垮下,阴得比天色还沉。
“那个小姑娘究竟在找谁呀?我见她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现下,干脆不走了。”
不远处的小院内,鬼扯火立于迎仙楼的顶楼,俯视着躲在西域之舟对面角落里的陈湫蔹,暗自嘀咕。
“这不是汉绣坊的学徒吗?”
鬼板眼走来,朝陈湫蔹打望了一眼,便很快认出她那身出自汉绣坊的白色衣裙。
“汉绣坊?可是那个汉绣坊?”鬼扯火随即问道。
“不然呢?还有几个汉绣坊?”鬼板眼反问。
“哦,那她是在等谁?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鬼扯火看向鬼板眼,微微挑眉。
“佛曰,看破但不说破。”
鬼板眼冲其眨了眨眼,便转身离去。
“佛祖说过此话吗?你别欺负我读书少哈!”
鬼扯火嚷嚷着跟随而去。
“唔..这不是捡鹅卵石的那个丫头吗?怎会在此处?”
背着鱼篓途经此处的林老伯,在看到陈湫蔹后,遂停下步伐,将其细细打量了一番。
“她在等谁?”
寻其视线望去,林老伯很快移目至西域之舟,“呵!好好的茶肆竟被改成了一个四不像的玩意儿,继续卖茶不好吗?茶水难道不香吗?真是暴殄天物。”
对着西域之舟啐了一句,林老伯便继续前行,返回江边渔村。
轰——
就在他刚离开市桥后不久,天空惊雷乍起,紧跟着,便是淅淅沥沥的细雨。
“哟!这场春雨下得有些晚啊。不过,迟到总比不到好。”
将斗笠系好后,林老伯便加快了步伐。
“下雨了?”
一滴雨水打在脸上,陈湫蔹抬头望去,便见雨水渐密,淋在身上还有些冰凉。
“咳!东家。”
朝陈湫蔹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那名店伙计便行至王瓒跟前,小声道:“下雨了。”
“嗯?”
王瓒看向窗外,发现疾风骤雨,街上的人群纷纷在避雨,而陈湫蔹却仍旧缩在那个角落里,未曾离去。
“你去,给她,拿把簦。”
王瓒扬起下巴,指了指窗外。
“是!”
店小二领命,立马取出一把油布伞,朝店外行去。
“咦..那位姑娘呢?”
不过,当他来到那个犄角旮旯后,却发现,已无陈湫蔹的身影......
“哎哟!这雨咋越下越大了?”
颜小玉一手牵着陈湫蔹,一手遮在头顶,小心翼翼地行在湿滑的地面,生怕一不小心,踩滑跌倒,还要拽着陈湫蔹一块儿摔跤。
“大师兄,你怎会知晓我在那里?”
陈湫蔹亦是走得小心翼翼。
“猜的呗!你大师兄我,可是个才思敏捷之人。”颜小玉得意道。
“那二师兄呢?怎没与你一道来?”陈湫蔹疑惑道。
这二人向来不都是形影不离吗?
“他..他去别处寻你了。”颜小玉吞吐道。
“额..原来,你俩是分开找我来了。”
陈湫蔹哑然失笑,再一扭头看向颜小玉时,发现他刚才的洋洋自得已然变成了不尴不尬,遂愈觉好笑。
“谁叫师父家的生意铺得这般广呢!幸好你只是在南市与锦官城找寻,没跑去少城与大城,否则呀,可要把我俩给找断腿咯。”颜小玉嘟囔道。
“什么?师父在少城与大城还有铺子?”
闻言,陈湫蔹当即停下步子,驻足不前。
“为何二师兄没有告与我?”
“因为他也不太清楚呀!总不能找朱师伯细问吧,况且,人朱师伯亦不见得全部知晓。”颜小玉解释道。
“那...”
“走啦!少城与大城那般大,你别想去瞎找。”
颜小玉立马看穿她的心思,随即打断,拉着她迅速返回锦官城。
“嘶..这春雨淋在身上可真凉啊!”
颜小玉缩了缩脖子,瑟瑟发抖。
“是呀...”
陈湫蔹点点头,亦觉凉意,且凉到了心坎里......
“阿秋!”
“阿秋秋...”
回到汉绣坊后,二人皆感染上风寒,卧病不起。
“秋秋啊,王师叔迟早会回来的,你又何必似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找呢!”
绿茶儿将一张帕子打湿后,敷在了陈湫蔹的额头上,又为其将丝衾掖好,才坐下来与其苦口婆心。
“咳咳咳..师姐,我...”
“等等!”
听着陈湫蔹沙哑的声音,绿茶儿赶紧起身,为其倒来一杯热水,让其喝下。
咕噜咕噜——
将热水一口饮尽后,陈湫蔹才斜靠在绿茶儿的怀中,喑哑道:“我怕自己过不了春试,才想着尽早与师父..表白。”
“若是我春试没过,离开了绣坊,至少我的情意传达给他了,便不会后悔。”
“秋秋,你可是王师叔的徒弟,又怎会过不了春试?”
绿茶儿蹙眉,将其扶来躺下后,继续道:“你莫要看低自己,况且,有你大师兄在,定能帮你顺利过关。”
“可我..可我没有信心。”
陈湫蔹瘪着嘴,泫然欲泣。
“放心吧,你一定会通过的。”
语毕,绿茶儿便将帕子复又盖在了她的额头上......
“啧啧..大师兄,你才在床上躺了两日,便又生龙活虎了。真没看出来,你这副小身板居然这般经折腾。”
两日后,看着颜小玉左手一碗糜,右手一个鸡腿,吃得吧唧吧唧,朱绣绣忍不住笑着打趣。
“希望秋秋亦能如你这般,早早康愈。”
而后,他又补充一句。
“恐怕难。”
颜小玉将那碗糜吃光后,便啃一口鸡腿,说一句话,“她的心病只会加重现下的病情。”
“那怎办呀?医工只能治风寒,可没法治心病啊!”朱绣绣双眉紧皱。
“哎..希望师父能早些回来吧。”颜小玉叹气道。
说完,再扭头看向手中的鸡腿时,他忽然没了食欲。
秋秋都还病着呢!我咋能大吃大喝?
“二绣,我吃不下了,给你吧。”
他随即将鸡腿递与了朱绣绣,又掏出手帕来擦拭嘴角。
“我就知道你是眼大肚皮小。”
朱绣绣嗔怪一句后,便抱着鸡腿欢快啃噬。
“二绣呀,做人还是要像你这般,才能无忧无虑啊!”
颜小玉见状,展颜一笑。
“额..额咋了?”
朱绣绣满嘴包着鸡腿肉,疑惑好奇地看向他。
“没心没肺。”
“噗!”
听闻此话,朱绣绣一口鸡腿肉立即喷出,直指颜小玉。
不过,后者见势不妙,脑袋一缩,险险躲了过去......
“秋秋,王师叔回来啦!”
两日后,王瓒终于归来,闻讯此事的绿茶儿急忙冲回寝卧,将陈湫蔹拉起。
“真的?”
陈湫蔹喜出望外,顾不得尚未痊愈的身体,撒上鞋履后,便匆匆出去。
“秋秋,把外衣披上啊!”
绿茶儿见状,赶忙拿过她的外衣,追了上去。
师父...
奔至二进院,待看到想念多时的王瓒后,陈湫蔹刚一张口,却发现无声言出,只能在心里呐喊。
嗯?
似是心有灵犀,就在陈湫蔹吃吃地凝睇着王瓒的背影时,他猛然转过身来,恰与其隔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