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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子娘哭得昏天暗地，尤其可怜，程容容将她搀扶起来，拿了椅子坐下。
“先别哭，这件事情确定了吗？”
程容容大概也知道是什么事情。
生逢乱世。
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嗯，衙门瞒不住了，之前那钱也不是我家那死鬼寄回来的，是体恤金。”桂子娘又一阵哽咽，“如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婶子，桂子还小呢，他能依靠的只有你。”
程容容安慰道，眼底涩涩的，心里明白桂子娘这种伤痛。
她的师傅也没了，失去骨肉至亲的痛，她明白。
桂子娘哭得快晕厥过去，程容容拿起帕子递了过去：“这些事情，命中注定了，但你还有桂子，为了他也要好好活下去。”
“要没他，我早陪他去了。”桂子娘哽咽出声，“咱们穷苦人家，能有什么办法，官府一句话，就要豁出性命，可我们的命，就那么不值得。”
桂子娘一个人说了很多，她也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思来想去还是来找了程容容。
女人感叹了一番，最后还是踉跄着走了。
这过年呢，就遭遇这样的痛，程容容倚在门边，眼角的泪水落下来。
她吸吸鼻子。
陆青山忙走过来，伸手替她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怎么，感同身受了？我还没死呢。”
“瞎说什么。”程容容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失去挚爱的痛，我这辈子都不想经历，所以不管往后发生了什么，你都得陪在我身边。”
“好。”
陆青山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山上的雪化了不少。
“过些时候，我去山上放些夹子，打些山货下来，也好替你买些好看的衣裳。”陆青山说道，将人抱在怀里，他的下巴抵在那儿。
程容容浅声道：“这些东西都不着急，我只想你好好地陪着我。”
“好~”
陆青山真是有求必应，尤其是在宠媳妇儿这件事情上，完全开窍了。
这段时间，临水村的日子也不好过，没有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之中，临水村那一小队伍的人全都没了。
无一人活着回来，本就沉重的很，这天还越发阴霾了。
桂子娘决定替自家夫君修个衣冠冢，也请了程容容一起来，家里发丧，也是要请村子里的人吃丧饭的。
“都说了，让你离她远些，天煞之命，你以为是骗人的，她们程家每一个好命的，都是克人的。”
徐二婶扯开嗓门，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她是桂子娘的嫂子，早些年丈夫也是打仗死了，可这位不一样，她男人好歹杀了不少人，得了战功。
靠领钱也能过余生。
“你别这样说。”桂子娘伤感的很，吸吸鼻子，不许他们这样引导。
“这村子里，也就你跟程家那小狐媚子玩在一起了。”徐二婶编排道，“你想想看，是不是跟她在一块儿之后，这运气都不好了，你且等着看吧。”
徐二婶说得神神叨叨，说是桂子娘跟程容容玩在一起，才惹了天煞。
死了男人，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联系道一个人身上去。
“少说几句。”桂子娘叹了口气，“容容她很好。”
“怎么好了，也就你啊，性子软，这都没开过光的剪纸，你也敢用。”徐二婶说着，伸手就要去撕门上那些剪纸。
桂子娘由着她折腾，可心底也没有认同她的话。
“剪得好看，花里胡哨有什么用，得弄些实际的。”徐二婶边说边上手，清理的干干净净，“我明儿去寺里给你求点新的。”
“嗯。”
桂子娘双目空洞，靠在门边，这发丧的事情，全都由着徐二婶一人操办。
她也无心去管这些有的没得。
夜里也时常想起自家男人，刚刚成亲那会儿的样子，是成了亲没多久就被抓去当兵，那时候桂子还小。
一慌也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前送他出村子，莽汉还嘲笑她小题大做，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这一次，是真的没了。
桂子娘伸手，抚摸在门上，泪水一遍遍冲刷下来。
临水村内，传来凄惨的哭声，不光她一个人没了男人，可她的天塌了。
这几日阴雨绵绵。
雨雪倒是少了，桂子娘选了个时间，准备给自家男人发丧。
祠堂口，程容容坐得很远，也是封了钱才过来的，不过跟桂子家不算亲戚，也不好上前去。
可她没想到，还没走近呢，就听到有人在胡乱议论。
“听说是因为扫把星坐煞，才害死了那么多人。”
“什么扫把星？”
程容容听到后来的话，眉头微微舒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