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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斯纯在沙发上看书,白苏在另一侧飘着,透过巨大落地玻璃窗,看阿姨修剪花枝,一人一鬼相安无事。
门铃响了,前去迎客的阿姨见是几张生面孔,过来请许斯纯示下,征得同意后才给客人放行。
来的一共四个人,三个孔武有力的中年侦探,一个单薄纤弱少年,明显还是学生模样。引他们进门时,阿姨忍不住朝人群中的少年多看了几眼。
这孩子长得真俊,跟自家少爷相比风格不同,却又各有千秋,竟然一点不落下风。
许斯纯知道是白苏来了,为了这件事他前前后后准备了很久,还特意参考了许家专用服装设计师的意见,挑选了一套蓝色卫衣,搭配亚麻色休闲裤,清爽又帅气,配色材质舒适又柔软,可以在最大程度上总和许斯纯身上淡淡的额疏离感。
那满身书卷气,高居神座的贵公子,增添了几分亲和力,显得平易近人多了。
白苏进门时,许斯纯提前起身,紧走两步过去。
侦探社的负责人认识许成翰,也对许家的背景略知一二,见了许斯纯非常客气,点头道:“小许先生,您要的人,我们带来了。”
他说完话,略微侧开身子,露出后面的少年。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男学生,穿着那种很常见的烂大街的蓝白校服,抱了个沉甸甸的黑色书包,默默垂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过长的刘海半遮半掩,使这孩子的眉眼有些看不真切,他就从这细密蓬松发丝间,用极力压抑着的激动亢奋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环境。
负责人提醒那少年:“小白同学,这位就是一直资助你上学的小许先生,海云市可比穷山沟好太多了,你到了这儿只管享福吧。”
那少年抿着嘴角,露出一点笑意,拘谨地点了点头,饱含期待地看向许斯纯,大大鞠了一个躬:“您就是小许先生吗?多谢您这么多年来的慷慨解囊,给您添麻烦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不对劲……
哪里都不对劲。
许斯纯一腔热情,忽然就熄了火,好似被什么人兜头盖脸浇了一盆冰水,心里空荡荡的,说不出的失落,怔然道:“你,叫我什么?”
那个少年不解其意,小心试探道:“小许先生?我说错话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许斯纯心里乱糟糟的,一贯精明缜密的思绪,在这一刻竟然有些慌乱。
不应该是这样,他想象中的白苏天真率直,活泼纯善,应该是一个像山间精灵一样的额存在,集天地造化,钟灵毓秀。
虽然许斯纯事前就已经得了消息,知道白苏失忆了,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前这个白苏跟他之前的设想,出入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总感觉有些陌生。
但仔细审视这张脸,确实与白苏之前寄给他的那张毕业照上的面容不谋而合。难道都是失忆的缘故吗?
许斯纯回神:“没有。一路过来饿了吧?田阿姨,带客人去用些餐点。”
少年连连道谢:“多谢小许先生。”
等少年离开后,许斯纯将注视对方的目光收回来,对三名侦探说道:“他在医院里醒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吗?请尽可能地把你们所知道的细节叙述一遍。”
在几人看不到的地方,白苏像皮球一般上上下下,高高低低地弹跳着,追随着那个少年的一起去了餐厅,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哎呀,小哥哥,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这张脸好漂亮啊,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
许宅的佣人注意到,有一个名为白苏的少年,最近住进了别墅二楼,看样子是要在许家长期作客呢。
据说这个白苏啊是贫困山区的孩子,机缘巧合之下得了少爷的资助,磕磕绊绊地读完了高中,马上就要参加高考的时候,却突然出了意外,一下子失忆了。
因着白苏是个孤儿,唯一的亲人,长期相依为命的奶奶,前几年也寿终正寝了,无依无靠,没人照顾他,少爷就才把他接到了海云市。
事情在下人群中传开,了解前因后果的人,莫不交口赞成许斯纯的品性,夸他乐善好施,扶危济困。
然而,赢来一片赞誉的许斯纯近来却不觉得开心,反而抑郁难言,有种多年期望一朝落空的惆怅感。
阿飘状态的白苏看出许斯纯有些烦躁,虽然他也不知道像许斯纯这样的人生赢家,一出生就躺在终点线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底还有什么事能让他烦躁不安。
不过,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白苏也就象征性地在许斯纯耳边劝了几句,让他万事放宽心,该吃吃该喝喝。
结果,正说着说着,许斯纯只觉后脖颈子一阵冷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小白——那个坚持不让大家称呼全名,鼓励佣人们唤他昵称的少年,快手快脚地走了过来,关怀道:“您生病了吗?我给您煮一碗红枣姜茶喝吧。”
许斯纯摇头:“不用。对了,你来海云市差不多一个星期了,还能适应吗?”
小白笑得很甜,实话实说他这张脸着实漂亮惹眼,丹唇乌发,凤眼如星,就是皮肤太过苍白了些,显得死气沉沉的,像是大病未愈。
“这里很好,大家对我都很照顾。”
其实他不说许斯纯也看出来,小白对在许家生活适应良好,真的很难想象,一个从来没出过大山,土生土长的乡下男娃,在高科技产品泛滥,充斥着商业化气息的许家大宅,竟然能够毫无障碍地接受,甚至如鱼得水。
许斯纯不禁再次想起那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失忆对一个人的影响当真如此巨大吗?会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但是,不管怎么说,人是他从山区接过来的,对方在海云市无亲无故,一个熟人都没有,现在还缺失了过往的记忆,许斯纯对小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想了想,为了对方身体健康着想,说道:“许家名下有一家不错的私人医院,过两天我安排人带你去检查一下,如果是因为脑部血块导致的失忆,应该还有机会治疗。”
如果可以的话,许斯纯希望他能够尽快重拾记忆,现在的白苏太让人陌生了。
“这,这太破费了吧……”
小白揪着自己手心的肉,脸上的笑有些僵硬牵强:“其实我觉得自己身体挺好的,除了没有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其他并无大碍,也不耽误正常生活,还是不要折腾了吧。”
许斯纯态度坚决:“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起见,还是去一趟的好。医生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见实在推脱不得,小白答应一声,神色如常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过去的。”
两人对话完毕,小白微笑着离开,他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隔绝了许斯纯的目光后,表情蓦然阴冷下来。
这张脸的主人,到底跟许斯纯是什么关系,如果仅仅是自助者与被资助者,对方有必要不辞辛苦地派人多方打听,还千里迢迢地将他接到自己家里来吗?
都怪这张脸的主人太小心,竟然将他们以往相互邮递的书信都收藏了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放在了哪里,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
没有那些信,他对许斯纯的了解就仅仅是止于名字,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信息,陌生感在所难免。
不能再拖下去了……
许斯纯可不是个傻瓜。
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聪明。毕竟,在故事的最后许斯纯可是一个不折不扣,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反派啊。
怎么才能取得许斯纯的信任呢?
看来,他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打消许斯纯的疑虑。或许,他可以趁对方不在家时,想办法找到原主寄过来的信件,那里面一定会有很多不为外人所知的细节吧?
那少年出去后,许斯纯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对方身上的气味有点古怪,异香异气的,很是刺鼻。
白苏见状,探手摸了一下许斯纯的额头,喃喃自语道:“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肌肤触到了一阵凉意,比夜间的风还要轻,比山涧的水还要柔,恰到好处地舒缓了许斯纯心底的燥热。
他回头看了一眼阳台。
玻璃窗紧紧闭合着,雪白纱幔垂在那里,纹丝不动,一丝儿风都没有。
许斯纯捏了下眉心,自嘲地微微一笑:该不会又是幻觉吧?难不成是工作太累,出现了精神异常?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白苏正坐在地上,仰头托腮盯着许斯纯看,像是在看一个任性至极,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我的长期饭票……
一片静谧之中,许斯纯坐在椅子上,静静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那原本滑落在地的羊绒毯子,忽然被一抹神秘力量控制住,藤蔓一般慢慢地爬了上去,轻轻落在许斯纯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来晚了,最近降温,大家注意身体健康呀,外出记得带伞,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