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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二十年后的乔峰确实是武功盖世,酒量豪爽惊人,与段誉客栈斗酒那一幕更是展现出嗜酒如命,洒脱不羁的个性,引无数人击节赞叹。
不过,现在的乔峰才十岁出头,即便幼承名师,天赋又高,但受年龄限制,到底功力有限。而逍遥派武功奥妙无穷,其中不乏速成捷径,白苏作为无崖子的关门弟子,享受着整个门派艳羡不已的资源倾斜,莫说是未及舞勺之年的乔峰,就是与现任丐帮帮主汪剑通,也有一战之力。
所以,这次斗酒,白苏毫无悬念地赢了。
“白苏兄弟海量,我输了。”意识到再喝下去就要昏倒,难得被酒意冲击得大脑迟缓的乔峰适时喊停,毫不避讳道,“不瞒白苏兄弟,在下天生一副好酒量,丐帮那些兄弟也时常豪饮。在此之前,乔峰还未尝败绩,不想今天却险些醉倒,实在惭愧,惭愧……”
白苏与乔峰一见如故,在将严老二交由丐帮弟子押送走,并妥当安置好严老二的两个儿子后,两人就随意找了一个食肆,喝了个不醉不休。
外面灯火通明,白亮如昼,白苏嫩生生的脸颊也染上些绯红,“不不,我胜之不武,其实一直用内力化解酒水。”
原著中,段誉用六脉神剑将酒水逼出体内,因此险胜乔峰,白苏不会六脉神剑,但他却自无崖子那里继承了北冥神功,可以将酒水化解蒸发,以无形无色的气体散逸到空中。
白苏将大致原理一讲,乔峰惊叹道:“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乔某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贵派武功高明,世所罕见。不过,师父教导过我,大丈夫应言而有信,乔某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小兄弟想要什么赌约,尽管说。”
两人斗酒之前,白苏故意以言语相邀,约定输了的人必须答应赢家一件事。之所以这么做,本就是料定了乔峰今天必输无疑,更是料定,以乔峰心胸品性,即便是知道白苏暗中作弊,也不会失信反悔。
白苏微微一笑,熏熏然道:“你且记着今日之事,却也不必立刻兑现。”
乔峰想了一想,慨然道:“好,你若想到了,只管来说。”
少年人意气相投,言谈欢洽,又秉烛夜游灯市,直闹到三更天才兴尽而归。
隔天中午,乔峰来寻白苏,想要同他切磋武艺。乔峰是武痴,拳脚功夫及内家功法已小有所成,丐帮里那些五袋弟子已不是他对手,昨天见白苏出手不俗,自然有些心痒,明知不敌也执意要讨教。
谁知店家却转告乔峰,说是住店的那位少年客人一早就已经离开了。
乔峰暗自犯疑:“怪哉,他怎么说走就走,赌约也一句不提?”只他素喜结交朋友,这些年来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也见识了不少江湖上能人异士,很有容人之心,白苏虽不告而别,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想着什么时候遇到了,早日兑现了承诺才好,以免心里牵挂着事,睡觉都不踏实。
大丈夫一诺千金,可不能毁在这区区小事上。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三月时节的曼陀山庄,无疑是一年当中最美的时候,绿波盈盈,芳草萋萋,远山含黛,翠色入微。让前来观礼的宾客如痴如醉,流连忘返。
然而,这一切钟造化神秀之所在的青山绿水,碧草红花,若与身着凤冠霞帔,袅娜纤弱的新嫁娘一比,恐怕立时就要黯然失色。
人们都说,成婚当天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美的时候。
可是白苏却敏锐地发觉,新娘子并不快乐,起码在白苏无声无息地潜入卧房,在妆奁前找到李青萝时,她脸上所凝聚的,绝非一个得偿所愿,能够与爱人长相厮守的女子理应浮现出的幸福与娇羞。
女子长眉若蹙,对镜垂泪,尤其还是在拜堂之前。这其中的含义可实在太耐人寻味了。
白苏猜到了一些,但他作为外人,实在不宜插手别人隐私之事,唯有装作不知,将无崖子准备好的礼物奉上。
李青萝生得很美,生起气来的样子尤其明艳,眼波潋滟,似怨似怒,“谁要他的东西,他竟还记得有我这个女儿么?”
白苏抿唇:“师父他,也是身不由己。”
那味叫做“眠醉”的毒侵蚀了无崖子身体内脏,使他终日精力不济,寸步难行,纵有旷世奇才,也只能困守一隅,在逐渐模糊的回忆中渡日。
东西送到,该说的话也已说完,白苏退了出来,等到吉时,混在人群中亲眼见证了李青萝的婚礼。新郎儒雅斯文,一表人才,言行举止间似是极为爱慕新夫人,眼中全是不避人的脉脉情意,甚至蕴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不敢置信与受宠若惊。
白苏颔首,觉得回去也能对师父交差,请他老人家安心了。前厅宾客欢聚,白苏不欲惊动众人,绕到后院,就要逾墙而去,却冷不丁瞅见一锦袍玉带的小小男童,独自一人站在墙角,手里拿着梅花镖,一言不发地朝远处的稻草人甩去。
整座曼陀山庄人声鼎沸,处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唯有这一片不起眼的角落,清冷孤寂,安静得与他人格格不入。
这男童看起来年岁尚小,至多不过五六岁,放在寻常老百姓家里,只怕还在父母身边撒娇卖乖,调皮捣乱,可这小男孩一举一动间却已颇有章法,表情认真严肃,目不斜视,心无旁骛,似乎对外间的盛事毫不感兴趣。
白苏来了点兴趣,躲在芙蓉花丛后面,静静旁观了半晌。
不知不觉已到午时,前院摆开宴席,流水儿的山珍海味不要钱似的往外端。曼陀山庄财大气粗,少主新婚,请的自然是整个江南首屈一指的徐大厨,一手独门秘技,享誉南北,做出来的饭香飘十里,引得人食指大动。
宾客陆陆续续入席,饱吃畅饮,个个心满意足,就连丫鬟仆从也另外了几桌席面,作为辛苦几天的犒赏。
可是,一直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唤小男孩去用饭。那个小男孩,莫说是琳琅满目的各色菜品,就连一个干巴巴的馒头都不曾得到。
白苏隐约记得,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最喜欢去亲戚家吃酒席了。有时候,倒不见得酒席上的食物多么珍惜美味,单纯是那种意味着新鲜奇特、不同与自家饭菜的探索感,就已经让人心向往之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身着灰褐色短打,戴着小帽的男仆走了过来,一边剔牙,一边打着饱嗝道:“少爷,夫人让我过来问问,您中了几手?”
小男孩偏首看过来,明净的视线从朵朵粉白的芙蓉花上蜻蜓点水般掠过,“九百八十二手。”
男仆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说道:“夫人说这一千手,您一手都不能错,否则就罚您不准用午饭。夫人还说,您练习任何暗器,都不能给自己留犯错的机会,一次都不可以。”
小男孩抿了抿唇,一丝羞愤浮现于眼底。
男仆走后,小男孩仍旧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运势、提气、瞄准、出镖的动作,仿佛永远都不知倦怠一般。
随着时间流逝,小男孩手中暗器的准头越来越高,而他提腕出手也肉眼可见地迟滞了。
前院的宴席还在继续,男人们喝酒划拳声此起彼伏。白苏揉了揉肚子,自言自语道:“来都来了,吃顿饭不过分吧?”
一个时辰后,小男孩终于做到了例无虚发,连续一千枚梅花镖都不脱手。他悄悄嘘了口气,迈动着僵硬的双腿来到石桌边。
家中父母对他寄予厚望,庭训严苛,为防他耽于享乐,好逸恶劳,甚少允许下人贴身服侍,尤其是练功时。
整整五千次的暗器练习,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力气,小男孩踉踉跄跄地走到石椅边,肿胀的双臂垂在身侧,连手指都不能再勾动分毫。
一团油纸包映入眼帘,微风吹过,带来糕饼香甜的气息。
“师父,师兄,我回来啦啦啦!”白苏蹦蹦跳跳地回到云崖山涧。
迎接他的不是苏星河的暖心关怀,而是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为难神情。
白苏心里一个咯噔,“师兄,你怎么啦?”
苏星河凝重道:“师父的毒又发作了。”
“怎么会?”以无崖子深厚功力,寻常毒药根本奈何不了他,即便是“眠醉”这样霸道的旷世奇毒,到了无崖子身上也要大打折扣。以往无崖子依靠内力压制毒性,再辅以草药化解,虽然会嗜睡昏沉,但起码不会危及到性命。
可是这一次,毒性来势汹汹,无崖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白苏知道,无崖子看起来与常人无异,清醒时双目深邃有神,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似乎远远胜过一般青年男子,但他体内有一正一邪两股力量不断较劲、日夜博弈,早晚会杀得五脏六腑寸草不生。身中此毒者浑身乏力,终日沉睡不止,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终长眠不醒。
白苏担忧:“这毒可有解药?”
苏星河蹙着长眉道:“有倒是有,但这解药需要一味碧云草才能配制。”
“哪里有碧云草?”
苏星河道:“碧云草世所罕见,乃是可遇不可求的天下奇药,至于究竟在哪里可以获得,还要再小心查证一番,我已吩咐门下弟子去四处探访。在此之前,我与师父恐怕还要闭关一段时间。”
白苏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自告奋勇道:“师兄放心,我定会做好护卫,保证不让陌生人接近一步。”
“好。”
情况紧急,两人也来不及多说,苏星河进了竹屋为无崖子护法,白苏则在周围布置好篱笆、陷阱,预防有野兽意外闯入。
此后几年,白苏守在云涧山崖寸步不离,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煮饭、洗衣,悄无声息地打理着无崖子师徒的衣食住行,苏星河偶尔出关几次,大多数时候都是助师父运功疗伤。
五年之后,无崖子的状况终于初步稳定了下来,与此同时,碧云草的下落也已明朗。
白苏趁机回禀道:“师兄,门下诸弟子耗费多年精力,总算寻到一丝线索,据说大理皇室收藏了一株碧云草,然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怕还是需要我亲自去查探一番。”
苏星河想了想道:“大理四季如春,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确实适宜碧云草生长。”
白苏道:“就算只有一丝可能,也要勉力一试,师父这里离不得人,师兄且等我好消息。”
苏星河道:“也罢,你自己小心。”
待一切琐事安排妥当,白苏轻车简从,直奔大理皇城。
白苏栉风沐雨,星夜驱驰,来到大理镇南王府时,已是二更时分。守门侍卫见白苏是生面孔,衣着和口音又迥异与当地人,自然不同意放行。
纠缠之间,白苏渐渐不耐。他师从名家,甫一出手便震得皇城中的护卫退避三舍,进入大理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听到这边动静,一锦衣华服的青年匆匆赶了过来,他生得俊美秀目,神态威严,天生几分风流姿态,嘴角噙着微笑道:“阁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白苏直言恳求道:“闻听贵府有灵药碧云草,特来求取。”
华服青年冷了眉眼:“君子不夺人所好,阁下恐怕要无功而返了。”
眼看着涌过来的侍卫越来越多,白苏仍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闻言神态轻松地笑了起来:“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虽然好,但也并不是全无漏洞,倘若镇南王愿意忍痛割爱,我逍遥门派仍凭驱驰。”
竟然是逍遥派的人,段正淳忍不住心中一动,只可惜这条件虽然诱人,但那碧云草乃是绝无仅有的救命良药,他又怎么可能轻易让出去?
看到段正淳皱眉不语,苏星河也不催促,胸有成竹地等在一旁。
恰在此时,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娃娃快步跑了过来,他看起来不过四五岁大的模样,然而却已经初初显露出常人难以企及的贵族气势,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爹爹。”男孩语气稚嫩,满脸喜气地说道:“娘亲回来了,您快随我去见她啊!”
“凤凰儿回来了?”段正淳喜出望外,下意识地要跟着儿子离开,但想到虎视眈眈的苏星河,又顿下脚步,厉声道:“阁下还是请回吧。”
“这个不急。”白苏笑道,“你可以再考虑考虑,在下就住在城西的宾客来,镇南王有任何请求但说无妨,我逍遥派必定倾全宗门之力完成。”
他说完,足尖一点,身影轻盈似鸿雁,转瞬间就消失在夜幕当中。
“哇!”男孩一脸惊艳,“这个人好厉害!”
段正淳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后脑勺,“誉儿这般聪明,假如能将用在诗词歌赋上的时间匀出一些到武学上,凭我段氏的家传绝学,以后必定大有作为。”
男孩抿了抿唇角,脆生生地说道:“夫子说打打杀杀有辱斯文,誉儿不想学。”
段正淳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拉着男孩的手正要往内院走去,却听得耳旁传来儿子小小的惊呼声,连忙问道:“怎么了?”
男孩抬起脚,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卷画轴,好奇道:“这是什么东西?”他呢喃着将那短短的画轴打开,定晴一看,立刻便呆在那里。
第二天一早,白苏还在客栈睡懒觉呢,就听得店小二上来战战兢兢地敲门道:“公子,公子,快醒醒!镇南王府的世子爷来看您啦!”
提及镇南王府,大理上下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镇南王段正淳,是当今保定帝唯一的亲弟弟,一直深受圣上器重,手握大权,举足轻重。保定帝没有子嗣,如今皇室宗亲血脉中,唯有段誉一点硕果仅存,保定帝也毫不掩饰对侄子的偏爱,时时召进宫中亲自教养抚育。因此,段正淳与段誉父子两人,无疑是走到哪里都备受关注的风云人物。
白苏被唤醒,懒洋洋地一挠头,勾唇轻笑。
作者有话要说:杀回来修文啦,不足之处,还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