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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类推，灵山之法或许已经走到了死胡同。苍晏所为虽是冒险之举，成功的可能极小，但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毕竟元力这些年的变化确实很大，谁也不知道它还有多大的潜力。”
灵山已经用三千年的时间，证明了...
聂小楼走出妖帝大殿之后，夜色已深，天心岛的风裹着海水的咸腥味扑面而来。他缓步而行，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怕惊扰了这片沉寂的夜。
他心中却翻江倒海。
妖帝的话，如雷霆般在耳畔回响。
“童依依王子的神魂，承载的是天神的一部分意志。”
“虞国二那一箭，断了天神在这一界的一条通路。”
“天宫因此恐慌。”
他原以为自己只是天宫使男，奉命前来贝迦国查探虞国二之事，最多不过是个传话的使者。可现在看来，他早已被卷入一场远比他想象中更深的漩涡之中。
曾姑子为何举荐他？
妖帝为何要见他？
天宫为何如此在意虞国二的一箭？
他越想，越觉得背后藏着一张看不见的网，而他，正被缓缓收紧。
他停下脚步，望向远方的海平线，那里黑沉沉的，仿佛吞噬了所有光明。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转身朝自己的住所走去。
刚踏入院门，他便察觉到一丝异样。
空气中有淡淡的香气，不是寻常的花香，而是一种极为隐秘的香料气息??是“夜息”。
夜息，是魇族秘制的香料，能短暂麻痹神识，使人陷入短暂的幻觉。若非他曾在天宫修行时接触过此物，恐怕此刻早已中招。
他脚步一顿，眼中寒光一闪，随即装作毫无察觉，缓步走入房中。
果然，房中烛火微弱，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床边，背对着他，仿佛在等他回来。
“你终于回来了。”那女子轻声开口，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冷意。
梅五娘。
聂小楼嘴角微扬，语气平静：“五娘，你来做什么？”
梅五娘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他脸上，似笑非笑：“我来看看你，毕竟……你现在的处境，可不太妙。”
聂小楼没有接话，而是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坐下。
“你既然知道我处境不妙，那想必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推我入局。”
梅五娘轻轻一笑：“你果然不傻。”
聂小楼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我若真傻，也不会活到现在。”
梅五娘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曾姑子要你死。”
聂小楼眼神微动，却没有惊讶。
“她若真想我死，早就动手了。”他缓缓道，“她要的，不是我的命，而是……我的魂。”
梅五娘点头：“你终于明白了。”
聂小楼放下茶杯，目光沉静：“她要我成为‘容器’？”
“不。”梅五娘摇头，“你是引子。她要用你的死，去唤醒真正的容器。”
“那个影子。”聂小楼声音低沉。
梅五娘微微一笑：“你果然已经猜到了。”
聂小楼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她以为我是一枚好用的棋子，可惜……我从不习惯被别人操控。”
梅五娘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你想怎么做？”
“我想活下去。”聂小楼缓缓道，“而且，我想知道，曾姑子到底想做什么。”
梅五娘轻轻叹了口气：“你太贪心了。”
“不是贪心。”聂小楼目光坚定，“是不想做别人的棋子。”
梅五娘凝视他片刻，忽然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九幽留下的。”她道，“他说，若你想活命，就必须找到那道‘影子’。”
聂小楼拿起玉简，指尖轻触，顿时一道微光浮现，化作九幽的残影。
“小楼。”九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聂小楼看着他，语气平静：“告诉我，曾姑子的真正目的。”
九幽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她要的，不是天神的宠爱，而是……天神的权柄。”
聂小楼瞳孔一缩。
“她想取代天神？”他低声问。
“不。”九幽摇头，“她想唤醒真正的容器，让天神降临。但她要的，是天神降临时的‘空窗期’??那一刻，天神的意志最弱，而容器最强。她要趁那一刻，夺取容器的控制权，成为天神的代言人。”
聂小楼心头一震。
“她疯了。”
“她比谁都清醒。”九幽缓缓道，“她知道，只有掌控天神的力量，才能真正掌控这一界。”
聂小楼沉默了。
梅五娘轻声道：“你若想活下去，就必须比她更快一步。”
“我该怎么做？”聂小楼问。
“找到那道影子。”九幽道，“它藏在妖帝身边，从未现身，但它一直在等一个时机。”
“什么时机？”
“当妖帝与天神正面冲突之时。”九幽低声道，“那一刻，影子会觉醒。”
聂小楼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
他缓缓起身，望向窗外的夜空。
“这场局，我不能再被动了。”
梅五娘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你要小心，曾姑子不会坐视你行动。”
“我知道。”聂小楼嘴角微扬，“但我也知道，她越是忌惮我，就越说明我走对了路。”
他转身，大步走出房门。
夜风呼啸，吹起他的衣袍。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要做的，是执棋之人。
……
灵虚城，夜色如墨。
城中一座高塔之上，一道身影静静伫立，望着远方的天心岛。
“他终于动了。”那声音低沉而冰冷。
“曾姑子的计划，恐怕要被打乱了。”另一道声音响起，带着几分笑意。
“无所谓。”第一道声音淡淡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风起，夜深。
灵虚城的夜，静得可怕。
而在那塔下，一道黑影悄然潜入，直奔塔心而去。
塔顶之人，似乎早已察觉，却未曾回头。
“来了。”
他轻声说。
下一刻，塔内骤然亮起一道幽光，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封印被触动。
整个灵虚城，仿佛都为之一震。
而在千里之外的天心岛，妖帝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如电，直刺虚空。
“时候到了。”
他低声呢喃。
“真正的戏，开场了。”
……
夜色沉沉，风起云涌。
风暴，正在逼近。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便是聂小楼。
聂小楼离开妖帝大殿之后，夜风卷起他衣袍的边角，吹得猎猎作响。他缓步而行，脚下青石板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冰面上。他没有急着回住所，而是绕着天心岛的东侧缓行，目光深沉，似在思索，又似在等待。
他心中清楚，妖帝那一番话，既是警告，也是试探。
天宫的布局、虞国二的误杀、童依依王子的神魂……一切看似偶然，实则早有预谋。曾姑子举荐他，绝非偶然。而妖帝召见他，也不仅仅是为了试探天宫的反应。
他已成棋子，但棋子若想活命，就必须跳出棋盘。
他缓步登上一处高台，俯瞰整座天心岛。夜色之下，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回响。他闭上眼，神识缓缓扩散，感知着四周的气机变化。
果然，有三道隐匿的气息，正悄然尾随他而来。
他嘴角微扬，眼中却无笑意。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那三人耳中。
三道身影自黑暗中浮现，皆身着黑袍，气息阴冷，显然是魇族中的影卫。
“聂使男。”其中一人开口，声音沙哑，“帝君有令，请你即刻回宫。”
聂小楼不动声色，淡淡道：“帝君召我，是为问话，还是问命？”
那影卫沉默片刻，道：“使男多虑了，帝君只是想再与你详谈。”
聂小楼笑了笑，缓缓转身，面对三人：“那我便随你们走一遭。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去一个地方。”
影卫们眉头微皱，其中一人冷声道：“使男，你莫非想拖延时间？”
“拖延？”聂小楼轻笑，“我若真想拖延，就不会站在这里与你们说话。”
他话音刚落，袖中忽然闪过一道微光，随即一道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影卫们脸色一变，齐齐后退一步。
“你……”
聂小楼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身形一闪，已掠出数丈之外，直奔天心岛西侧而去。
三道影卫怒喝一声，紧追不舍。
夜色之下，四道身影在岛上游走，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轮廓。聂小楼虽未施展全力，但每一步都精准无比，仿佛早已熟悉此地地形。他一路穿行，最终停在一座废弃的古殿前。
殿门早已破败，石阶上布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他站在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追来的影卫，淡淡道：“我要进去，你们若想拦，尽管出手。”
影卫们对视一眼，最终没有轻举妄动。
他们虽奉命监视聂小楼，但并不敢轻举妄动。妖帝虽未明言，但他们心知肚明，这位天宫使男，并非寻常人物。
聂小楼不再理会他们，缓步走入古殿。
殿内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入，映出斑驳的影子。他缓步而行，脚步声在空旷的殿中回荡，仿佛有某种古老的存在在回应他的到来。
他来到殿中央，停下脚步，缓缓闭上眼。
“你终于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聂小楼睁开眼，目光落在殿中一座残破的石碑上。
石碑之上，隐约可见一道符文，正缓缓亮起微光。
“九幽。”他低声唤道。
符文光芒骤然暴涨，一道虚影自碑中浮现，正是九幽的残影。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九幽的声音依旧沙哑，“你已察觉曾姑子的布局。”
聂小楼点头：“她要我成为引子，借我的死唤醒真正的容器。”
“不错。”九幽缓缓道，“但她低估了妖帝，也低估了你。”
“妖帝知道她的意图？”聂小楼问。
“他早已察觉。”九幽道，“他之所以让你活着，是因为他也在等一个时机。”
“等什么时机？”
“等那道‘影子’真正觉醒的时机。”九幽低声道，“妖帝不会坐以待毙，他要的，是反客为主。”
聂小楼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想知道，那道‘影子’究竟是谁。”
九幽沉默了一瞬，才缓缓开口：“它不是人。”
聂小楼瞳孔一缩。
“它是什么？”
“它是一道意志。”九幽道，“是妖帝的一部分，也是天神意志的残片。它藏在妖帝身边，从未现身，但它一直在等一个契机??当妖帝与天神正面冲突之时，它便会觉醒。”
聂小楼心头震动。
“它……是妖帝的影子？”
“不。”九幽摇头，“它是妖帝的‘第二自我’。是妖帝为了应对天神而留下的后手。”
聂小楼缓缓吸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了。
“所以，曾姑子要的，不是妖帝的命，而是……那道影子的控制权。”
“正是。”九幽道，“她要借你的死，激怒天宫，让天神亲自降临，从而唤醒那道影子。而她，将在那一刻夺取控制权。”
聂小楼冷笑：“她想得太美了。”
“你打算怎么做？”九幽问。
“我要活着。”聂小楼目光坚定，“而且，我要比她更快一步。”
九幽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你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聂小楼轻轻一笑：“我从不习惯做别人的棋子。”
他转身，走出古殿，夜风扑面而来，吹乱了他的发丝。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要做的，是执棋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