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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踏上遥远的路途。
他自己也不知道,此程是吉是凶。
郭云柔本来打算丢下一切,和他前往的。
但她丢不开郭家。
而程胜天也不希望她跟着自己冒险。
依依不舍送走郭云柔,程胜天正要进站,却看见北姬吴贵等人都来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程胜天皱眉。
“老大,北姬只是来送你,而我决定跟你一起过去,你堂堂天主,怎么能一个人独来独往呢?”吴贵笑嘻嘻的道。
他们其实早就在等着,而且已经取了票。
“不行!”
“…………”
吴贵一时没了说辞。
“多一个人,目标就会更大,虹霞不能有闪失,郭家不能有闪失,不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我报告。而我更不希望,我妹妹有任何闪失。”
“你若闲的话,便去查查,那个仞七八的所有底细,我们现在需要他这样的高手!”
说完这话,程胜天一个人离开了。
飞机飞行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到了京城。
多么记忆深刻的地方。
可记忆里全是不堪和欺辱。
“我回来了!”
程胜天眺望着宽大磅礴的机场,心中感慨无限。
忽然之间,连人们嘴里说的语言,也是显得那样亲切。
一个人心中,怎么可能没家呢?
现在,云柔是他的家,他的妹妹更是他的家。
跳上一辆出租车,师傅笑道:
“先生去哪里啊?”
“十环外的郊区!”
“十环…………”师傅蒙了。
“少了一千,到不了,那已经不是我的范围,好在你现在在机场,我们可以上绕城高速。”
“给你一万,今天做我专职司机!”
“啊,一万啊…………”
师傅心花怒放。
这世上只要有钱,本来就可以做所有一切事?
“先生,听你口音,你应该是本地。”
“先生,你这么阔绰的人,怎么去郊区呢?”
“先生,你若是渴了,我找个地方给你买水。”
如此周到的服务,程胜天怎么能不舒心的躺在后面车座休息呢?
程胜天几岁的时候,跟着自己母亲回过一次老家,但仅有那一次机会,所以他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这么多年变化实在太大了。
刚出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
程胜天不得不放弃,不过师傅倒是有点良心,说没将程胜天说到目的地,明天早上继续。
终于,程胜天来到这座繁华的大都市,连郊区也格外奢华,到处都是别墅的城外村。
这里已经改为成片的大棚,全部种着蔬菜,为城市提供源源不断的绿色蔬菜。
凭借自己超常的记忆里,程胜天终于在一家大门口停下。
奇妙的是,房子竟然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想想也是,自己母亲死得这么早,又怎么可能还有好的房子?
反复打量一会儿,程胜天终于可以确定,记忆中就是这栋房子了。
程胜天一个翻身,跳上高高的围墙,在上面偷看起来。
幸运的是,他竟然真的看见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正在不大的院落里,洗着衣服。
只是,那衣服和鞋子多得堆积如山,她却是在用一双小手,拼命的搓着。
难道,她就是自己的妹妹么?
可是谁,竟然让她如此辛苦?
强行忍住激动的心情,程胜天回到地上,点燃一支烟,梳理了一下心情。
他心里惭愧无比,自己妹妹竟然在老家生活这么多年,现在似乎长成了又漂亮又高挑的大姑娘,当哥的竟然是第一次回来。
程胜天摁灭烟头,走过去敲响了门。
女孩擦了擦手上的水,过来开了门。
却发现一个格外陌生的男人站在自家门前,当即紧张的后退一步。
程胜天连忙慌乱的摆手道: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女孩胆怯又羞涩,或许遇见同龄男孩,这是一种自然反应吧。
“你是不是姓程?”
“你怎么知道?”
程胜天眼眶里,眼泪肆意翻涌。
“名字叫灵儿?”程胜天再问。
“啊,你是谁啊?”女孩惊呆了。
“你的生日,是不是八月初八?”
程胜天紧张得手都在颤抖。
“我我,你你…………”
女孩被吓住了,倒退一步,惊恐的看着程胜天。
然而,程胜天已经来不及解释,猛地扑上去,将女孩抱住了,旋即响起了一阵撕声尖叫。
“妹妹,我是你哥哥,我是你哥哥啊!”
程胜天泪眼模糊。
“你知道么,你还有一个哥哥,你妈告诉过你么,他叫程胜天,他和你都是程家的人。”
程胜天松开了她,焦急的解释,生怕她不知道有这件事,不会认自己。
“哇…………”
哪知道,程灵儿听见这话,顿时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叫,朝程胜天扑了上来:
“哥,哥…………呜呜呜,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我回来了,我的好妹妹,我迟到了,对不起,对不起…………”
显然,程灵儿知道自己有哥哥,这让程胜天更加确认他师父的话不是假的。
兄妹两人抱着,哭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松开。
程胜天替她擦了擦泪水,仔细打量着她。
记忆里,越看越像自己母亲。
要知道,程胜天几岁之时,他们的母亲也没比此时的程灵儿大几岁。
所以,同样的年龄,相似的容貌,不可能假得了。
这么多年没见的师父,他没有欺骗自己回到京城,程胜天心里这才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毕竟这些年,他已经怕了。
“妹妹,我的好妹妹,哥哥对不起你啊…………”
程胜天抓住她的双手,属于男人的眼泪,肆意在脸上。
心里好似万箭穿心一般的痛。
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自己有妹妹,第一次见到自己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妹妹,他心里能不自责愧疚么?
“哥…………”
程灵儿再次扑向程胜天的怀里,也哭得很是伤心。
“当年我们妈妈给你说了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程胜天问。
“呜呜呜,我从三岁的时候,母亲就告诉我,我有哥哥,一直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收到一封信,她提醒我,一定不能去别的地方,就在老家等着,等我哥哥来找我。”
“我都等了十多年了,哥哥!”
“…………”
程胜天恨不能给自己两耳光。
“对不起,对不起!”
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歉意。
“哥,我都要放弃了你知道么,幸好,你终于回来了,妈的遗言,我终于做到了,呜呜呜…………”
“从此刻开始,我们兄妹两人,再也不分开,哥哥会照顾你一辈子!!”程胜天在她脑袋上摸了摸,手都在发抖。
这一切,好似梦幻,太不真实了。
自己竟然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等了自己这么久?
“快,坐下来,让哥好好看看…………”
程胜天拉着她坐下,反复打量着,心里欢喜不已:
“像啊,和我们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样漂亮,真是太好了,我简直有一肚子的话想对你说,但是都不知道怎么起头了。”
“十多年来,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小小年纪没父母,你怎么过来的啊?”
说到这里,程灵儿眼泪更加肆意,那委屈简直藏也藏不住。
程胜天再次抱住她,沉声道:
“你放心,哥哥一定许你一世繁华,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最尊贵的大小姐!”
“哥哥,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啊,妈妈在世的时候,嘴里天天都是你,她左盼右盼,一直都在盼着你回来。”程灵儿抽泣道。
“哥哥的一生,风雨兼程,生死相随,不是一两句说得清楚的,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嗯。”
“你恨不恨我?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你的存在?”
程胜天也有些紧张。
程灵儿摇头道:“妈妈说你得了怪病,你是为了活着,才不得不离开,我以为,我以为…………”
程胜天明白妹妹的意思,苦笑道:
“你都以为,我早就死了!”
“嗯……”
“很多人都以为我早就死了,可我还活着,而且,还活着等到我们兄妹相聚了。”程胜天道。
正说着,程灵儿忽然从程胜天手中,将自己的手拉出来,羞得脸都红到了脖子。
虽然是哥哥,可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她已经是一个大姑娘,这种反应也正常。
不过,在她缩回手的那一刻,程胜天却又紧张的抓住了她。
程灵儿的手,竟然粗糙得像一块树皮!
这哪里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该有的手!!!
程胜天勃然怒起。
“灵儿,你的手怎么会这样?”
“啊…………”
程灵儿却更加不好意思,将双手藏在身后,连连摇头,
“没事的,我习惯了。”
“我不习惯!”
程胜天起来,盯着一大堆衣服,愤怒的道,
“你这么娇贵的手,怎么能这样洗衣服?”
“这些衣服,看样式也是中年人穿的,有男有女,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他们是谁?”
“啊?”
程灵儿惊悚的看着自己哥哥,顿时觉得他是怪物,他看衣服就看出来自己姨夫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