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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岛由希出生在横滨。
尽管她本人对于这样的事情并没有一丁点记忆,但她的的确确地是在这个城市的某家医院里如同任何一个寻常的孩子一样呱呱坠地的。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她的父亲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工薪职员,而母亲则是个在这片岛国随处可见的全职主妇。按照正常的套路,她应该在那个平静的街区按部就班地长大、升学,然后过上与寻常人没什么两样的生活。
然而命运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就算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内里酝酿的惊涛骇浪却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避免的。
接到前往南美的派遣令的时候,那个作为三岛由希的父亲的男人斟酌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家人一并带去工作的地点。
不想与家人分隔两地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本身并非是什么普通的工薪阶层,而是港口黑手党下辖的公司里专门负责与灰色的市场交接的职员。
三岛先生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妻女会遭遇到什么不测,于是索性将她们带在了自己的身边。毕竟他也算是个异能者,就算遇到了危险,也总有自保的能力。
然而那个男人大概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在南美的最初一段时间,一家人的生活总体来说还算平静,三岛先生的工作进行得也相当顺利。
遗憾的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三岛先生便在生意场上遇到了一个相当难缠的恶意竞争对手,虽然他姑且使尽浑身解数守住了自身的利益,却也让那个斤斤计较的对手怀恨在心。
对于对方会请出暗杀者这种事情,三岛先生并非完全没有预料到,倒不如说如果暗杀者不是来自流星街的卡希尔的话,三岛先生也不至于完全束手无策。
卡希尔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大抵因为出身的缘故,他的身上没有一丁点属于暗杀者的骄傲,也从不会去遵循以揍敌客家为首的专业暗杀者推崇的所谓“规则”。
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存在,从接到任务那天开始,卡希尔就一直在三岛一家周围徘徊,仿佛影子般阴魂不散。
——三岛先生甚至没办法证明他的存在,可他每时每刻都在被卡希尔威胁着。
虚虚实实的试探让三岛先生很快陷入了一种身心俱疲的状态,但卡希尔的手法实在高明,就算三岛先生向外界寻求帮助,也只会被当成是神经错乱之下的错觉。
而在这样的骚/扰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卡希尔终于进入了正题。
卡希尔来他们家里执行任务的时候,三岛由希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看着两亲倒在地上的已经开始发凉的尸体,那张小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一丁点害怕的情绪。
有的只是满带天真的茫然。
她跑到了卡希尔的面前,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袖口。
“是你做的吗?把爸爸和妈妈变成那副样子?”小姑娘张着大大的眼睛,用完全不谙世事的口吻对那个拎着淬血的锋刀的男人说着,她歪着脑袋,全然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他们都不理我了,是因为叔叔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那小家伙还太小,看上去根本不知道“死亡”这种东西有多残酷。
卡希尔看着三岛由希,缓缓地举起了自己手里的刀——带着无知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可就算脑海里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卡希尔的刀却终究没有落下来。因为小姑娘委屈的声调下一个瞬间便变成了带着奶气的痴嗔:
“你弄坏了他们,不陪给我的话,我会不开心的。”三岛由希满脸委屈地撇了撇嘴巴:“爸爸和妈妈都不理我了,没有人能陪我玩了。”
“所以叔叔你陪我玩吧。”
“我会很乖的。”
许是因为小姑娘碧色的眼睛太过明亮,又或者是那软软的声线不经意间地触到了男人心底里的什么地方,甚至卡希尔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总之他终于还是把那个小家伙带回了流星街。
卡希尔是流星街的人,打从有记忆开始,他就生活在那片被垃圾充满的街区。流星街是地图上并不存在的地方,是人类的文明所照射不到的地方,而在流星街生存的法则历来只有一条——
弱肉强食。
卡希尔姑且算是流星街当中的强者,除开在食物的争夺方面屡战屡胜之外,他甚至还时常会接到来自流星街外的委托。
因为流星街的人历来不会被外界承认,所以很多人会把一些连黑暗世界当中的规则都不符合的肮脏任务甩给这些“不存在”的人。
“可是卡希尔明明就在这里呀。”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三岛由希眨了眨眼睛,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在卡希尔的脸上抓了一把:“你看,明明就是存在的嘛,卡希尔还会给我念睡前故事,还会带着我去从别人的手里抢食物。”
卡希尔捉住了三岛由希的小手,将某个深夜不好好睡觉的小家伙完全塞进了被子里,接着才用有些深沉的嗓音轻轻感叹了句:“因为大多数人都并不愿意承认流星街的存在,所以流星街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就是‘不存在’的。”
“可是我们现在不就生活在流星街吗?我们每天看到的东西,还有认识的人又不是假的。”三岛由希依然不依不饶:“连自己的存在都要靠别人来承认,这样不是太奇怪了吗?”
卡希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在流星街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他从来都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是很奇怪的。
但他几乎已经习惯于当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做着不被人承认的事情,一直到他真的不存在了为止。
就像每一个流星街的人一样,静默地出现,静默地消失,从不会去思考关于自己“存在”的合理性——毕竟在流星街这种地方,仅只是想要活下去,也必须竭尽全力才行。
“一天到晚总想着那些没用的东西。”卡希尔伸出手指,在小家伙的额前轻轻弹了一下:“与其计较那些,还不如想想怎么把你的体术再提高一点。”
“下个月我要去海外做个工作。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已经被人弄死了。”
听卡希尔这样说,小姑娘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诶?卡希尔又要出去工作了吗?”
“太好啦!我想吃卡希尔上次带给我的软糖,要记得买给我呀。”
像是完全不知道对方是杀死自己父母的仇敌一样,三岛由希总是格外喜欢对卡希尔撒娇,而素来冷面的卡希尔在看久了小姑娘无邪的笑脸之后,内心似乎也多少软和了些许。
卡希尔在大部分时间对三岛由希都是相当娇纵的。不过这大概也并不仅只是因为小姑娘可爱,更重要的是三岛由希本身在战斗方面的天赋极高,虽然力量还很弱小,但她身体灵活,又是个鬼灵精,时常使出些让人意料不到的招数,实战当中如果不仔细提防,恐怕连他都可能会在她手上翻车。
大概等那孩子再长大一点,她就可以走出流星街,做起跟他一样的“工作”了吧。
卡希尔觉得自己当年收留这个孩子实在是个英明无比的决定,然而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被那个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小家伙给演了。
三岛由希什么都知道。
她很清楚卡希尔做过什么,但她更清楚,比起被当地腐朽不堪的福利设施收容,还不如跟着这个杀/手去流星街历练。
早慧的孩子总会无可避免地带上远超同龄人的成熟,而流星街这样残酷的环境更是无可避免地让人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流星街的物资一向极其匮乏,很多时候,为了一小块黑面包,两个流星街的住民都会大打出手。
不过三岛由希本身很少会去参与这样的掠夺,毕竟卡希尔有着那样一份工作,所以他们家里的食粮一向很是充足,有时候甚至还会出现一些寻常流星街的住民见都没见识过的“奢侈品”。
卡希尔离开流星街的时候,三岛由希正坐在家里的壁炉边上,一面翻看着卡希尔之前给他带回来的有些难懂的书,一面大口大口地啃着苹果。
——这简直是流星街人无法想象的生活状态。
墙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很轻,几乎完全掩盖在了“喀嚓喀嚓”的咀嚼声下。但三岛由希其实一早就察觉到了那群蹑手蹑脚地围到房子周围的“入侵者”。
一共四个人。
顺手将苹果核丢进一旁的壁炉里,三岛由希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手指,这才又若无其事地翻动了一下书页。
从脚步声上判断,三岛由希猜测找上门来的应该是常年徘徊在附近的那群恶名远扬的少年。虽然年岁不大,但那些家伙行事一向狠戾,打起架来也不含糊,即使是大人,在与他们对上的时候也不免会犯怵。
事实上,他们之前曾经试图来找过卡希尔的麻烦,但说到底他们还是太年轻,在老油条卡希尔面前实在有些不够看——不过眼下卡希尔本人并不在这里,想来他们也是打算借着这样的机会趁虚而入吧。
又翻了两页书之后,外面的空气忽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大抵是那几个孩子终于做好了最后的部署,打算正式对这栋房子发起“最后的突袭”了。
轻轻合上手里的书,三岛由希翻身跳下了椅子,颠颠地跑到了门口,扬手便拉开了房门,结果赢面正对上了一个正举着拳头晃动着手臂准备对门砸下来的金发少年的面孔。
少年愣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没有眉毛的缘故,那双三白眼原本看上去有点凶狠,与发呆的神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以至于在看到他的时候,三岛由希忍不住轻掩着嘴巴笑出了声来。
她张着明亮的碧色眼睛,脆生生地对着那个少年说道:“真是罕见,芬克斯居然会来找我玩。”
“……哈?”
原本动手之前被人抓了现行就已经够让人觉得尴尬了,而这个小姑娘自来熟的反应更是让他摸不清头脑。
而且怎么说呢,这个家伙的脸长得有那么一点可爱,原本都已经续好了力的芬克斯实在没办法把自己的拳头打在这家伙的身上。
“芬克斯?”小姑娘轻轻歪了下脑袋,忽闪着睫毛冲芬克斯投去了一个疑惑的神情:“算啦,不要总是站在这里了,进去坐吧。”
说着,三岛由希伸出了手,直接拉扯住了芬克斯的手腕。
芬克斯整个人都懵了。
……所以他本来是打算干嘛来着?他不是打算跟小伙伴们趁卡希尔那个老狐狸不在来他家打劫的吗?怎么就变成了他替那个老狐狸哄孩子了啊!
芬克斯下意识地侧过了头,向某个藏在角落里的主谋者投去了求助的视线。
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被一旁的三岛由希逮了个正着,于是她也顺着芬克斯的视线看了过去。
那个藏在角落里的留着利落短发的少年索性不再隐藏,他站起身来,从容地掸了掸沾在袍子上的灰尘,接着冲三岛由希温然一笑:
“原来你在这里呀,芬克斯。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新朋友吗?”
芬克斯:“……”
虽然隐约有种被卖了的错觉,但出于同伴之间的绝对信任,芬克斯决定姑且相信库洛洛那个家伙是在为自己解围。
这次的突入计划总共有四个人参与。虽然知道这会儿家里应该只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但这四个少年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那家伙的体术是跟卡希尔学的,虽然没什么人真正跟她交过手,可他们还是有点忌惮卡希尔的实力。
不过只要分头突入的话,就算她实力再强也不可能分/身应付得来他们所有人。
于是他们制定了这样的方案,由芬克斯负责进攻前门,飞坦负责侧窗,拥有最强力量的窝金则是负责从侧面破壁突入,至于库洛洛则是负责在一旁纵观全局,随机应变。
结果没想到第一步就翻车了。
准备暴力突入的楞头小子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对方以柔克刚地请进了房间,这让库洛洛一时间也有点摸不清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他甚至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战术布置——如果那个被安排在正门的是飞坦或者窝金的话,他们大概绝对不会产生一丁点类似怜惜的情绪,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跟对方动手。
但偏偏对上她的是芬克斯。
这个外表凶悍的家伙内心里其实带着整个流星街都很难见到的温柔。
三岛由希其实也是拿捏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从芬克斯所在的位置下手的。从方才的脚步声当中,她就大致推测出了这几个家伙大致的行动计划。
她很清楚,眼下的自己想要跟这几个少年硬碰硬实在不是什么上策,虽然自身是异能者,体术也还算上乘,但由于身体能力的限制,三岛由希依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完全应付得来四个少年的夹击,更何况他们当中有个堪称是刀枪不入人形盾的窝金。
与其跟这些家伙为敌,三岛由希觉得自己倒不如暂且跟他们保持相对友好的往来。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卡希尔完全独立的,到那个时候,这些少年说不定会成为可以仰仗的盟友。
“卡希尔出去工作了,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有点无聊,你们能过来陪我说说话实在是太好啦!”一面说着,三岛由希用干净的杯子倒了两杯新鲜的牛奶递给了两个人:“我其实一直都想跟你们一样去外面打架,但是卡希尔就是那样爱操心的性格,总是说担心我在实战中被人欺负什么的。”
“明明我在演练当中都赢过他好几次了。”
小姑娘不着边际地说着自己的事情,却是在明里暗里地警示着对方不要小看自己。
“那个大叔怕丢脸还总说自己是在让着我之类的,明明就是被我的假动作骗过去了,还死不承认的,真是没用的大人。”
库洛洛觉着小姑娘的话里多少有点夸大的成分,但很显然,对方对战斗当中的进退之道也并非一无所知。
这样的家伙如果能变成同伴的话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这样想着,库洛洛的视线恰扫到了小姑娘放在桌边的那本题名为《对人类自由本质的研究》的书。
他的目光稍稍停顿了一下。
“你也想看吗?”三岛由希并没有错过库洛洛眸光一瞬的停滞,她索性将书拿了起来,递到了库洛洛的面前:“其实我已经看过两遍啦,不过还是有些地方没太读懂,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哦。”
“那可真是感激不尽。”库洛洛微微颔首,墨色的眼瞳里泛着别样的柔和。
“这是应该的嘛。毕竟库洛洛和芬克斯留下来陪我说话了。”三岛由希莞尔道:“说起来……那个在窗外鬼鬼祟祟地往屋里看的家伙是你们的朋友吧?要不要请他一起进来坐?”
“趁着卡希尔不在家,我可以随便用他藏起来的好吃的来招待你们。”
小姑娘的话音还未落下,那个一脸阴沉的矮个子少年便顺着窗口翻进了屋里。他大抵并没有跟三岛由希攀谈的兴趣,但却也没拒绝少女提供的招待。
不过有库洛洛在,室内的空气总归还算不错,四个人相对着坐了好一会儿之后,芬克斯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问了句:“说起来……窝金那家伙……”
“啊,说起来那家伙也在附近来着。”库洛洛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末了又试探般地对三岛由希问道:“那么把他也一并叫上可以吗?”
“当然没关系。”三岛由希耸了耸肩。
库洛洛并非是把窝金的存在忘掉了,只是为了稳住局面,所以才会循序渐进。
虽说窝金是他们几个人当中的最强战力,但他本人思维方式极其简单粗暴,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选择用拳头来思考。而他们这次原本是来搞事的,所以窝金这会儿正斗志满满——
库洛洛觉得以那家伙的智商多半一时间可能转不过这个弯来,如果时机不对的话,搞不好会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微妙平衡彻底打破。
不过不管怎么说,小伙伴们都在屋里吃吃喝喝,只有窝金一个人蹲在外面墙角画圈圈,这种场景仔细想想还怪可怜的,尚且还残存一点良心的库洛洛多少还是有那么点过意不去。现下三岛由希的态度他基本已经摸清了,而他本人也有那么点合作的意向,在这个时候,库洛洛琢磨着或许应该把蹲在外面的同伴拉进来介绍一下。
于是他派出了老好人芬克斯叫窝金。
毕竟飞坦并不是那种会好好说话的类型,而他也不太放心飞坦和芬克斯俩人单独跟那个小姑娘共处一室。
芬克斯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一会儿,他的声音就从墙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窝金,是时候进……”
话才说到一般,墙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响,紧接着,粉刷过的墙体上开始出现了不规则的龟裂,墙内的青砖似乎也在这一击之下应声碎裂了开。
原本正跟库洛洛交谈的三岛由希愣了一下,而下一个瞬间,整面墙壁竟不受控制地坍塌了进来,和着飞溅起的浓重的灰土气,一个身材精壮魁梧的刺头少年一脸兴奋地站在那里。
三岛由希:“……”
库洛洛:“……”
芬克斯:“……”
状况外的窝金在看到屋里的场景之后也是愣住了,不过作为单细胞的生物,他很快便跟三岛由希(的食物)打成了一片。
毕竟他们本来的目的就是来卡希尔家抢吃的东西,现在不用动手就有得吃,而且那个小姑娘还乐颠颠地提出他们几个人可以在附近的场地进行“实战练习”,他仅有的两个小小愿望都能得到满足,窝金觉得快乐极了。
于是在吃饱喝足了之后,他心情愉悦地跟着同伴们和小姑娘一起去了被卡希尔当成练习场的空地。
窝金本来想跟芬克斯打一架当作消食的,结果出乎他所料的是,到了场地之后,站在他对面的竟然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
窝金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他觉得这根本没有什么好打的。
“诶?窝金哥哥不打算陪我玩吗?”三岛由希一脸委屈地眨了眨眼睛:“还是说担心被我这样的小姑娘打败太丢脸了,所以索性不下场?”
“你说什么?”窝金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得不说,在单细胞面前,这种直白的挑衅最为奏效。
“话说在前头。”用力收紧了手臂上的肌肉,窝金咧着嘴巴,格外狂放地说道:“虽然收了你的东西,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在战斗当中手下留情。”
“没办法,既然是我主动请你来陪我练习,实在也不好意思挑三拣四的。”三岛由希倒背着双手,笑得格外纯良:“反正有其他的哥哥在旁边,万一真的过了头,他们会帮忙拉开吧。”
听小姑娘这么说,窝金冷哼了一声。
他天生力量就大,前一阵子刚觉醒了念能力之后更是如虎添翼,看着面前这个仿佛一阵风都能吹走的小家伙,窝金觉得自己一拳能打死十个。
用拳头积蓄着力量,窝金正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却没料想那小家伙竟然在一瞬间就从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紧接着,窝金只觉得后颈处受到了一记重击,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贴上耳际的吐息声:
“呐,既然要陪我玩的话,就要认真点才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