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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精神病院里的网络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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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水市第七精神康复中心是临水市最小的一所精神疾病康复医院,位于临水市与临河市交汇处,建于1965年10月,设病床50张,有职工38人(技术人员24人)。医疗设备简陋,辅助科室不健全。诊断主要靠医生临床经验,治疗手段只限于药物、电抽搐、胰岛素疗法。
    简单来讲,这是一家濒临倒闭的精神病院,与简陋的医疗设备及医务人员相比,在这里接受治疗的精神病人却是高达一百余人,这所医院如此火爆的原因并不是此地风水极佳,或者有什么隐世神医坐镇,只是因为这所精神病院是一所慈善性质的医院,除了某些昂贵的药物需要患者支付一定的费用外,其他诸如食宿一律免费。
    也正是因此,在这里接受治疗的患者大多是穷苦之人,或者一些患有精神疾病的无家可归者,再有就是一些患病极深几乎无法治愈的的患者,被丢弃一般扔在了这里。
    方安算是三者都占了个遍。
    他既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身无分文,又患有极其严重的精神疾病,一天24小时几乎都处于发病状态。
    方安精神疾病的临床表现为:坐在不存在的“电脑”前,疯狂码字,同时脸上露出“狂热、兴奋”等表情,此外,任何打扰到方安“写作”的行为,都会引起方安的焦虑,若是在十秒内没有停止“打扰”行为,方安就会变得焦躁、狂躁,最后甚至会出现攻击“打扰者”的行为。
    但与院里其他一旦发起病来,具有严重的暴力或者自残倾向的患者比起来,方安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害”了。
    是的,根据院里每个患者症状的危险或者叫做麻烦程度不同,方兴兴将患者分为:无害,麻烦,灾难,天灾四个级别。
    方兴兴是在三个月前来到这所精神病院的实习医生,年仅26岁的她还没有被社会磨平棱角,与院里其他死气沉沉的医生或者护工不同,方兴兴的到来,为这所暮气沉沉的精神病院带来了少许久违的阳光。
    她会主动与症状较轻的患者聊天,会帮助年龄较大的患者换洗贴身衣物,会不顾自身安危,从有自残倾向的患者手中抢下木质筷子,会制作小玩具哄残障儿童,会........
    总之,方兴兴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赢得了所有患者的尊重与爱戴,当然,那是在患者神志清醒的状态下。
    深夜,方兴兴小心翼翼的将盒饭放在正处于狂热码字状态或者发病状态的方安身旁,见没有引起后者的注意后,轻轻的松了口气,望着背对着自己的方安,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份患者资料。
    姓名:方安
    性别:男
    年龄:30岁
    症状:妄想症
    临床表现:幻想自己是一名网络作家,每天必须坐在电脑前撰写小说,小说名字未知,内容未知。注意事项...........
    病因:疑似遭受女友抛弃,同时工作压力过大,导致精神崩溃。
    危害等级:无害
    .............
    方兴兴叹了口气,自己每次看到方安,心里都会有些莫名的发堵,也许是他的经历与自己太过相似了吧,想想抛弃自己的男友,再想想自己前途惨淡的工作,再想想自己的姓氏,这他喵简直就是方安的翻版啊,再这样下去,恐怕这精神病院又要多一个患者了吧。
    由于院里床位紧缺,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够用的时候,同时也因为方安病情的特殊,方兴兴将一个废旧的集装箱简单打扫了一下,铺上被褥,作为方安的单人间,集装箱里除了一床被褥和一个老式电灯泡,还有一把看起来随时都会散架的椅子,便别无他物了。
    虽说条件简陋了一些,但对于方安来说,却是最好不过的地方,毕竟,在这里没有人打扰到他的“写作”。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方兴兴到来之后才有的,之前他可都是蜷缩在房间的最角落里进行“写作”的。
    至于为什么方兴兴对方安如此特殊,真就有可能是纯粹出于同病相怜吧。
    “码字怎么能没有键盘呢,诺,给你。”方兴兴收回杂乱的思绪,将一个上面写满“按键”的硬纸“键盘”轻轻递给了方安,见后者在空中码字的双手一顿,布满血丝充满狂热的双眼罕见的清明了一瞬,方兴心中一喜,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一声刺耳的尖叫从其背后响起!
    方兴兴吓了一大跳,方安则顿时变得焦躁了起来,扭过头来,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方兴兴身后。
    方兴兴下意识的向后看去,发现是一名目光呆滞,脏兮兮的小手捂住耳朵,嘴里拼命发出尖叫的小女孩。
    见到发出尖叫的是小女孩后,方兴兴心里轻轻的松了口气,同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份资料。
    姓名:赵雪
    性别:女
    年龄:10岁
    症状:重度抑郁症、智力缺陷。
    临床表现:遇到背对着自己的人会发出尖叫,同时智力发展水平低下,目前表现出来的智力只有5-6岁孩童水平。
    病因:疑似亲眼目睹父母发生车祸,由于发生车祸时其父母是背对着患者,导致患者在看到背对着自己的人会引发精神刺激,从而症状发作。
    危害等级:麻烦
    .............
    “小雪,别害怕,是兴兴姐姐,不要害怕。”方兴兴蹲下身子,尽可能的用最温和的语语气安抚着浑身颤抖的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方兴兴的善意,尖叫声慢慢减弱起来,片刻后,小女孩将头埋在方兴兴的胸膛里,低声啜泣了起来。
    方兴兴低声轻轻的叹了口气,心道:如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悲剧发生,或许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精神病了吧。
    正当方兴兴愣愣出神的时候,忽然她眼角一撇,随后猛然看到原本席地而坐的方安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此刻正背对着两人,身子还不停的颤抖着,从方兴兴的角度看去,仿佛方安此刻正背对着自己无声狂笑一般。
    这一幕着实惊了方兴兴一身冷汗,尽管她身为精神病医生,心理素质过硬,但在这么一个偏僻的精神病院里,一个一直以来都是“无害”级别的精神病患者,全身颤抖的背对着自己无声狂笑,这一幕差点没把方兴兴吓出精神病来。
    在她怀中的小女孩似乎感受到了方兴兴的异样,小心翼翼的露出半个眼睛,此时,一声炸雷突兀的从天边响起,惊叫、尖叫、狂笑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肆意荡漾......
    第二天,清早,院长办公室门口。
    方兴兴一脸惊奇的打量着面色平静的方安,同时嘴巴里不停的唠叨着:“这不合理啊,怎么会这样?”
    脸色平静的方安顺手关上办公室的房门,转过头来,看向一脸惊奇的方兴兴,不由笑道:“这些日子,多谢你的额外照顾了,另外,昨晚吓到你的事情也跟你说声抱歉。”
    方兴兴闻言,没好气的道:“你还说,大半夜的背对着人家狂笑,一开始还一点声音都不出,跟个鬼一样,后来又笑的那么歇斯底里,又像个变态杀人狂,如果不是我心理素质比较好,指定被你吓出毛病来!”
    方安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实在抱歉。”说罢,方安转头怔怔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兴兴见方安突然沉默,说道:“你现在真的没事了么。”
    方安蓦然回头,平静的有些冷漠的双眼望着方兴兴:“那可不一定哦。”
    方兴兴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不知为何,刚才在看到方安的眼睛的时候,一种莫大的恐惧突然贯穿她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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