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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轴拨弦间，竟隐隐让人身临其境，仿佛可以在此处就可以感受到高山流水，鸟鸣花香的琴音。
若是说沈娅楠不懂音律也就罢了，只偏偏她还当真是大齐国上下屈指可数，善于音律之人。
前后形成如此大的反差，顿时高下立见。
一曲毕。
停下双手的夏沫，这才笑着站起身来，冲着齐王所在的方向，微微拱手。
“献丑了。”
夏末话音刚落，还未等齐王回应，便看向沈娅楠所在的方向，轻蹙着眉头，直接询问。
“在下总觉得这曲子有些不满意，不知道善通音律的侧王妃可已经听出来了，能否指点上在下一二？”
且不说沈娅楠技不如人，根本比不上夏沫，便是在这曲上面，夏沫也演绎的极其完美，哪里有什么所不满意的地方？
夏沫这样所说，不过就是为了故意刁难自己！
好让她知晓，她这所引以为傲的琴艺，不过是被人捧的，根本无法拿得上台面。
“夏沫，不可无礼。”
看着一众大臣皆看向了自己，均以为是她指使夏沫，好借此羞辱沈娅楠，慕意不禁站起身，低声斥了句。
“师父，我是真有意向侧妃娘娘讨教的，怎么无礼了？”
却见夏沫嘟着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一时竟让慕意不知该强行让她回来，还是放任不管。
“哈哈，夏姑娘有意讨教，慕将军便别指责她了。”
上方龙椅上的齐王闻言，遂也大笑着说道。
如此一来，慕意便也只得应声坐下。
“夏姑娘的琴艺，当真是十分的美妙！”
“但也就像夏姑娘自身所言的那样，本侧妃听了，也同样是觉得有何等不对劲的地方，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还望夏姑娘能够见谅。”
沈娅楠这话，表面上听起来倒像是谦逊，可实际上却是直接将夏沫给她挖下的坑，巧妙的越过了不说，还倒将夏沫拉到坑前。
现在这番话说起来，反倒像是她和夏沫的琴艺不分上下。
所以她也才会同样觉得有些怪异，但同样说不出这这怪异的点又究竟是在哪里。
夏沫在听的了沈娅楠这话以后，心下暗暗冷笑，但面上却是一脸无奈。
“看来是在下高估了侧妃的琴艺，本是想要让侧妃能够看出有何处不对的地方，如今看来倒是颇有些失望。”
不过就算如今是当着齐王的面，她这番言语说出来最多也只是略显傲慢，但除了沈娅楠以外，并不会再过多的得罪人。
在这一点上面，夏沫则是拿捏的十分妥当，既可以让沈娅楠失了面子，又不至于会影响两国这一次的交流。
“你……”
本是给了自己台阶下的沈娅楠，根本就没有想到夏沫竟然会说出来遮挡傲慢的话。
虽说当真觉得恼火，却碍于她的身份，只能够文文弱弱的回了一句。
“那便或许的确是本侧妃技不如人，让夏姑娘有所失望，当真是抱歉。”
看她终于承认，夏沫嘴角才勾起了抹笑，只是，这还远远不够！
正当夏沫想要乘胜，再给沈娅楠下绊子时，却突然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本皇子倒是觉得此番，乃是三叔和其侧妃略胜一筹，许是这曲子更和本皇子的心意。”
这皇子的话一出，顿时就让夏沫自心底更加的不屑。
这皇子不外乎是想维护大齐的脸面罢了，这才睁眼说瞎话，哪怕是不善音律，也绝不可能听不出来其中的差距！
“那看来的确是在下技不如人了。”
当夏沫说完这话以后，也就此直接回到了慕意的身边坐下去。
这些齐人，心机一个比一个深。
随着夏沫坐回去之后，这朝堂上下的众大臣们，虽听得出夏沫的琴艺好，但她可不是他们大齐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向着她。
“六皇子所言非虚，微臣也觉得安王与侧妃弹奏的曲子，更为曼妙一些。”
“夏姑娘的琴艺虽是不错，但却过于注重技巧，弹琴时并无多少感情，这么一比较下来，的确稍显逊色。”
“夏姑娘毕竟年轻，年轻气盛些也能理解，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哈哈！”
……
众臣纷纷讨论着，无一例外，全是在抬高顾言风和沈娅楠，贬低夏沫。
就连一边的慕意面色都已然变得难看起来，这些人分明就是故意的，借此为大齐挽回些面子罢了。
“音律的确不像比武，能够直接比个高低之分。”
“但本将军刚刚看诸位在夏沫所弹奏时，所显露出来的欣赏之色，可不像是觉得夏沫弹得不好的样子。”
“只是不知诸位认为我徒弟琴艺不好，可能确切的指出来，好让她及时改正？”
慕意主动站起来，冷厉的目光环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
“在音律上，各人有各自的见解，倒也的确当真是不好分个高低上下。”
齐王面色愈发难看起来，说话时哪怕带着笑，却也无一不察觉到了他的怒气。
这女人还真是……
顾言风眼看着慕意要再次出声反驳，眉头狠狠一皱，便也忍不住站起来说道。
“听闻宫中有百灵鸟，一向是谁更善音律，便会和谁更为亲近，叫声亦会更为清亮，不如就以这百灵鸟来决定如何？”
一边是最爱之人，一边却又是高高在上的齐王，顾言风一时陷入了两难，只得提出来用鸟来判决。
这一办法，也的确是再公平不过。
“那便依三弟所言，不知慕将军与侧王妃可有何异议?”
对此慕意微微颔首了下，自是应允了。
另一方沈娅楠也朝齐王微微拱手，“臣妾并无异议。”
齐王微微颔首，命了宫人前去寻百灵鸟，到来大殿。
沈娅楠微一侧身，朝身旁一侍女使了个眼色。
那侍女立刻会意，微微福身后，便已然退了下去。
对面慕意见状，眸子里也闪过了一抹异色。
“这沈娅楠莫非又要故技重施，暗中下绊子不成？”
慕意压低声音，冷声嗤了一句。
“故技重施？什么意思？”
夏沫在一旁皱眉问道，她这些日子听了不少关于慕意的传言，当年的事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但其中具体有什么隐情，夏沫却是怎么也查不清楚。
“没事。”
如今身在齐国，慕意也不可能当庭指出沈娅楠的计策，毕竟在这，她没有眼线不说，就算有，齐王也不可能会站在她这一边。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忍忍。
要对付他们，机会多的是。
“是吗？”夏沫狐疑地眯起眼，不死心地又问，“有事告诉我，我帮你！”
“哈哈，就凭你？还是算了吧。”
慕意浅笑了一句， 目光瞥到那方沈娅楠，却见她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直到自己的贴身侍女回来后，沈娅楠才收回视线，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没一会，便看到宫女正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只鸟走进来。
沈娅楠主动地站起身，看向夏沫：“刚刚是本侧妃先弹奏的曲，这次便由夏姑娘先来罢。”
根本没有将沈娅楠，给放在眼中的夏沫，自是不可能会有什么推让，直接走了上去。
只见她坐在长琴旁，再次弹奏了一曲让众人沉醉其中的曲子。
然而，等到夏沫将这曲子给弹奏完毕之后，那百灵鸟自始至终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更别说是飞向夏沫这边。
见到那百灵鸟动也不动，夏沫微皱着眉头，面色也算不上好。
慕意轻叹口气，“还真是暗中下了绊子，果真是她的惯用伎俩。”
早已经猜测到这一幕的沈娅楠，则缓步走上前来，暗讽道。
“看来这百灵鸟，也并不认可于夏姑娘的琴音。”
说完这话，沈娅楠心中估摸着药效已经过了，便是一幅心有成竹的模样，同样走了过去，开始弹奏。
出乎预料的是，正如刚刚夏沫所经历的那般，等到沈娅楠将这一曲弹奏完以后，那百灵鸟也依旧是低着头，根本没有动，也没有发出来什么声音。
足以说明，她们两个人都失败了。
最终，齐王只能遗憾宣布：“既是百灵鸟皆不曾鸣唱过，想来也是你们二人琴艺不分上下，便算是打了个平手。”
对此结果，夏沫不满之下，又尝试了一番，那边过了药效的百灵鸟，也终于发出了声音。
便是如此，等同于输了的沈娅楠自是极其不服，一旁的夏沫看出她这等神色，便道，“侧妃也可以再来一次，刚刚我随意一弹试试，没想到它还真出声了！”
“那还真是恭喜夏姑娘了！”
沈娅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还什么随便一弹，明显是故意触她眉头！
“多谢侧王妃！”
夏末笑眼弯弯的回到了座位，而齐王见沈娅楠没想再弹奏，便拂袖让人把百灵鸟又放了回去。
两国比试自是告一段落。
齐王高坐在龙椅上，一次次比艺失败，此时他面上已然隐隐含着不悦。
察觉到齐王的怒意，站在一旁的沈娅楠头压的更低了，被个小姑娘给战败了，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大殿上气氛沉重，无一人说话，一旁站着的众人无一不低垂着头，除了安王顾言风。
此时顾言风正冷着一张脸，眼角余光不时扫过慕意，心底压抑着一丝愉悦，但更多的是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