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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如潮水般退去,那千丈怨念巨人缓缓消散,化作一缕缕漆黑的气息缠绕在苏辰周身,竟被他掌心的亡者之心尽数吸纳。大地震颤渐止,唯有葬心台中央残留着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仿佛天地也为这场变故而惊悸。
裴清霜脸色惨白,手中断裂的权杖早已化为碎骨粉末。她死死盯着苏辰,眼中首次浮现出恐惧:“你……不只是禁忌血脉……你是‘吞噬者’的容器!”
“吞噬者?”南门语踉跄后退,声音发颤,“那是古籍中记载的灭世之种,传说曾吞噬九大古帝,搅乱三千世界,最终被封印于混沌尽头……怎么可能还存在?”
苏辰缓缓站起,体表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如同古老符咒游走经脉。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亡者之心已完全融入血肉,每一次心跳都传来亿万亡魂低语,仿佛有无数记忆在他识海中翻涌。
“我不是容器。”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是继承者。”
竹雾冲上前扶住他,触手滚烫,仿佛他的血液正在沸腾燃烧:“苏辰,你怎么样?那东西在侵蚀你!”
“不。”苏辰摇头,眸光深处闪过一抹幽暗金芒,“它不是在侵蚀我,是在认主。亡者之心选择了我,因为它感知到了我体内沉睡的东西??混沌吞噬诀,从来就不是什么功法……而是钥匙。”
“钥匙?”南门语瞳孔一缩。
“打开吞噬古帝封印的钥匙。”苏辰闭上眼,再睁开时,目光如刀劈开迷雾,“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复制血轮、混沌之力、对死亡的亲和……这些都不是偶然。我的血脉,是被人刻意唤醒的。有人,在等我归来。”
空气凝固。
远处,八名傀儡天尊已尽数崩解,化作灰烬随风飘散。裴清霜咬牙,猛地捏碎腰间一枚玉符,冷声道:“今日之事,塔主必知。你逃不掉的,苏辰。丹塔不会允许一个可能毁灭秩序的存在活着游荡。”
“那就让他们来。”苏辰冷笑,“我正愁找不到通往更高处的阶梯。既然他们想抓我,那就看看,究竟是谁吞了谁。”
话音落下,他猛然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旋转的黑色火焰??那是由亡者之心提炼出的“冥火本源”,可焚神魂、炼因果。
“走!”他低喝,“此地不宜久留,丹塔援军随时会到!”
三人迅速撤离葬心台,沿着原路疾行。黑雾依旧翻涌,但那些原本充满敌意的魂絮如今竟主动避让,仿佛在敬畏某种至高存在的气息。冥鸦不再嘶鸣,枯树低垂枝条,宛如臣民恭送君王。
当他们终于踏出幽冥渊谷口,晨曦初露,阳光刺破黑雾,洒在三人身上。
南门语瘫坐在地,大口喘息:“我们……活下来了?”
竹雾望着苏辰背影,轻声问:“接下来呢?”
苏辰站在残碑前,伸手抚过那句“生者勿进,死者归乡”,嘴角微扬:“接下来,我要让整个东荒都知道??吞噬古帝,回来了。”
三日后,北域边陲,一座废弃古城悄然亮起灯火。
这里曾是上古药宗遗址,名为“灵墟城”。千年前因一场大战沦为废墟,如今却被苏辰选为临时据点。他在城中心布下九重隐匿阵法,又以九死竹根为引,绘制生命回流图腾,确保此地灵气不泄。
夜深人静,苏辰盘坐于一座残破祭坛之上,面前悬浮着三枚玉简。
“这是我根据你们体质推演的修行之路。”他开口,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竹雾,你的青冥灵体可演化‘万木生死道’,未来有望掌控植物生死轮回,甚至借万木之根贯通地脉,形成领域结界。这第一卷《青冥经》,便是为你量身打造。”
竹雾双手接过玉简,指尖微颤。玉简温润,内里流淌着翠绿色光纹,仿佛有生命在呼吸。
“南门语,你虽无战斗天赋,但心灵敏锐,擅长推演与布局。我将混沌吞噬诀中的‘信息吞噬’部分剥离,结合你精通的符阵之道,创出《吞符录》。你可吞噬他人阵法痕迹,反向解析其构造,甚至将其改良为己用。未来,你或可成为一代‘阵尊’,以阵困天尊,以符斩古圣。”
南门语瞪大眼睛:“你……真能做到?”
“我已经做到了。”苏辰淡淡道,“玉简中的内容,是我昨夜以复制血轮推演七百二十三次所得最优解。你可以不信天资,但你必须信我。”
两人齐齐跪下,郑重叩首。
“从今往后,我们不再是依附于你的人。”竹雾抬头,眼中光芒坚定,“我们会成为你的左膀右臂,为你扫清前路荆棘。”
苏辰点头,随即闭目,运转体内混沌之力,开始炼化亡者之心。
刹那间,异象顿生!
整座灵墟城的地脉剧烈震动,地下沉睡的药根纷纷苏醒,破土而出,化作一条条碧绿藤蔓缠绕祭坛。天空乌云汇聚,雷光隐现,竟是天地感应,降下劫云!
“他要突破?”南门语惊呼。
“不。”竹雾凝望高空,“他是要在炼化亡者之心的同时,强行融合冥火本源,重塑经脉。这是在逆天改命!稍有不慎,便会引来真正的‘灵魂天劫’!”
雷云越聚越厚,终于劈下第一道紫雷!
轰!!!
苏辰仰天长啸,任由雷霆轰击肉身,皮肤寸裂,鲜血淋漓。但他非但不避,反而张口一吸,竟将雷电吞入腹中!
“混沌吞噬诀??吞天噬地!”
第二道雷劫降临,他以亡者之心为盾,冥火为刃,硬生生将雷劫撕裂,转化为自身能量。
第三道、第四道……直至第九道!
每一道雷劫都被他以不同方式化解,或吞、或引、或反哺,最终竟在头顶凝聚出一轮漆黑如墨的“劫轮”,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那是……伪帝轮?”南门语失声,“可他还未达帝境啊!”
“因为他走的不是寻常路。”竹雾喃喃,“他是以禁忌之力,强行模拟帝境特征。这一轮,不是修为凝聚,而是意志具象??他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天地:我不需你认可,我自封为帝!”
雷劫散去,晨光再现。
苏辰缓缓起身,全身肌肤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每一寸肌肉下都蕴藏着恐怖力量。他睁开眼,眸中不再是单纯的黑瞳,而是左眼金纹流转,右眼黑焰跳动,仿佛容纳了生死两极。
“我已打通九幽通路。”他低语,“从此之后,亡者之心为我所用,幽冥渊半数区域将听我号令。下一步,是寻找其余七颗‘古帝遗种’。”
“古帝遗种?”南门语不解。
“吞噬古帝当年并非一人,而是九位同源异体的存在,分别执掌‘生、死、梦、罪、痛、饥、渴、欲、寂’九大本源。”苏辰道,“我所得的亡者之心,对应‘死’之种子。其余八颗,散落于东荒各处禁地。只要集齐,便可真正觉醒吞噬古帝全貌。”
竹雾皱眉:“可这样下去,你会越来越不像‘人’。那种气息……连我都感到畏惧。”
“我不需要像人。”苏辰转身,目光深远,“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弱者连蝼蚁都不如。我要的不是被人接受,而是让所有人仰望、颤抖、臣服。”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忽然划过三道流光。
下一瞬,三道身影落在城外。
为首者身穿赤红长袍,胸前绣着一只展翅凤凰,赫然是**凤族使者**!
“苏辰,凤皇有请。”那人拱手,语气恭敬却不容拒绝,“三日后,南岭凤鸣崖,共商‘涅?大会’事宜。”
苏辰挑眉:“凤皇亲自相邀?有何目的?”
“据说,此次大会将开启‘涅?池’,任何濒死之人皆可入内重生,前提是拥有足够资格。”使者道,“凤皇言,你炼出九死丹,又得亡者之心,乃罕见的‘生死同体’之资,若能参与,或可助你彻底激活血脉。”
南门语心头一紧:“别去!这明显是陷阱!凤族向来与丹塔交好,怎会突然邀请你?”
“正因为反常,才更要去看。”苏辰冷笑,“他们越是怕我成长,就越说明这条路是对的。”
使者离去后,竹雾低声问:“你真要去?”
“去。”苏辰负手而立,望向南方,“而且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去的目的不止是涅?池??我要在大会上,当着天下强者的面,宣布一件事。”
“什么事?”
“**吞噬古帝,正式回归东荒。**”
五日后,南岭凤鸣崖。
群山环绕,彩霞漫天,万鸟朝凤,瑞气千条。
此处乃凤族圣地,每隔千年开启一次涅?大会,邀请各方天骄、老怪、隐世强者共聚一堂,争夺进入涅?池的机会。传说池水由凤凰精血与天地初阳融合而成,可洗髓伐骨,断肢重生,甚至逆转寿元衰竭。
崖顶广场,早已聚集数百强者。
丹塔裴晴晴亲至,身旁站着数位长老;龙族派出少主敖烈,鳞甲闪烁金光;西域佛国也有罗汉驾临,手持金刚杵,梵音阵阵;更有诸多散修大能、隐世家族子弟齐聚于此。
众人议论纷纷。
“听说凤皇特意增设了一个名额,留给一位神秘人物。”
“莫非是那位炼出九死丹的年轻人?”
“哼,不过侥幸而已,真以为自己能登临涅?台?”
就在此时,天边忽有一道黑虹破空而来!
轰隆一声,落地成影。
正是苏辰!
他一身黑衣猎猎,身后跟着竹雾与南门语。三人尚未开口,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便席卷全场,令不少弱者当场跪倒。
“是他!”有人惊呼。
“那个被丹塔通缉的禁忌血脉持有者!”
凤皇端坐高台,羽冠华贵,眸光如电。她缓缓起身,声音清越:“苏辰,你来了。”
“我来了。”苏辰抬头,直视凤皇双眼,“也带来了我的条件。”
全场寂静。
凤皇挑眉:“你说。”
“第一,我要进入涅?池,不限时间。”
“第二,我要在大会期间,公开宣讲‘吞噬之道’。”
“第三??”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我要挑战现任涅?榜前十强者,胜者夺其名位!”
哗??!!
全场哗然!
挑战涅?榜?那可是由凤族、龙族、丹塔共同认证的东荒年轻一代最强十人!每一人都有越阶杀敌之能,堪称天骄中的天骄!
“狂妄!”一名银甲青年怒喝,“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挑战我等?”
苏辰看也不看他,只是抬起右手。
刹那间,亡者之心浮现掌心,冥火升腾,九幽气息弥漫,整个广场温度骤降,连凤皇座下的火莲都微微摇曳。
“我说??”他一字一顿,“我,回来了。”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凤皇凝视着他,良久,忽然笑了:“好。既然你敢提,我便允你三日之限。若你能闯过三关试炼,涅?池任你使用,宣讲亦可进行。至于挑战……赢了再说。”
苏辰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成交。”
而在千里之外的丹塔深处,紫金长袍老者猛然站起,手中龟甲彻底碎裂。
“传令下去。”他声音颤抖,“调动三大禁卫,封锁所有通往南岭的道路。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苏辰登上涅?台!”
“因为一旦让他完成觉醒仪式……”
“东荒,将迎来一场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