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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之中,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叔父。”
他是被人抬回去的,重伤,刚出京兆府的时候好生生一个人,就在快回到林相府的巷子里,被人套着麻袋打了一顿。
天昏地暗,他只感觉自己下一刻便要死了一般,眼前一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回来的。
“混账,我警告你要小心行事,小心行事,你怎么就是不听?京都不是任你为非作歹的冀州。
你在冀州算得上是个土霸王,横行霸道,有我在何人敢动你?便是杀了人我也可给你掩藏下来。
可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连你叔父我都要夹着尾巴做人的京都,是连三大世家都要谨慎行事的晟都,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我林家便要遭遇灭顶之灾。
林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蠢货?”
林右相怒火中烧,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踹他一脚将他踹回冀州去。
“叔父,侄儿知错了。”
“知错了有个鬼用?你瞧瞧你惹得这一堆祸事,我还要给你擦屁股,林家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一个蠢货?
今后给我夹着尾巴做人,稍后叔父带你去南宫世家和落家赔罪,你惹了落家大小姐,她正得陛下重用连我都让上三分,你怎么就敢对着她那样说话?
还有,我听闻南宫世家的大小姐那日也在楼上,若非落家大小姐反应快,便是要伤着了。
你知道她掉一根头发的后果吗?你会被太子北宸珏提到地牢,生不如死,连死都是奢望!
在京都还没落入我们手中之时,你最好不要妄动,就算今后落入我们手中,这些也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侄儿知错。”
林右相冷哼一声拂袖离去,坐在塌上头发披散着的那人盯着他的背影冒出了狠厉的凶光。
“公子。”
“该死的老家伙,还当真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林家,他能有现在的地位身份吗?
反倒过来教训我了,恬不知耻的老混蛋!等到二哥进了京都,他还算个什么东西。”
那身旁的侍卫低着头听他骂着也不言语,但只是觉得他说的最后一件事绝无可能。
萧家都死的不要不要的,更莫说如今连萧家当年万分之一都不及的那点势力。
哪里来的勇气可以谋朝篡位,阿不,光复前朝啊?
萧家有多惨他们不是不知道,这样当今太子都没放在眼底,更莫说是如今林家这个连一座城池都打不下来的兵力。
那些乌合之众,何以威胁如今蒸蒸日上的北宸?
嗯,这样的事情,还是在梦里想想比较容易实现,白日做梦是实现痴心妄想的最好途径。
“过来。”
“属下在。”
“叫你做什么?我真是疯了,滚吧。”
“属下告退。”
他巴不得早点出去,听这个傻子在这里唠叨,话说他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复命啊?
他真是待得厌倦了。
“小姐,宇文公子来了。”
他不来,自己都忘记了宇文家的人还住在京都,宇文恪在她及笄那日送来礼物之后便再无动静。
听来报的人说,宇文恪这几月从未出门,她听见之时甚觉惊异,她以为自己便算得上是不爱出门的了,没曾想会遇到一个在家中待着不喜出门比她更甚的典范。
这境界敬佩之至。
“请进来。”
昨日北宸珏试了衣物,很适合,她也没曾想到会这样合适的,哪里都不差分毫,她眼中甚至是比当初他册封大典上更浓重的惊艳。
那身衣服便已然算得上是华丽庄重至极,他绘制的那身婚服,竟比他那日还要华丽三分,穿在他身上更是好看至极。
他说成亲的玉冠也已然选好,至于她的凤冠,他早已准备好,无需她准备,正在筹备之中。
“少主。”
“起来吧。”
这样的家族,规矩森严,而且一板一眼,对于这个,她极其无奈,她又改变不了什么。
“少主,青泽需尽快赶回临城,宇文家星祭盘有异,天象有变,恐有大事将至。”
“好,你回去便是。”
是,北宸珏那边动手了吗?
还是说,她这边出了什么差错?
“少主放心,属下星夜兼程,最多三日便可回到临城,解决完毕,属下会尽快赶回京都,护少主周全。
也请少主,最近多注意,莫要掉以轻心,更莫要与人打斗,总之一切注意。”
这话成功的引起了南宫凝的注意,宇文恪知道这话引起了多大的涟漪和波澜,只是盯着南宫凝的眼睛,非常认真且坚定的朝她点了点头。
这话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十分严肃的劝告。
“我知道了,我会记住的,你一路小心。”
“多谢少主关心。”
宇文恪这才放下了心,背着自己的东西出去,他是来辞行的,家主传了信件,若非出了大事情,怎么会让分布在各地的族中占卜术学的极好的弟子全都回去?
他有点恐慌,甚至有浓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只觉得这一次似乎非同寻常。
“小姐,青泽公子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您将有什么灾祸啊?”
她从前不信这些的,可自从来到这之后,发现有些事情可能真的不是她原先所以为的那样。
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相信的。
“或许。”
或许吧,不然他怎么贸然要走,还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不要外出,不要同人打斗,不要掉以轻心,一切小心,青泽啊青泽,你说这话,难道真的是我所以为的那样吗?
“小姐可要防范着些什么?或者,可要告知太子殿下?”
“不必了,他很快就会猜到的,宇文恪匆匆离京,一切人员撤离,他又在宇文家设了人手,不用我说,他今日便会过来的。”
有的时候,这样了解他,也很省心的,就是他这人太过可怕,其实有时候会让人感觉到恐惧之意溢满心头。
就是像盯着猎物一般,她在北宸珏每次盯着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对于猎物的势在必得和野心勃勃。
有的时候她也不明白为何他们两个人会在一起,或许她生来黑暗,本就不该去祸害他人。
而正好,北宸珏跟她很像,他们都是出于地狱之中的修罗。
“也是,太子殿下现在每日的过来,也不知道大婚的时候如何忍耐住自己不来见小姐,按照北宸习俗,大婚前七日都是不能见面的,直至大婚那夜才可以。”
“那便偷着来见你家小姐。”
浅忆话音刚落,便听得身后北宸珏的声音响起,她转身朝北宸珏行了礼,急匆匆便出去了。
太子殿下身上的威压多可怕她不用多说,且不说他来了便是要与小姐二人独处,就是让她留在这里,她也万般不乐意。
太子殿下太可怕了,尤其是吃醋的时候,她都感觉天塌了下来一样,看见谁都恨不得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这丫头怎么每次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得,等到你我大婚,这样怎么办?”
“是你太吓人了,你自己浑然不觉。”
“是吗?那你可有怕过我?”
他看了眼她正在读着的诗词,“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十二字跃然纸上无比显眼。
这样的生活,她怕是一辈子都与之无缘了,但若是她想的话,他今后可以在府中为她开后山,将后山的狼群全部关押与另一处,与她坐于山中,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忙碌疲惫之时,也可享一享“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淡然闲适。
“嗯,我初回京都,第一眼见你,便感觉到了浓重的杀意和寒气,令我不自觉想要逃离。
后来几次见你,也都是这样的,直到现在,太子殿下,你的眼神,都是占有欲和侵略性,就像是一头行走在荒原上饥肠辘辘的雪狼忽然看见了猎物那种嗜血的兴奋。”
嗜血的兴奋,她这话倒真是贴切之至,他对于她,还真是那种占有物的感觉。
“嗯,现在呢?”
“现在啊,你倒是像个小孩子,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有点阴晴不定。
你看啊,我给你解一解,在同你初初在一起之时,我还是偶尔会有一点恐惧感。
不过因为你待我一直很温柔、坦诚,我才慢慢放下了防备,再后来就是在南御的时候,你忽然就很真实,就是那种在我面前毫不掩饰自己性格的真实。
说句实话,我很喜欢那个时候的你,后来我发生意外下了大牢,你似乎一直很小心翼翼,一直捧着我,害怕伤着我。
直到那次明月谷底,你昏迷,回来之后,你对我的占有欲已经尽数诠释在眼中,我甚至觉得那时候你对我,就像是,自己的所有物一般。
后来你赐婚之后,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你这人似乎大不同前,你多了一种沉稳和内敛,那时候你才真正放下心来对不对?”
“是。”
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后来你一直很克制,不像是之前那样狂妄不羁,不顾自身,直到,你被封太子,北宸珏,你变得更可怕了。”
此后,沉默的室内像是冻结了一层冰一般,冷的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