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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两人争吵的时候，门外林如儿行色匆匆，难掩眼角的泪水。
她拿袖子掩面。
林如儿痛哭流涕，看到院内的商陆，一个没忍住跪了下来，在商陆的面前哭着道。
“师父……”
“怎么了，大半夜还出门？”商陆的声音有些冷，并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林如儿这般伤心的模样，只怕是出事了！
林如儿颤抖着嗓音，整个人都崩溃了，一直跪在那儿哭泣。
“小虎子……小虎子他……偷人包子，偷人东西，被人活活打死了！”林如儿这一声，破了嗓子。
小虎子死了，不是被活活打死的，是被打的时候蹿进池塘淹死了。
林如儿刚才出去打听小虎子的下落，却听到这样的答案，尸体现在就在衙门。
“呵，倒是也改不了如此秉性。”
商陆感叹一声，心里拔凉的很，商陆的面色太过平静，以至于让人觉得他很凉薄冷清。
可是傅青衣却觉得这样的情绪恰好。
其实这个人也不是一无是处。
“师父当真一点儿都不伤心吗？”
林如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看了商陆一眼，实在是震撼，小虎子毕竟也在戏班子很久了。
“那又是为何，我教他偷盗，教他做这些事情了吗？”商陆凝声，“我让他走，是他不适合戏班子，并不是要他去偷人东西的。”
“要不是饿极了，他也不会走极端。”林如儿颤抖着声音，因果相扣。
却也不知道该如何。
这也是她第一次大声对商陆说话。
似乎将罪责推到了这位师父身上。
商陆眉头紧皱：“所以，你这是在质问为师？”
商陆的徒弟不多，戏班子里也不是人人都能做他徒弟，林如儿资质很好，但是性格总是这般温吞。
林如儿磕头，苍白了脸色。
“徒儿不敢，只是小虎子他……”
“回去吧。”
商陆乏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并没有说什么死了便是死了。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小虎子自己做下的孽，可这些话对林如儿来说未免太残忍了。
小姑娘哭着跑了，傅青衣眉头紧皱，微微舒展。
“还真是冷啊，不懂怜香惜玉，安慰两句不会死人吧。”
傅青衣摇摇头。
商陆沉声，依旧严肃。
“一板一眼的规矩，其实也并不好。”傅青衣不是指责他，而是告诉他，“我就说了，你的好心好意，别人未必会承受，慢慢想想吧。”
傅青衣也走了，院子里剩下商陆一个人。
小虎子死了的消息让整个戏班子都为之悲伤，林如儿第一次跟师父拌嘴，也是因为小虎子。
可是错在哪儿。
他们似乎不能从商陆的身上找到发泄口，就将这些怨恨，又给了程容容。
她实在是无辜。
程容容听说小虎子死了的时候，也是震惊的很，听说他偷了人家的东西。
程容容甚至还有些许自责，也在怀疑自己该不该说出这件事情。
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
但那自责也只是一瞬间。
程容容多的是感叹。
傅青衣一早便去买菜了，戏班子人多，伙食开销也大，每一笔程容容都会做登记。
她还没记完那几笔，就听到门外有什么声音。
砰砰砰的。
有人拿石头再砸她的门，程容容的内心，也快崩溃了。
她也知道这群孩子心底不舒坦，毕竟从小一块儿玩的那个小子没了。
可却一直找不准重点，居然将那些怨念发泄在她的身上。
程容容忍无可忍，一把打开门，她的眼眸之中透着一股冷意。
院内空空如也，那群小孩子都躲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心里不舒服，我也一样，明明什么都没做，损失了一件衣服，却还要背负你们的道德绑架。”程容容咯咯咯地笑了，“是不是还要说，要不是我闹大了，小虎子也不会被逐出戏班子，要不是逐出戏班子，他也不会去偷东西吃？”
程容容知道他们躲在暗处，一个个的，真的就那么能耐吗？
她转身，又是一笑：“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想着伤害别人，会想去偷东西，小灵儿替他承受的时候，他的内心可曾有过动摇？”
并没有。
这才是劣根所在！
可惜这群人不懂。
“可是……小虎子不在了，以后也不会回来了，而你却活的好好地。”
一个孩子跑了出来，指着程容容怒斥。
他们手里的石子儿还在。
程容容知道跟他们讲道理没什么用，她只是说完自己想说的事情。
“所以活着的人，必须要承受你们的怨恨，作为你们发泄的点儿，再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