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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内，紧张忙碌。
手术室外，气氛沉重。
“大哥，大哥，博宇怎么样了？”
一个穿着得体、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慌慌张张从分诊台跑过来，隔着十几米远就高声尖叫，语气惶恐不安。
“弟妹，别急。”
院长起身，拉着崔夫人先坐下，温言安抚，“先坐，听我慢慢说。”
崔夫人嘴唇发白，涩声问道：“大哥，博宇现在怎么样了？你弟他还在外地，我一个妇道人家，六神无主，只能指望你了……”
看的出，崔夫人慌神了，双手死死的抓着院长的手，声音都带着哭腔，完全没有往日的雍容华贵。
“弟妹，我先签了知情书和相关文件，调集了最精干的队伍，博宇一定会化险为夷的……”院长尽量保持语气冷静，可说到最后还是有些心虚。
“那博宇的伤情？”
院长迟疑一会，语气低沉道：“肝脾破裂，全身多处骨折……”
肝、脾破裂？崔夫人浑身一颤，头脑一片空白：“怎么会……怎么会，博宇这孩子，才23岁啊……”
“别激动，慢慢说……”院长连忙安抚，旁边的颜秘书机灵的递上准备好的保温杯，“来，先喝水，缓一缓，我跟你说，咱们云医最好的医生都在里面，博宇的伤情并不算太严重，会安然无恙的……”
院长本是好心安慰，可崔夫人也不傻，看大哥的表情，和医院如临大敌的样子，猜到儿子恐怕凶多吉少，顿时哇的一声，哭的稀里哗啦。
院长也很为难，不知所措。
崔夫人哭了一阵，也从最初的哀痛中渐渐平静下来，接过颜秘书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鼻涕眼泪，抽泣道：“大哥，你跟我说实话，博宇现在怎么样了，手术进行到什么程度，否则我一秒钟也坐不安稳。”
“行，那我让他们问一下。”院长无奈的叹口气，朝不远处的颜秘书招了招手，低声嘱咐两句。
崔夫人擦了下泪痕，眼巴巴的看着颜秘书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
不一会，手术室门推开，颜秘书脸色凝重的走出来，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先看了看院长，眼神富含深意。
院长是聪明人，哪会读不懂秘书的眼神，萧索的摆摆手：“有什么就直说吧，迟早要面对的。”
颜秘书舔了舔嘴唇：“患者开腹，腹腔积血近4000毫升，费主任正安排先止血……”
“这么多血……”崔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辛亏院长手快，一把扶住，又问颜秘书：“是肝脾出血吗？谁在主刀？”
“费主任主持，不过止血的是急诊科的江浩医生？”
江浩医生？
院长一怔，这名字似乎很熟悉，连崔夫人也诧异的抬起头。
“小江医生，特别擅长止血。”一直沉默的医务科主任柯英杰，终于忍不住开口。
“小江医生？”崔夫人愕然问道：“是年轻吗？有没有把握啊？博宇可不能让人练手……”
柯英杰低头恭敬道：“小江医生的确年轻，可费主任敢用他，相信有他的考量，而且……小江医生处理过十几例严重大出血患者，从未失手。”
崔夫人还是不放心，焦虑不安，正坐立不安时，颜秘书手机铃响，走到一旁接通，嗯嗯几句，随后满脸喜色的走到院长面前汇报：“院长，崔夫人，大出血已经止住了。”
“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崔夫人从不信佛，可此刻却莫名的双手合十，一脸庆幸。
院长还算冷静，问颜秘书：“现在做到哪一步？”
“肝脾都破裂了，听说正讨论是否要切脾？”颜秘书偷偷瞥一眼崔夫人，轻声道。书屋 u.
“那可不能切，博宇这么年轻，还没结婚，万万不能切脾。”崔夫人惊恐的抬起头。
院长耐心解释：“弟妹，先保命再说，博宇都失血休克，能止住血算是万幸。”
崔夫人也知道自己有些强求，可还是有些垂头丧气。
时间过的很慢，慢的让人几乎以为时间都停滞，反正崔夫人不停的翻起手腕看表。
颜秘书心领神会，不用领导催，几乎是实况转播：
“iii级损伤，费主任主张切脾。”
“可江医生坚持行脾修补术。”
“脾修补术结束，现在正劈肝。”
崔夫人美眸一亮：“那博宇的脾，是不是保住了？”
颜秘书又偷偷看了院长，谨慎道：“目前看算是。”
院长没有吭声，也没挑破。
他知道，颜秘书说的有些保守，谁也不知道术中会不会出问题，更别提30%以上的并发症，还有超过10%的死亡率，不过，费青等人能在这种情况还敢行脾修补术，胆子是真大。
江浩是吧？
年轻人，蛮有魄力！
无形中，崔院长将这个名字默念了几遍，又问：“那肝外伤，是谁处理？”
“还是小江医生。”颜秘书躬身道。
“哦。”
院长惊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好奇，“这小江，也擅长做肝切除手术吗？肝胆外科不是派了罗铭吗？他没上？”
不等颜秘书开口，柯英杰嘿嘿一笑，道：“这个问题，不如让我来说吧。”
一瞬间，众人好奇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静待下文。
柯英杰清了清嗓子：“罗铭副主任的确擅长肝切除手术，可他做的都是择期手术，而急诊肝外伤手术，多半都是清创性肝部分切除术，二者是两个概念。”
“有什么不同？”崔夫人也好奇。
“择期肝切除，行的是规则性肝切除，筹备时间长，准备充分，手术时间也要长，动辄两三个小时，甚至四五个小时也不稀罕。”
“可急诊的肝外伤手术，往往时间紧迫，别说三维重建，有时候ct都来不及做，人就休克拉手术室了，这要求主刀既能处理病人休克，还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止血，不同于择期手术才出血几百毫升，急诊手术动辄出血2000甚至5000毫升，所以从临床的死亡数据来看，急诊肝切除或许没有择期手术难度大，可对主刀的应急能力要求很高。”
“那这两人，谁强谁弱？”崔夫人听不懂这些，她只能用朴素的问题来发问。
柯英杰斟酌一番，慎重道：“反正，前一阵，罗副主任主刀一个严重肝外伤患者，出血凶猛，最后是小江医生出手，才止住了血。”
没有明说，可高下立判。
众人恍然。
就在这时，颜秘书放下电话，笑眯眯道：
“江医生正在做清创性肝切除，已经止住血了。”
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