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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帐？”
蒙将军不敢置信地重复，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战友，“你们怎么不跟老子说！”
“将军面前，你他妈在说什么粗话！”
说话那人先是怒吼了一声，而后才道：“你没有发现来进攻我们的蛮族士兵是曾经的两倍还要多吗？这显然是以为将军死了，这才全军出动，所以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停。”慕意拍了拍桌案。
“好了，隔了两个月，蒙将军总算是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慕意凉凉地扫了一眼缩着脖子的蒙将军。
手指点了点沙盘上的一个位置，慕意道：“你们看这里，穿过这个大山，既可以到达蛮族的第二座城池，邺城。”
慕意这话一落，众人又是一连声的应是。
深深吸了一口气，慕意忍不住压低声音斥责，“本将军走的时候叫你们看的兵书但凡是起了一点作用，最开始也不会连败九仗！”
更加不会现在只会说是！
知道自己叫他们进主帐讨论就是白白花了心思，慕意将手中的标志随手扔在沙盘中，“不说了，等你们把兵书看完了再讨论。”
看着这些虎腰熊背的将军又一次低垂了头，慕意忍不住扶额，“你们好歹也给本将军争一口气，你们不可能永远在本将军麾下，早晚都是要独挡一面的人。”
“怎么可能呢！末将一定会永远跟随将军的！”众人都是毫不犹豫道。
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慕意忍不住呼了一口气。
这些傻大个就是这样，傻了点，但是认准了主子是谁，那就永远是谁。
慕意拍了拍手，“行了，今晚也累了，都回去歇息吧，明天早上按时点兵。”
“将军。”
有人冒出一个头，“我们继续讨论吧。”
傻大个挠了挠头，“说不定多听一些东西，就知道该怎么用战术了？”
慕意叹了一口气，还是走回了沙盘边上，手中的标识拿起来又扔回去，半响还是忍不住看着这个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大小的将军道：
“你们但凡好生将兵法看一看，也不至于在本将军说话的时候只知道应是！”
“......”
沉默是最好的保护色，尤其是在慕意这个人面前，沉默更是最有效的对策。
营帐之内，是慕意才娓娓道来自己的所有计划。
营帐之外，顾言风顶着寒风仔细聆听。
半响，慕意结束了话语，顾言风也已经提前离开。
遗风跟在自己主子身后，半响还是轻声劝诫，“主子，试一试方先生说的话吧。”
视线落在顾言风微微颤抖了一下的指尖，遗风继续道：“反正不会比现在更加糟糕了。”
顾言风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指紧紧攥起背到身后。
的确是，没有什么比两人现在互相敌对更糟糕的事情了。
顾言风看了眼被乌云覆盖的圆月，漆黑的眼中竟然有自我厌弃。
这样的他，怎么配靠近那个浑身都是光芒的女子。
半响，顾言风的声音随着缥缈的风一起传来，“她已经会战术了，还需要本王什么呢。”
“王爷还可以帮将军鉴别那些对将军不好的人啊！将军一向待人真诚，容易忽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顾言风没有说话，弯腰进了主帐。
翌日。
顾言风站在城墙之上看着慕意点兵。
慕意将落在耳边的头发拂开，朗声道：“今日，我们是前去拉练！这规矩你们都是知道的！负重三十公斤，上山下山两趟，全部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齐呼。
慕意颔首，“全部出发！”
话落，慕意一马当先，往边城的后山而去，紧随着她的，是十二主将，还有夏沫李恒，再然后就是三万大军。
慕意回头，夏沫李恒两人当即颔首，落到了队伍的最后，确保不会有任何人会脱离队伍通风报信。
进入后山的那一刻，慕意缰绳扬起，转头看向士兵的那一瞬间，面色已经彻底改变。
“今日并不是日常训练，而是进攻蛮族。”慕意面色严肃。
三万士兵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简直是再明显不过，瞬间，山上鸟雀全部起飞。
嘴中还是对慕将军的信任战胜了惊恐，众人安静下来看着慕意，等待着女子接下来的话。
“今日在场的诸位，都是士兵中的翘楚，更是体力奇绝，所以才会选中了你们。”
慕意手指点了点这个角度能够看见的邺山，“我们要做的，就是翻阅邺山，到达邺城。”
就在这时，慕意清楚地听见了末尾的军队中传来了两声惨叫。
士兵们有一瞬间的哗然，纷纷回头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意微微闭了闭眼睛，“你们都是暗香国的人，我想不出任何道理让你们背叛生你们养你们的暗香国，去投靠蛮族！”
“不要想着去通风报信，队伍末尾早就已经安插了人，也不要从大道之上离开，但凡偏离大部队的轨迹，格杀勿论。”
此时军队已经安静下来了，三万人的阵列竟然一丝声音都没有，他们都已经知道刚才的惨叫是为什么了。
自己的战友中，竟然混进了蛮族的奸细！
“邺城就是蛮族粮草的储备地，只要拿下邺城，什么都好办了。”
慕意点了点暗香国的方向，“大家不必担心，边城那边已经派人虚张声势，确保蛮族人不会发现我们的动作，诸位只有一个目标。”
慕意眼神尖锐，扫过众人的表情，一字一顿道：“烧光邺城的粮草。”
“是！”众人齐呼。
慕意扬了扬缰绳，“走！”
......
慕意走后三个时辰，剩下的十二主将带着人开始骚扰蛮族。
许是昨夜慕意地带来的打击太大，这些蛮族士兵还当真萎靡不振，暗香国的士气越发昂扬。
方子杰和顾言风并肩而立站在城墙之上，两人手中都拿着一根狭长的瞭望镜，这样和谐的气氛就像是昨夜的争吵没有发生一般。
半响，方子杰率先方向了瞭望镜，嘴角噙着克制的笑意。
“果然如小意所说，昨夜那场打击一定会让蛮族士兵更加颓靡，在边城这么久，我还从未见过蛮族如现在这般好打。”
顾言风闻言冷冷瞥了男人一眼，“大可不必告诉本王，小意还跟你说了别人不知道的东西。”
方子杰继续笑，就好像是没有察觉到顾言风声音里面的酸意。
“言风你知道我向来不擅长战场上的事情，所以这才问了问小意，哪知道她竟然耐着性子跟我讲了半个时辰，我这才弄明白小意的战术。”
顾言风就这样静静地盯着他，方子杰面上的笑意越来越盛，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
终于，顾言风败下阵来，面上也再不是淡漠的模样，黑下脸来将自己不悦的情绪暴露无疑。
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不就是听慕意说了半个时辰吗？
半个时辰......
顾言风再一次冷哼一声，周身的寒气宛如化成了实质，让军营中仅剩的几名士兵看见就躲得远远的。
突然，顾言风顿住了，死死盯着一个脖子上有烧伤的士兵，瞳孔几乎缩成了针尖大小。
遗风：“主子？”
顾言风回头，这个向来喜怒不行于色的男子眼中带了些慌乱，“遗风，你今日看见慕意带走的十二名将军了吗？”
“看见了。”
“回忆。”顾言风眉头越皱越紧，“脖颈上有烧伤的那个将军，回忆他的伤痕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顾言风虽然过目不忘，但并不像暗卫一样，特意训练过记住所有看见之人的特征。
有慕意在的地方，顾言风的注意力就只会在慕意身上，记住那个带有烧伤的人，是因为那一瞬间他在慕意眼前晃过。
没有片刻，遗风抬起了头，他不像顾言风一样有极好的养气功夫，遗风满脸的惊恐和慌张，“那人的烧伤没有造成皮肤牵扯，只是凸起一块肿胀。”
顾言风拔腿就往城墙上跑，声音远远地传过来，“去搜查那个将军的帐篷！树脂，颜料！”
方子杰走在下城墙的路上，没想到却迎面撞见了紧紧皱着眉头，额角带着细汗的顾言风，轻笑了一声，“东西掉在城墙上了？竟然这么惊慌。”
“方子杰！今天早上跟着慕意的那个将军是什么时候有烧伤的，叫你去看了吗？”
顾言风还没有跑到方子杰的面前，就开始大喊。
“成将军？听说是小意刚刚离开边城就烧伤了，他都说烧伤已经好了，我就没有治疗，怎么了？”
顾言风现在已经有七八成把握了，现在只需要确定最后一件事情。
说话这不到五息的时间，顾言风已经到了方子杰面前，抬手拧住方子杰就继续往城墙上跑，“慕意身边有奸细！”
话落，顾言风直接将拦路的人拂开，拿起瞭望镜开始看着战场上的局势。
方子杰听见顾言风这话的时候，瞳孔紧紧一缩，下意识道：“不可能，成将军全家都是小意救下来的！”
“主子！”
遗风来不及爬城墙耗费时间了，索性用内力大吼，“有树脂的颜料，是人皮面具！”
顾言风也看清了蛮族出战的到底是什么老弱病残，放下瞭望镜。
“皮肤苍白，身形瘦弱，是死刑犯和蛮族百姓，没有蛮族士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