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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个子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王掌柜跳着脚的样子，沈冲特意重复了一遍他们刚才的赌约。
“是与不是，等他们挑完石料，当场解开，马上就能揭晓。”
“掌柜的何不耐心多等一下？”
王掌柜闻言冷笑道：“你说的倒是轻巧。”
“这么大仓库，人多口杂，万一你说的话传出去，可知给我鼎和丰的名誉造成多大影响？”
“一人承担一半损失就完了？不知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后续负面效应，可不是承担解开的毛料钱能赔得起的。”
沈冲挑眉。
“那掌柜的你想怎样？”
“我不服你说我现从缅方拉来的原石全是废料。”
王掌柜冷哼一声。
“就赌他们但凡谁挑的石料出货见绿，不管水头如何，都算你输。”
“你输了，就得赔偿我鼎和丰这些试验石料的损失。”
“再在我们鼎和丰名誉受到此事影响，被新老主顾质疑的时候，你要站出来澄清，直到这事彻底淡化为止！”
沈冲还以为王掌柜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就这点要求。
他笑了。
这鼎和丰的掌柜也是个实诚人，他也不介意赌大一点。
“那好，除此之外我自己再加一条。”
“真要出绿，我花十倍价钱把你们仓库原石全包了。”
“但要不出，还望掌柜的你们能三思，不要随便把这些石料提供给买主。”
王掌柜毫不犹豫答应。
“行，大丈夫一言九鼎！就这么办！”
“你们选好了没有？我就不信了，再低的出货率，也不可能一点绿没有！”
洛情第一个响应。
“我的挑好了，先解我的！”
她兴冲冲一手拿着一个拳头大的石料，就摆在沈冲他们面前。
沈冲回头一看，就见洛情挑的石料，整体有种淡淡的透彻，石皮上呈现一道水分十足的白光。
“我赌这块石料必定出绿！”
注意到沈冲的眼神，洛情挺起胸脯，挑衅地道。
沈冲随意看了一眼，就对身边的王掌柜问道：“可否借你们解石机一用？”
“你要亲自来解？”
王掌柜和黄陆都怔住了，没想到沈冲还会这一手。
沈冲微微一笑，心道他在古玉鉴赏雕琢一道也是此中老手。
区区赌石解玉，又有何难？
何况现在有灵力运用于双眼，一眼扫过去，这些原石毛料中是否藏有灵气，根本无所遁形。
倒是洛情充满怀疑地看着沈冲。
“我说你行不行啊，别破罐子破摔把我的石料解坏了，到时候就说没玉。”
“提前说好哦，哪怕出丁点大的玉，也算我们赢，你可别打歪脑筋。”
沈冲对她的话不屑一哂。
自顾自拿起石料，走到解石机前。
与此同时，解石师傅们，还有京禾注意到这边解石机开启的动静，纷纷惊讶地望过来。
一见是沈冲给洛情解石，他们都面色一变，急忙走过来一眨不眨盯着。
“啊，你怎么上来就一刀切啊！”
旁人动解石机，都是小心翼翼，起码先磨皮查看石料基本情况。
哪想到沈冲看都不看，都不用事先预设，上来就一刀切。
解石机刀子落下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洛情更是急得连声叫喊。
沈冲充耳不闻，任凭石屑飞扬，三两下解完整个石料。
“全是碎末，你们也看见了，没有丁点玉。”
“下一个。”
沈冲说的风轻云淡，洛情却是心惊肉跳。
白担心一场，她还是心有不忿。
怒哼一声，瞪了沈冲一眼，洛情蹬蹬又跑回去抱起自己那块脑袋大小的原石。
“喏，解吧，这么大块，我看你还怎么一刀切。”
万万没想到，沈冲依旧是老样子，眼都不眨下刀！
喜爱美玉的王掌柜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想出口阻止，让沈冲不要那么儿戏。
丝毫不讲究裂绺的走向，直接就从中下刀，万一误伤美玉，那可是平白造成损失。
哪有解石解的这么莽撞的？简直胡闹！
关键时刻，黄陆拉住了他。
“掌柜的，既然沈冲小友说他愿意承包损失，任他这般解石也无妨。”
“反正只要见丁点绿，他自然会服输罢手。”
王掌柜连连摇头。
话虽如此，但这突兀一刀切下去，实在太挑战人心跳。
他暂时看不下去了，就转过身边叹气边等着结果出来。
一转眼，沈冲就给洛情的大石料解开了。
结果依旧是一堆碎屑，没丁点绿，无事发生。
洛情目瞪口呆，递上最后一块石料。
沈冲这回接过，愣是懒得用解石机一点点解开，抄起一旁的锤子狠狠往下一砸！
“啊，我的石料！沈冲你个杀千刀的混蛋轻点啊！”
洛情惨叫一声，恨恨地剜着沈冲，心道他一定是故意的。
可一低头，她又不禁傻眼了。
“还是只有石料残渣……不对啊，石皮表面那么大块的松花。”
“就算没出绿，也不应该里面全是石料。”
“等等，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黄陆忽然指着一处地方，惊疑不定地出声。
众人包括王掌柜在内，都不由纷纷循着黄陆所指的地方看去。
这一看，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铅块！？”
“这是造假的石料！”
“难怪这小兄弟说是废料了！”
见多识广的解石师傅们隔三差五就会遇到冤大头主顾，自以为赌到好石料大赚，喜滋滋跑来让他们解石。
结果不知道从哪得来的石料，根本就是人造假卖给他们的。
大大赌垮不说，还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想去找人要赔偿都找不到了。
王掌柜浸淫玉器行那么多年，又怎么不知假货的门道。
但是他无论如何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都会上了套。
“怎么、怎么会这样！？”
一般来说，造假往往会真假参半。
然而对于经营赌石原料售卖的玉器行来说，一旦进到假料，基本不敢将这一整批货往外售卖。
因此，看到假料的一刹那，王掌柜耳边顿时霹雳炸响。
完了，他真的上当受骗，进了一批造假废料进来……
沈冲说的没错，他是终年打雁被雁啄了眼！
真正的有眼无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