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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钟绮兰欢天喜地地问道，脸上都是斑驳的污迹，她喜极而泣，有些徒劳地擦了擦。可脸上还是脏兮兮的一片，但她似乎也不在意了，又哭又笑地说道：“这里，我真是一点都不想呆了。”
“钟绮兰，你还好意思说这种话？”萧元姰在旁边嗤笑一声，脸上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嫩生生的俏脸上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她却是连擦都不擦，就那么冷着脸。
钟绮兰听到她的声音，脸上瞬间就僵硬地失了血色，直愣愣地看着萧元姰，步步后退。
看着她见鬼似的表情，萧元姰更是冷笑连连，“你可真怂！前头说皇婶的时候，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刚才为什么要推小馨？该死的，明明是你！你知道我脸上的这些血，是谁的吗？就是小馨的！我当时想要救她，可一眨眼，她就在我眼前活生生地被咬下了脑袋！你就是个畜生，你不配走出这里！”
“我，我不是故意的！”钟绮兰看着她的眼睛，仓皇地往后退，脚下一滑，就仰面摔了下去。她顾不上爬起来，就大声哭起来，“我也不想死啊！”
“你不想死，你就推别人去死吗？”萧元姰两步欺上来，就一把将她揪了过来不让她后退，指着脸上的血说：“你看着我这脸上的血，有没有一点负罪感？”
这样的萧元姰，已经不是开始那个爱笑爱闹的女孩子了。她脸上的寒意冰冷刺骨，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会不自禁地打个哆嗦。
钟绮兰抽抽搭搭地哭着，根本说不出话。
萧元姰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直接将她拉到了萧湛的面前，“皇叔，这样的人，你也要让她成为赤羽吗？她这样的人，迟早会背叛我们、害死我们的！”
萧湛淡漠抬眼，看向霍海芸，“霍管教，训练赤羽的事情，本王早已经全权交给你了。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霍海芸若有所思地看了钟绮兰一眼，躬身答道：“殿下，属下觉得——试炼的规矩就是活下来的人，就能成为真正的赤羽。她既然活下来了，只要顺利走出去，就有资格成为真正的赤羽。但将来的赤羽终归是一体的，她这样伤害同门，也是为人所不齿。属下想把她留下来，但属下又觉得她们或许不会同意。”
“所以，要不要她留下来，还是让她们来决定吧。毕竟，将来可能危害到的，可能是她们中间的某一个人。”
“那好。”萧湛环视一圈，看着心有余悸的那些女孩子，“你们决定吧。”
“姐妹们！”萧元姰将钟绮兰往女孩子们面前一拉，厉声说道：“这个害人精，你们要她留下来吗？”她转头看向楼妙璇，“皇婶，你觉得呢？”
“这样的人，迟早会是我们的拖累。早点让她走，对谁都有好处。”楼妙璇冷漠地说道，“赶她走，我没意见。”
“对！赶她走吧！”
“她参加训练这么久，除了挑事儿，也没干过几件好事。不能让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汤！”
群情激愤，都一边倒地支持赶走钟绮兰。
钟绮兰这会儿才切实地体会到千夫所指的感觉，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负疚感也深深地淹没了她。她无力地蹲下来，抱着膝盖哭泣，“我真的不想的。那时候，我也是吓坏了。我……我只是……”
她看着自己的右手，刚才就是这只手把小馨推了过去。
倏地，她掐住自己的手腕，用力一拧，“你的命，我拿这只手赔你！”
一道喀吧的脆响，她的手腕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那样的剧痛，可想而知。
而她竟是咬着牙，生生忍了下来，一点也没哼出声。
脸上已是血色尽失，说话也是艰难，但她还是强撑着无力地说道：“我知道我做了错事，你们都恨不能杀了我。但我求你们，让我留下来。如果我不能成为赤羽，回到尚书府，我母亲就会马上把我嫁给一个粗鄙丑陋的老男人。如果是那样，我宁愿去死！”
“可我不能死！”她仰脸，灼灼的目光充满了哀求，“如果我死了，我娘也会死。只有我活着，成为真正的赤羽，成为她心中的骄傲，她在尚书府才能好好地活下来。”
“我其实一直都是尚书府里最不受宠的人，我所有的骄傲都是假的。我之所以喜欢挑事儿，不过是嫉妒你们有我不能有的生活罢了。”钟绮兰抹了一把眼泪，望向楼妙璇，“你说得对，我就是个蠢人。我就是看不惯你比我懂的多会的多，从总想找你的茬。但我现在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像以前一样了。你能不能……”
“想要我把你留下来？”楼妙璇挑眉，依旧面冷如霜，“当我身边的一条狗，你愿意？”
钟绮兰一怔，看着楼妙璇的眼睛，说不出话。
当她身边的一条狗？这分明就是在侮辱她啊！
她垂下头，紧紧地攥着手指，犹豫了。
楼妙璇哂笑，“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
众人一怔，没能马上领会她的意思。
这是让她一起走，还是……
钟绮兰眼里升起一抹希冀的亮色，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可不过站起来一半，她就停住了，有些怀疑地望着楼妙璇。
似乎骤然明白——楼妙璇一定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她的！
她抿了抿唇，又往回蹲了下去。
楼妙璇果然冷淡地瞧了她一眼，“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我怎么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出卖我们？如果断一只手，就可以换一条命的话，那以后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这么做？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留在这里吧。”
“我觉得，这地方可能更适合你一点。”
说着，她当先走了出去，“想要活着出去的，就跟我走。”
钟绮兰一下子慌了，眼看着她就要离开，奋力张手一抓，抓住了她的衣摆。整个人，也顺势跪了下去，哽咽道：“只要你能让我留下来，我可以成为你身边的一条狗，供你差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