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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陆子篆没怎么听进心里去。
他的心已经被初棠那句我名声不太好给抓的死死的。
他呼吸有些急促，再次点了语音条，重新听她刚开始说的那句话，疼惜一点点爬上心头，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她一直不愿意给他回应的原因？
陆子篆从未想过会是这种原因。
他这才发觉，他自认为很了解初棠，其实从未好好了解过她的内心，就比如以前她遭受的那些事情。
那时候两人还是契约关系。
她热衷于在他面前演戏，左右逢源。
他几乎每次在初棠遭受网络暴力或者爆出新的丑闻时都会赶去御山河。
那时候初棠还是个十八线小艺人，通告不多，大多数时间都住在御山河，每每他一进门就去观察她的表情。
她表情向来很平静，平静道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笑得没心没肺。
好似网络上铺天盖地骂的人不是她，好似她不知道那些诽谤和辱骂，不知道一盆盆脏水全都泼在她头上。
那时候他只骂她没心没肺，只走肾不走心。
其实她是在意的，比任何人都在意。
反复将那段语音听了几遍，他站在落地窗前，单手抄兜，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从来不曾了解她。
胸口憋闷的很。
他噌噌噌扯开领带，又噌噌噌解开衬衫最上面的几颗纽扣，可心里的烦躁没消散一点，他索性拎起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四十分钟后，澳楚娱乐。
初棠办公室里，小萌见到他时，猛地起身，“陆，陆总，初棠姐今天没通告，她在御山河休息。”
“我知道。”
办公室里只有小萌一个人，她正在整理接下来一个月初棠的通告行程。
陆子篆走到初棠的位置上坐下，视线扫过她办公桌面。
许是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忙工作，她办公桌上很简洁，陆子篆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初棠？”
“大学一毕业就跟着了。”
“几年了？”
“四年。”
陆子篆在心底盘算着，跟初棠出道的时间差不多，他刚跟初棠建立契约关系时，小萌还没来，貌似是过了一阵子才到初棠身边。
“你以前一直跟初棠在一起？”
“是的，陆总，工作时间都在一起，以前我跟初姐都住在御山河。”有时候出去工作，公司给她们的经费不多，两人就挤在一张床上。
陆子篆开门见山，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最后问道，“她表现的都不在乎？”
闻言，小萌连连摇头。
“怎么会不在乎，娱媒胡说八道，把她一个女孩子写的那么不堪，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骂她的，初姐其实只是表面坚强装作不在乎而已，但她心底很难过，但她从不说，都压在心底。”
小萌说的有点难过，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说继续往下说。
陆子篆手指扣了下桌面。
“继续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
“初姐有抑郁症。”
陆子篆猛地掀开眼皮，眼神一震，“什么？”
小萌咬了下唇，扭头看了眼办公室门，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告诉你对不对，但我觉得陆总这么疼初姐，应该知道，毕竟抑郁症很容易复发，以后初姐不对劲，陆总也能早点察觉。”
“就以前，有很多次她把自己反锁进洗手间里缩在墙角尖叫，还有几次早上我叫她起床，发现她蜷缩在墙角里睡着了。”
陆子篆狠狠皱眉，“为什么不告诉我？”
“初姐不让告诉其他人，我有几次觉得初姐不对劲，给湘姐打过电话，但湘姐每次都说初姐只是压力大，这样是正常的。”
“后来……”小萌抬头看了眼陆子篆，低声继续说道，“后来你跟初姐冷战了一段时间，那阵子初姐几乎整宿整宿的失眠，状态特别差，安眠药剂量大的吓人，这才去了医院……”
陆子篆回忆了一下以前两个人在一起时。
她压根没异常，面对他时依旧笑得潋滟，依旧有本事把他气到脸色铁青，晚上两人睡在一起也很正常。
他也从没发现她吃药，总之，一点异常都没有。
“她有吃药？”
“有，初姐怕被发现，药一直在我包里。”说完，小萌怕陆子篆会嫌弃初姐，连忙说道，“但初姐已经断药三个月了，她去复查过没问题了，陆总。”
“……”
陆子篆从办公室里出来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
他出办公室时匆忙，差点被一个人撞到，那人一看是他，愣了一下，连忙慌乱的叫人，“陆总。”
陆子篆现在满心都是初棠，嗯了一声后迅速离开。
肖菲站在办公室门口扭头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她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这才进了办公室。
只有小萌一个人在，她问道。
“初姐那？”
“初姐今天在家里休息。”
闻言，肖菲说道，“我刚才看见陆总来了，不是来找初姐的吗？”
“是。”
小萌刚给陆总说完初姐的事情，她心里难过，这会儿也没心情多说话，只是低头在平板里整理行程。
见状，肖菲还想问什么，见小萌不想再说话，这才作罢。
底下停车场里。
陆子篆没有立刻离开。
上车后，他点燃香烟，一根接一根的吸，吸的很凶，垂眸看着从小萌手里拿到的初棠的确诊证明。
确诊时间是去年八月底。
按照小萌的说法，那初棠约莫在二三月份状态就出现问题了，甚至更早。
她吃了半年多的药，他丝毫没察觉。
那个他挂在心尖的那个女孩，曾经整宿失眠，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崩溃的尖叫，让自己惊恐的蜷缩进墙角里在黑夜里独自舔舐伤口。
他烟吸的又快又急，眼尾渐红，不知道是被呛得还是这怎么。
妈咪和月牙说的很对，他在感情这方面，太木了，太迟缓了。
他总觉得，初棠不开口，就是不需要帮助，再加上初棠执拗的性子，他兀自插手会让两人关系更加僵硬。
所以他放任她，从不轻易插手她的工作，她的生活。
可在她最需要帮助，在崩溃边缘徘徊时，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他只气她没心，气她敷衍，气她不回应他的感情，两人屡屡冷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