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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水泽呢？”
解秋风抓住司马无衣的衣袖，虽然是祈求的语气，但是眼中却已经出现了绝望。
司马无衣摇了摇头，“你已经有答案了。”
那样一个根本就没有系统学习武术的少年，怎么可能在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手中坚持过一招呢？
......
匆匆赶到的张袍呆滞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从牢房之中流出来的鲜血，已经浸透了他们现在踩着的土地。
腥臭的气息扑面袭来，令人作呕。
尸体在角落之中堆叠了数十层，张袍不难猜出，慕意或许曾经在那个地方和人厮杀过。
牢房之中每一块土地，都被尸体和鲜血覆盖。
人间炼狱，无异如此。
而让张袍愣在原地的，是因为他眼前石壁上的景象。
女子身着长至脚踝的白色长裙，其实已经不太能看出颜色了。
因为现在挂在女子身上的，已经是一件被鲜血浸染的暗红色长裙。
张袍是从女子腰间仅剩的白色，看出了长裙原本的色彩。
女子瘦削的肩膀上，被插入了两把长刀，而她正低垂着头，被挂在墙壁之上，脚尖离地面足足二十寸！
也就是说除了慕意因为自身重量的原因，将两只手臂直接和身体分开，她没有任何机会和可能下来。
张袍手指颤抖，他不敢进去了。
他怕自己刚刚进天牢之时听见的惨叫，就是慕意发出的最后一道声音。
“啪！”
方子杰一个狠厉的巴掌甩在张袍脸上，“开门！”
对！
还有方子杰在，方子杰在就能救慕将军！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两人冲了进去。
李袍跳上去将长刀连着慕意的身体一起拔下，方子杰在地面上接住慕意。
方子杰观察了两分钟，毫不犹豫地将两柄长刀一起拔下。
将早就已经备好的止血药撒上，吊命的药更是直接一整瓶给慕意灌了进去。
看方子杰行云流水的动作，张袍知道，慕意有救了。
方子杰抱着慕意就往外走，此地不得久留。
“慕将军还活着！”
张袍望过去，见是一个少年模样的犯人，微微惊讶了一瞬就毫不犹豫地离开。
天牢之中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这么小就被关在这里，这样的人只会更加恐怖。
“方先生！”
张袍有些震惊，慕意身边有一个医毒圣手方子杰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但是却极少有人见过方子杰的真容。
原本正垂眸盯着怀中女子的方子杰脚步一顿，抬眼看向说话的少年。
仅此一眼便疾步离开，随之而来的是冰冷至极的声音，“放他出来。”
张袍不明所以，但本着相信方子杰就是相信慕将军的想法，他掏出钥匙，却不料那少年直接被司马无衣拉住手臂往后扯了扯。
“我们不离开。”
张袍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自由这么大的诱惑，这样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能抵抗得住？
到时候门一打开了了，就你这小身板拉都拉不住。
可是直到张袍将三道门都打开，整个监牢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动弹。
张袍愣住了。
僵持了数十秒，司马无衣摇头道：“国君让你们带走的，只有慕将军，而我们，需要慕将军亲自带出来。”
“什么国君，老子耗费了张家一半的财力，才将天牢上上下下买通！”
“张家？”
解千秋眼睛睁大，将来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你就是张家嫡长孙？”
解千秋可是没有忘记，司马先生当时突然提起张家人时的别扭表情。
依他的猜测，多半是张家那个尚书曾经是跟司马先生一派的，最后被策反了，还将司马先生的布局抖落出去。
关键是这张尚书最后还培养了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嫡长孙。
真是......
张袍皱眉，“你怎么知道？还又认识方先生又认识我？”
“这个牢房的人都奇奇怪怪的，不想跑出天牢，还神神叨叨地说着什么国君派来的，国君都中毒了！”
解秋风眼角跳了跳，“先生，你喜欢这样的脾气？”
司马无衣轻笑，没有回答。
解秋风：“......”
好了，这样的表情，看来是真的喜欢。
司马先生这样聪慧的人，居然会喜欢这样子的蠢货？
解秋风懒得管了，正色看着张袍道：“你真的不能带我们走，不过你可以带水泽走，你方才去关押慕将军的牢房之中，看见了还有人活着吗？”
解秋风神色镇定道。
“没有。”
想起自己方才看见的那没有一个活人的一幕，张袍皱眉。
解秋风猛地冲了冲出了牢房。
......
张袍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走了出来，自己用银两买通的那个公公也快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带了其他人出来，这是谁！”
张袍道：“是一个小狱卒，我看他被囚犯伤了，有点怜惜他年龄小，应该不碍事儿？。”
公公皱眉，“行，你快点走，我要不是看着你张家给出来的钱多，根本就不会帮你做这件事儿。要是带了个犯人出来，我肯定不会让你走。”
“方先生已经带着慕将军先行离开了，你就自己想办法出去吧，咱家还有事儿就不招待您嘞。”
张袍连连应是，半垂着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缓步朝前走去，他却没有径直往方子杰的府邸走去，而是隐藏在了一处阴暗的角落。
半个时辰后，天牢火光冲天，张袍身子绷紧了。
......
金銮殿上，人心惶惶。
到今日为止，国君中毒已有半月之久。
在这个时间段，依照众人的计划，对外宣称国君正在准备二月底的招春仪式，这才久久未曾上朝。
可是，国君中毒的第二天，整个暗香国就已经满是国君中毒的消息，而害人的居然还是慕将军！
这谁能相信啊！
别说武将了，就是百姓都开始请命彻查慕将军被陷害一事。
而更让左丞相头疼的是，就连自己一派的文官，都开始在彻查慕意被陷害的请命书上摁了手指印！
左丞相仗着自己就是现在满朝文武之中官职最大的，竟然硬生生地将这份请命书压了下来。
哪知道随之而来的，就是那些武将全部罢朝!
然后就是慕将军在天牢之中被烧死!
然后禁卫军统领直接将当朝大臣的家给抄了，说是有确凿的证据说他们是蛮族奸细！
总之这些事情是一个比一个大，别说朝堂上这些是直接站在权力中心的人，就是百姓听见这些消息，都生出了一种上天要忘我暗香国的感觉。
可这些全都比不上左丞相今日听到的。
“报——蛮族已在我国西北聚集了百万大军，战事将起！”
“什么！”
左丞相拍案而起，头上的乌纱帽彻底戴不住了，“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只是左丞相也顾不得管了。
连滚带爬地过去抓住那个传信的士兵衣襟，唾沫星子都要直接喷在了人脸上。
“你说什么！”
怎料那小士兵却是将左丞相推开，“好话不说二遍！”
话落，直接将头盔扔在了左丞相身上，“呸！”
“害死了慕将军，你上哪里继续维持在皇城中的安稳生活。”
“......”
满殿寂静之中，所有人怨恨的目光都直直地钉在左丞相的身上。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狂风甚至是将沙场上的血腥气都浮现出来。
左丞相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张尚书呢！他那个嫡长孙不是武功高强，还是禁卫军统领吗？！”
“快快快，快让禁卫军将皇宫保护好，我们全部搬到皇宫中来！”
左丞相环视了一圈，却没有找到那个能够让自己心安的人，“张尚书呢！”
“......”
金銮殿依旧是金箔贴旧的梁柱,壁画更是未曾褪去一丝色彩，依旧宏伟瑰丽的建筑之中，人却变了。
空荡萧条，任由左丞相疯狂的声音响起，却是没有一点回音。
良久，有人道：“张统领早就被您革职了。”
左丞相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哀声痛哭。
“我的慕将军啊！您快回来救救暗香国吧！”
......
西北军营，烽火连天，哀嚎遍地。
皇城中得到的消息向来都是要延迟半个月的，今日左丞相得到的消息只是蛮族人在边境驻扎，而此时的西北军营已经是打了几天仗了。
向来势如破竹的暗香国军人，竟然连吃了七场败仗。
军医的帐房更加是堆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员，充满颓靡气息的讨论声不断响起。
“没有慕将军，这仗可怎么打呀！”
“蛮族人本来就体型魁梧，骁勇善战，现在他们听说慕将军被国人害死了，都在窃喜呢！现在他们打仗是更加勇往无前了！”
将军们的帐房内。
“都说了你这样直接冲撞的打法不可能，现在没了慕将军，大家都军心涣散，根本就不可能将蛮族打退！”
“而且你这招数，慕将军都曾经说过了，这必须要士气充足的情况下才可以，你能够保证你有慕将军那样强大的号召力吗？！”
众人的商议声三句不离慕意，可是他们却都知道，慕意已经葬身在天牢的火海之中了。
有人捶桌，有人捂脸，有人痛哭。
“天要亡我暗香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