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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见到车官后,众人齐齐拱手垂首,并为其让开道路,而正在为欧胜举验尸的鬼扯皮亦停下动作,上前行礼。
他的死因查到了吗?
车官看向鬼扯皮,打手语询问。
“回大人,乃猝死。”鬼扯皮拱手道。
我知道是猝死,那他的死法可是与之前那批鬼市的人一致?
车官又问。
“回大人,几乎一致。”鬼扯皮蹙眉说道。
几乎?
车官挑眉,明显看出了鬼扯皮的踌躇不定。
“大人,请看。”
说着,鬼扯皮便躬身邀车官随自己行至停放欧胜举尸首的板榻前,并揭开了上面的白布。
“他除了眼球充血,口唇干裂外,唇角还有呕吐物,魄门处亦有排泄物,由此可见,他虽是猝死,但并非立马毙命,而是经历了上吐下泻,以及其他症状,才彻底死去。”
鬼扯皮拨弄着欧胜举的眼皮与嘴唇,向车官细细详述。
押送他的士兵怎么说?
车官打手语问。
“回大人,那些士兵说欧胜举在临死前一直喊烫,说肚子里像燃起了一把火,烧得他难受,还拼命地嚷着要喝水,当士兵给他送去水后,他没喝几口便吐了出来,跟着便开始拉稀,因着太臭,周围的士兵纷纷退至一旁,等他们再回身时,欧胜举已经昏迷倒地,并不停抽搐。”
“在他失去意识前,曾蜷缩着身子不停喊冷,整个人又很狂躁,士兵上前查看,皆被他用腿给逐个踹离,似乎不想有人接近..不到一会儿,他便休克死亡了。”
鬼扯皮将在场士兵的描述用最简洁的话语告诉了车官。
其实,当时的场面远比他口述的要混乱可怖许多,但大致上,他能推断出欧胜举的死亡过程便是如此。
盐附子中毒?
车官打手语问。
“是!但这个毒下得更猛,才会致使欧胜举死得这般痛苦。”鬼扯皮点头。
与鬼市那帮人中的毒是一样的吗?
“算是一样,但欧胜举并非阴虚阳盛的体质,所以,对方只是对盐附子下了猛剂。”
那么,下毒之人会是鬼市的人吗?
“大人,其实只要是略懂岐黄之术的人,大多知晓这盐附子的毒性,所以,除了鬼市的人,其他人亦可采取这种方式来毒害人。可欧胜举的死太过蹊跷,亦太过巧合,而且,他定是死于被同党灭口,因而,即便下毒者并非鬼市之人,但多半与鬼市还是有所牵连,否则,不会如此凑巧。”鬼扯皮分析道。
你说得没错!其实,在章子发现了郭被盗一事后,我们寻着他提供的线索,找到了刘全与买家交易的地点,你猜是哪儿?
车官看向鬼扯皮,眼眸深邃。
“属下曾听大哥提及,说章子是在南市城西的幽宅撞破的郭之盗卖交易。”
在那个地方,我们曾漏抓过一名鬼市的人,所以,这其中一定存在必然的联系,而非仅仅只是巧合罢矣。
“那如此看来,林琅若非鬼市的人,那亦与鬼市的人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不然怎会使用盐附子来下毒灭口欧胜举。而且,他做得极其小心,并未在饭菜里面下毒,而是把盐附子涂抹在炉饼上面,才让欧胜举放心入套,惨被毒死。”鬼扯皮总结道。
除此外,他还懂得控制毒发的时间,如果他本身不是个精通制毒之人,那他身边一定有这方面的高人指点。
车官打手语补充一句。
“大人说到了点子上,下毒虽易,但要精准地控制毒发时间,实则难矣。”鬼扯皮赞同。
好!此事我心中已有眉目。
冲其微微颔首后,车官便转身离去,寻来王隽细问关于林琅的身世。
“岐黄之术?这些年来,我并未见他展现过这方面的才能啊!”王隽凝眉道。
那他的家人呢?
车官打手语问道。
“家人..若我记得不错的话,他的双亲似乎早已离世,家中只有一个从父,还是舅父..不若,大人你去问问木头看,林琅生前与木头的关系最好,应当知晓一些他家中的事情。”
王隽想了想,遂提出此建议。
好!
车官点点头,便朝自己的住所行去,不过,却并未见到陈家兄妹。
“回大人,陈公子带陈姑娘出去散步了。”侍婢躬身道。
陈姑娘今日的情况如何?
车官打手语询问。
“回大人,陈姑娘的气色好转不少,为她敷药的时候,亦不似前两日那般板得凶了,奴婢查看了她的伤口,许多浅疤已然淡去,想必不出一月,便能彻底康愈。”侍婢说道。
嗯。
车官放心点头,而后便坐在廊庑上等候二人归来。
“阿兄,你会在此处安家吗?”
回去的路上,陈湫蔹望着陈椿沐,微蹙峨眉。
跟随陈椿沐在车官城的大小主街逛了一圈,陈湫蔹发现,此处亦有年龄各异的女子,以及孩童穿梭其间,好奇一问,才得知他们皆乃城中士兵与匠人的家眷。
那些女子或曾经是军营的军妓,被调派至此,继续供城内的士兵消遣;亦或是一些罪臣的妻女,被株连后送至此处的倡馆服罪;甚至,还有一些城外的女囚被送来当侍婢或娼妓,为城中人服务。
譬如现下正伺候陈湫蔹的那两名侍婢曾经就因偷窃罪,被当地县衙送来此处服刑,而黄先生见她俩年幼又聪慧,便带在身边悉心调教,以便为自己打下手。
而许多城中的男子,在这里久待之后,便会与城中的女子组建新的家庭,再生儿育女,对城外的家庭则是提供钱财支持,毕竟,他们也没法离城,回到原来的家庭,因而,除了继续尽责,心思皆在城内的家庭里。
“我..我也不知道。”
陈椿沐摇了摇头,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似身边的士兵与工匠一般,待到时机合适,便寻一个顺眼的女子成婚生子,以延续陈家香火,可在经历了最近的一些变故后,加之,又与陈湫蔹再聚,因而变得有些不太确定。
“阿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陈湫蔹站定,紧握住陈椿沐的手,郑重其事。
“嗯!”
陈椿沐莞尔点头,伸手将她轻搂进怀里,“你与祖父平安无恙,便是我最大的欣慰。”
“阿兄,我会想法让你与祖父见上一面,让我们一家能再度团聚。”陈湫蔹信誓道。
“若是大人同意,自然甚好,只不过,咱们车官城有自己的一套的规矩,怕是...”
“咳!”
车官忽然出现,打断了兄妹二人的谈话,陈椿沐亦赶紧松开陈湫蔹,向其拱手行礼。
“见过大人!”
“见过师父。”
陈湫蔹随即行了个福礼。
你先回去,我有事问你兄长。
车官向二人颔首致意后,便向陈湫蔹打手语。
“额..阿兄,师父什么意思?”
陈湫蔹看不懂手语,只好向一旁的陈椿沐求助。
“大人让你先行回去,与我有事相谈。”陈椿沐小声道。
“哦哦。”
向二人屈膝道别后,陈湫蔹便返回了车官的住所,让侍婢为自己换药。
欧胜举死了。
目送着陈湫蔹离去后,车官才看向陈椿沐,开门见山地将欧胜举猝死的事情向其详尽告与。
“大人怀疑是榔子下的毒?”陈椿沐蹙眉问道。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想必,你亦是这般猜测的吧?
“嗯,其实欧胜举自己也担心被榔子灭口,所以,那日才小心翼翼地掰着炉饼吃,可谁曾想...”
你与林琅相处的这些年里,可有发现甚古怪之处?
“这倒没有,只不过,他并不安分,总是把‘离开’二字挂在嘴边,我还以为他那是莼鲈之思甚切,没想到,他是铁了心地要离去。”
回想着林琅的惨死状,陈椿沐忽然悲从心中起,一股浊气突然堵在了嗓子眼儿,令他哽凝难受,再难言语。
你对他的家人了解吗?
车官探问。
“咳!榔子家中只有一位从父与一位堂妹,堂妹远嫁至犍为郡,而从父则以打渔为生。”
收起情绪,陈椿沐垂首而语。
他那位堂妹的夫家可是从事的药铺营生?
“对!他们两家本是世交,而他堂妹与妹夫自幼便定下了婚事,只不过林家家道中落,到他父辈那会儿,家中的医馆早已经营惨淡,后来似乎又遇上了一桩人命官司,导致医馆被官府查封,而他的父母亦在不久后相继离世,他便跟随其从父生活了一段时日,最后又来到车官城谋事。”
言下之意,他那位从父亦懂一些岐黄之术了?
车官终于抓住了一些头绪,遂快速打手语追问。
“是..是!”
陈椿沐眨了眨眼,才明白过来车官的意思,随即点了点头,说道:“不只是略懂,而是精通。榔子还在世时,便经常为其从父惋惜,说若非林家遭遇了那件倒霉事,他从父定能成为一代名医。”
他从父具体住在南市哪里?
“唔..好像是内江沿岸的小渔村。”陈椿沐想了想,说道。
可是在永平桥以外的内江沿岸?
“似乎是。”陈椿沐点头。
永平桥外面的小渔村...
车官凝思稍许后,又与陈椿沐聊了几句,便复又找来王隽,打手语问道:章子是不是住在永平桥外面的小渔村?
“好像是。”
王隽点了点头,好奇道:“怎么了,大人?”
兴许,他见过,或认识林琅那位精通岐黄之术的从父。
车官看向他,目光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