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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
“秋..秋秋...”
汉绣坊四进院，当陈湫蔹为满身湿漉漉的斐什换了身王瓒的衣裳后，又将院内清扫了一番，这才徐徐返回，恰与偷偷回来的绿茶儿撞上，二人同时一滞。
回想着那晚发生的事情，以及绿茶儿对自己的暗算，陈湫蔹实难做到对这个两面三刀的师姐再展笑颜，遂不尴不尬地瞅着她，心绪复杂。
此刻的绿茶儿，亦是窘迫，生怕陈湫蔹察觉出自己的端倪，尤其是被郗金强套在自己身上的这件外衣。
“回见。”
她紧攥着宽大袖口，向陈湫蔹颔了颔首，便匆忙离去。
“呼...”
等到绿茶儿走远后，陈湫蔹这才吁出一口气来，缓缓向寝楼走去。
“咦..师姐看起来怎有些怪异？”
后知后觉的她，等到路过绿茶儿紧闭的房门时，才回想起刚才那一幕，深觉绿茶儿行为古怪，且面色慌乱，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
“等等！她似乎..好像穿的是男子的衣袍？”
俄顷，她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绿茶儿看起来分外违和，原来，是穿了一件过于宽大的外衣，且外衣的式样甚似男装。
“啊啊啊...”
一回到屋里，绿茶儿便立马将身上的衣裳给脱去，又扔在地上一顿猛踩，才稍稍平复心头的屈辱与愤恨。
撕拉——
最后，她又将衣裳用力撕烂，直至其变成一堆破布，这才身心俱疲地瘫坐在地，望着那堆破布发神，仿若看到了失贞的自己......
“快走，我们被发现了！”
原以为是碰上了毒蛇，不过，在见到骤然闪过的两道人影后，章郎急忙抓着曹晓华转身逃离。
“没想到，他们的防备心这般重，居然在村外设了守卫。”
曹晓华一边跑，一边往后看，手里的匕首已然捏紧。
“村外？怕是院外更合适。”章郎出言纠正。
院外...
忽然，他双眉一皱，心中猝起疑云。
“等等！不是那帮人。”
就在他俩狂奔逃跑之时，身后那两道人影却慢下步子，其中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拽住身旁的年轻男子，说道：“对方恐怕亦是来查探此处的。”
“会是官府的人吗？”他的年轻同伴问道。
“不好说。”
老者摇摇头，又道：“但我希望他们是官府的人。”
“不管是不是，皆乃好事，说明终于有我们以外的人发觉了此处的不法勾当。如此以来，我们便不再是孤身而战了。”同伴欣慰道。
“走吧。”
老者点点头，便带着同伴朝密林外小心行去。
“老大，他们走了。”
不远处的一棵繁枝大树上，正躲藏着两名窥探树下动静的蒙面男子，其中一人在目送着树下四人相继离去后，便转头对身旁之人说道：“似乎不像是一伙的。现下该怎么办？”
“放蛇。”那人道。
“是！”
唰唰唰——
很快，十几条花色各异的毒蛇被树上二人从一个麻袋里放出，吐着信子攀爬着树干蜿蜒而下，向着荆棘丛生的地面慢慢爬去。
“今晚做完便回村去，不必再过来了。”
返回小院后，为首的那名男子便对院内的工匠吩咐了一番，又每人发放了一千钱作为酬劳，让他们放下手里的活计，速速离去。
“那这些...”
临走前，一名工长模样的中年男子踌躇徘徊，指着那些尚未完工的兵器，问道：“不做了吗？”
“统统销毁。”
语毕，为首的那名男子便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将未完成的兵器全部焚毁殆尽。
“老大，这东西烧没了，那人呢？可要我们跟去暗中灭口？”
直至工匠们离开小院后，一名手下才小声探问。
“暂且留着，若是现下便灭了口，这人数一锐减，会让村民们起疑；再者，没了这些唯利是图的手艺人，日后，再想制造点儿什么东西出来，怕是不易。”为首之人摇头道。
“嗯，老大说得在理。”
那名手下拱手点头后，又蹙眉道：“我们恐怕是被人给盯上了，以后该怎么办？”
“先撤。”
轰——
夜半三更，才刚宁静下来的小院骤然升起了一片火光，紧跟着，便浓烟肆意，将不大的院落笼罩其间。
“快！这里多填些土，再弄点杂草枝叶过来盖上。”
就在小院被大火弥漫之际，几名鬼祟的人影正忙着填埋一块半丈左右的小方坑，此处恰好在后院门外，并未马上被院内的火焰所波及。
“呼..走吧。”
等到小方坑被彻底掩盖在泥土与杂草下后，火势已然蔓延至此，那群人随即快速撤离。
“呃！”
“怎么了？”
就在老者忙着开路的时候，忽闻身后一阵痛呼传来，立马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我..我好像被蛇咬了。”他的同伴低吟道。
“什么？”
老者大惊失色，一个箭步奔至其跟前，弯腰查看他发颤的右腿，“糟了！”
他伸手一摸，便觉亦指尖湿漉滑丨腻，并伴随着浓烈的血腥气。
“此地不宜久留。”
老者赶紧将同伴搀扶住，警惕着周遭的动静，加快步伐继续前进。
“是..是毒蛇吧？”
他的同伴斜倚在他的肩上，颤声询问。
“你别多想，兴许只是一条普通的小蛇。”老者安慰道。
“那一口，可不像是小蛇咬的啊！”同伴苦笑道。
“别说话了，我们赶紧走出这里。”
见同伴颤抖愈烈，老者不敢耽搁，一手挥舞着挡道的乱枝，一手紧搂其腰背，只盼着尽快走出这片密林，更祈祷着咬伤自己同伴的不是毒蛇。
“着..着火了？”
同伴动了动鼻子，说得不太肯定。
“嗯？”
闻言，老者的步子慢了慢，亦细细嗅闻，并扭头望去。
烟雾？
他心下一惊，似曾相识的一幕随即在脑中浮现。
“我..我怕是不行了，答应我，别再..别再犯险了。既然，他们已被他人盯上，你就无需再继续调查了。”
就在老者皱眉回忆之时，同伴忽地身子一歪，便斜斜倒地。
“阿明！”
老者急忙将他扶起，却发现，他的面色早已泛紫，双唇却白得可怕，而全身更是冰冷僵硬，好似在冰窟窿里浸泡过一般。
“答应我，好好..活着...”
阿明用尽最后的力气，紧握住老者的手，郑重嘱咐。
“是我害了你啊！”
老者将他搂在怀里，哭得泣不成声，悔恨难当......
永元九年（97年）八月，羌人侵犯陇西杀长史，刘肇派遣征西将军刘尚、越骑校尉赵世等平定羌乱。
就在此时，一支羌人队伍为避战祸，辗转多地，最终决定前往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