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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脸面具...
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具，陈湫蔹的意识逐渐恍惚，就连那人迈步走向自己亦无察觉，而是含着泪水直愣愣地望着他，好似石化了一般。
“呃..你..你是谁？”
倒是躺在其身旁的郗金在稍稍缓过之后，便虚眸瞪向那人，并试图挣扎着站起。
砰——
那人见状，上前便是一脚，狠狠地踏在其胸口上，随之传来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呃！”
郗金痛得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他..他死了吗？”
陈湫蔹侧过头，朝人事不省的郗金望去，怛然失色。
不过，那人并未回答，而是脱下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衣襟大敞的陈湫蔹身上，再一把将她抱起。
“就这么走了吗？”
陈湫蔹凝睇着他的半脸面具，怯怯而问。
不然呢？
那人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便加快步伐，带着她离开了这间小破屋。
“这...”
当二人走出这个荒无人迹的曲坊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霎时令陈湫蔹胃部不适，她急忙收缩鼻翼，屏住呼吸，又朝四周望去，便见郗金的那两名手下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仿若已然死去。
“你..你杀了他们吗？”陈湫蔹小声问道。
那人依旧没有理睬她，而是跨上了郗金停靠在附近的軿车，将陈湫蔹于车厢内安置好后，又将提前放于车内的一个熏炉点燃，便驾车离去。
哒哒哒——
即便换了车夫，但缰绳一扯，那两匹马儿依旧飞驰而行，很快便消失于夜色之中，而熏炉的氤氲雾气亦缭绕升起，弥漫车内......
“谁？”
锦官城东郊，桑梓园内，一人拎着油灯正往院内的茅厕行去，忽见一个黑影一晃而过，遂驻足停下，全身警惕地回眸寻去。
“谁在那儿？”
并未见到可疑动静，但他还是扯着嗓子，虚张声势地大喊了一句。
“呼..应该是我眼花了。”
俄顷，他才进入茅厕准备小解。
“呃？”
当他如厕完毕，刚步下茅厕时，那个黑影再次出现，如鬼魅一般，飘至他跟前，未待他看清，黑影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口鼻，又拽着他往一楼的圈屋行去。
“唔唔...”
他不停挣扎，却抵不过对方的力道，最终被推进圈屋，又被摁在泄粪孔下面粪池里。
咕咕咕——
很快，装满秽物的粪池里冒出了许多小气泡，而那人亦渐渐停止反抗，脑袋栽在粪池里面，耷拉着四肢，跪靠在粪池边上，窒息而亡。
哗啦啦——
随后，那个黑影便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壶，将里面的酒水从那人的头上淋灌下去，又将还未倒完的酒壶仍在他的身旁，这才转身离去......
“我们..以前见过吗？”
当軿车于汉绣坊五进院的后门停下后，那人便将陈湫蔹从车厢里面小心抱出，她靠在他的怀中，伸手去扒拉他脸上的面具，却被他仰头躲了开去。
“我认得你这个面具，八年前还是七年前..对对！是七年前，我见过一次。”
听闻此话，那人脚下一滞，垂眸打量起陈湫蔹来。
七年前？永元二年？
他虽然直视着陈湫蔹，但心思却飘向了远方......
“公子..公子，你一定要活着回去，你是王家唯一的希望了。”
战场上，金鼓连天，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一名身负重伤的士兵护在一名少年身前，带着他杀出重围。
“我们，一起回！”
少年一把将他拉至自己身后，手持红缨枪与包围他们的月氏军顽强抵抗，只为拖延着时间，等待班超的救援。
“公子，小心！”
就在少年与对方打得昏天暗地之际，一名月氏军突然拿着大刀从其身后冲来，妄图偷袭，那名受伤的士兵见势不妙，一个箭步上前，护在其身后，为其挡下了这刀。
噗嗤——
听闻动静，少年一个转身，一手将那名士兵护在怀中，一手拿着红缨枪刺向了偷袭者。
“坚持住，定远侯，的支援，很快，便到。”
“公子..我..我怕是不能随你回去了，你定要替我..替我照顾好我阿弟猛..猛儿...”
语毕，他便闭上了疲累的双眼，却扬起了干裂的唇角，因为，他听到汉军的军队汹涌而至，他们的搏命坚持总算没有白费，而他的公子亦可凯旋归去，加官进爵。
这场战役，班超以少胜多，以诱敌深入之策将月氏军击溃，迫使贵霜王遣使求和。但对参与这场战役的少年而言，却是一败如水，心死如灰......
“不管我们从前是否见过，但救命之恩定当以身相许。”
就在那人思绪如潮的时候，陈湫蔹的一席话立马将他拉回现实。
以身相许？
他眨了眨眼，一脸懵逼。
“再说，你刚刚不是已然看过我的身子了吗？理应娶我才是...”
说着，陈湫蔹便抬眸偷瞄了他一眼，而后又害羞地低垂下头，云娇雨怯。
呃！
闻言，那人抽了抽嘴角，赶紧抱着陈湫蔹从后门进入汉绣坊，再急匆匆地穿过五进院，来到四进院的西厢房，将她带回寝卧安顿。
“我会以身相许的，不会食言。”
就在那人将陈湫蔹放至床榻，又为其盖上丝衾，再将那件披风抽走，正准备离去之际，却被陈湫蔹抓住了左手。
“放心，我不会食言...”
陈湫蔹用手指在他的掌心挠了挠，便闭上双眼，慢慢睡去。
“呼...”
等到陈湫蔹彻底酣眠后，那人才抽回自己的左手，并吁出一口气来。
而后，他又行至屏风的另一头，于福宝的床榻前站定，并伸手掀开她的左眼皮，查看她是真睡还是假寐。
待确定福宝并未被刚才的动静吵醒后，他才安心离去。
“呃...”
就在他返回軿车旁时，忽闻车内传出一声呻丨吟，遂撩开帷裳，将他事先藏在车厢一角的绿茶儿给拽了出来。
看着绿茶儿眼皮底下不停转动的眼珠子，那人怕她突然醒来，当即一个手刃下去，将其再次劈晕。
随后，他便将她抱出车厢，准备送回四进院的寝卧里。
“唔...”
不过，在来到四进院后，他又犯了犹豫，并未向西厢房迈去。
踌躇一番后，他最终抱着她径直来到二进院的狗洞前，将她放在了洞口，再把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解掉，又将她靠在狗洞旁的墙壁上，便准备起身离去。
“唔。”
俯首打量了她一眼，那人皱了皱眉，又弯腰将她拽起，重新给她摆了个造型。
“嗯！”
看着绿茶儿以钻狗洞的姿势，一半身子在外，一半在内，好似钻狗洞时被卡住了一般，那人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彻底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