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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用过膳没？”
当春露兴冲冲地返回雀舌斋后，发现江雀舌已然换回了常服，正准备出去。
“天太热了，无甚食欲，只喝了碗果蔬糜，吃了点腌萝卜。”
江雀舌淡淡一句后，问道：“绿茶儿的情况如何？”
“吴小姐面色惨白，精神萎靡，应当是闹肚子所致。对了，她说还要再告假两日。”春露凝眉道。
“又是闹肚子？”
江雀舌蹙了蹙眉，吩咐道：“你用过膳后，去一趟东厨，让他们最近少买寒瓜回来，多给学徒们熬些清淡的糜，油腥重的膳食暂且别做。”
“是！小姐。”春露点头应道，而后又从衣袖中抽出那块破锦，笑眯眯地递与了江雀舌，“小姐，你抽空帮我做一个小香囊嘛，正好可以装下我晒干的那些玳玳花。”
“你哪儿捡的破布？”
江雀舌微蹙峨眉，并未接过。
“小姐，这可不是普通的破布，你瞧瞧...”
说着，春露便将破锦上的云气纹指与她看，“应当是出自蜀锦坊。”
“蜀锦坊？”
闻言，江雀舌伸手将其接过，拿于眼前细细端看，“唔..确实还真是。”
“不过，你是从哪儿捡的？这似乎是男子外衣上的一处缎面儿，因为这种孔爵绿鲜少用于女衣染色。”
她抬眸看向春露，面露疑色。
“在吴小姐房门外捡的，我也觉着像是男子衣裳上的布料。”春露说道。
“绿茶儿...”
江雀舌用拇指指腹摩挲着破锦上的云气纹，若有所思......
“阿萝，你说师父与秋秋是何时在一起的？”
当朱绣绣三人向阿明的灵柩上香叩首，又对陈老伯宽慰几句后，便行至院内，垂首窃窃私语。
“至少有一个月了吧。”阿萝掐算道。
“一个月？”
听得此话，朱绣绣三人俱惊。
“为何我们不知晓此事？”颜小玉抠着脑袋说道。
“是呀！”
福宝附和点头，亦是百思不解。
其他二人察觉不出倒还好说，可我与秋秋同处一室，竟也没有看出分毫。
这师徒二人藏得可真深啊！
偷瞄着立于陈老伯身后，已然各自披上了小功，以阿明亲属身份向着奔丧者叩谢的陈湫蔹与王瓒，福宝忍不住好奇。
王师叔是何时喜欢上秋秋的？他之前不是不喜欢她吗？为何还不到半年光景，他便对她生出了爱慕之心？
“他俩可真瞒得住人！”
朱绣绣觑向二人，嘟着嘴不满嘀咕。
“咳！”
感觉着好几道炙热的视线纷纷投向自己与陈湫蔹，王瓒摸了摸鼻子，侧眸望之，便见那三人急忙转头，看向了别处。
呵呵！
他于心中笑了笑，心觉此事若是不尽快公开，怕是会惹来汉绣坊众人的胡乱猜忌。
其实，他并非刻意隐瞒，只因陈湫蔹每回与他相处时，皆是小心翼翼，所以才搞得二人像地下情，在一起了一个多月，却无旁人察觉。
“我与，秋秋，要继续，留下，为祖父，打下手，你们先，回去吧。今日，辛苦，你们了。”
吊丧结束后，王瓒牵着神情哀戚的陈湫蔹行至几人跟前，颔首嘱咐。
“祖父？”
听到这个称呼，几人再露惊愕之色。
“嗯，日后，秋秋的，祖父，便是，我的，祖父。”
王瓒轻轻点头，却说得郑重其事。
“那你们...”
朱绣绣看了陈湫蔹一眼，又望向王瓒，下意识地伸出两根食指相互对了对。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王瓒莞尔点头，松开陈湫蔹的手后，便将她搂进了怀里。
“啊！”
见王瓒这般亲昵，又如此自然地轻揽着陈湫蔹，众人失惊打怪，舌挢不下。
“师父，你不口吃了？”
惊讶之余，颜小玉亦发现王瓒刚才没有磕巴，而是将一句话顺溜讲完。
“偶尔，不结巴。”
王瓒笑了笑，垂眸看向陈湫蔹，温柔道：“此乃，秋秋的，功劳。”
“啊？”
众人再次大张着嘴，目瞪口呆。
秋秋何时学会了治疗重言之症？
朱绣绣与颜小玉同时看向彼此，以眼神交流，在心里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秋秋，你可还好？”
倒是一言未发的福宝很快发现了陈湫蔹的异样，随即便轻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可切莫过度悲伤，陈老伯还需要你照顾呢！”
“嗯。”
陈湫蔹抬起头，冲她强颜一笑，而后便继续斜靠在王瓒的怀里，垂首不语。
“那..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朱绣绣见状，自知多留无益，现下的陈湫蔹，相比他们几个师兄师妹，最能抚慰她身心之人恐怕只有王瓒了。
“请代我，向你们，师伯，转告，一声。”王瓒颔首道。
“是！师父。”
三人道别后，很快离去。
“哇啊..师妹变师母啦！”
返回汉绣坊的路上，沉默多时的颜小玉忽地眼一眯嘴一张，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唔..你的辈分瞬间变低咯。”
朱绣绣瞥向他，戏谑打趣。
“呵！五十步笑百步，等到师父与秋秋成婚后，你照样要叫她一声师母。”颜小玉立马回怼。
“那他们何时会成婚呢？”
福宝搓着手，颇有些兴奋而语。
“唔。”
这个问题把师兄弟二人给问住了，他俩瞅着彼此，目目相觑。
“嘿嘿！”
少顷，颜小玉展颜而笑，学着王瓒刚才的动作，欲伸手将福宝搂进怀里，奈何，他的手太短，而福宝的腰背又太宽，几次三番，只能将手放在福宝的背心上。
“噗！”
一旁的朱绣绣见状，忍不住掩口葫芦，暗自窃笑起来。
“哼！”
颜小玉侧过头剜了他一眼，才笑眸看向福宝，小声问道：“宝儿，那你说，咱俩何时成婚较为合宜呢？”
“啧啧..我只听过这女子恨嫁，可没见过男子恨娶啊！”
当朱绣绣侧耳偷听到这话后，当即咂舌摇头，出言嘲讽。
“要你管..要你管..你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听闻此话，颜小玉立马松开了福宝，挥手朝朱绣绣打去，“想必朱师伯还未与你相谈提亲事宜吧！你就不想知道为何他对你的婚事不太上心？”
“我阿翁那是舍不得见我娶妻生子，还把我当孩童看待呢！”朱绣绣冷哼道。
“是舍不得让你去当上门婿吧？”颜小玉讥笑。
“我不是上门婿，我与乔乔已经商量好了，长子姓乔，我不改姓。”朱绣绣反驳。
“就是上门婿，就是上门婿，你丫就是乔家的上门婿..上门婿...”
颜小玉指着朱绣绣，不停叫嚷，惹得朱绣绣气急咬牙，抬脚便向其踹去。
“你踢不到我！”
颜小玉一个侧身闪避，向一旁躲去。
“颜小玉，今日我不撕烂你这张臭嘴，我就跟你姓！”
朱绣绣怒火中烧，撸起袖子便向颜小玉追去。
“哎呀！你们快住手，这可是在大街上。”
见师兄弟二人当街扭打，福宝皱眉扶额，急忙前去阻止。
“哎哟喂！”
就在三人你追我赶之时，险些与前去奔丧的郗唯撞上，后者赶紧收腹，往一旁躲避。
“那不是汉绣坊的人吗？”
回头看了那仨一眼，郗唯便扶着大腹，复又前行......
“呀！王师叔与秋秋在一起了？”
等到那仨回去后，很快便将王瓒与陈湫蔹的事情大肆宣扬了出去，引得汉绣坊一片哗然。
“什么？”
如厕出来的绿茶儿在听闻此事后，猛然一怔，心中最后一点光亮悄然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