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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清羽迎着他的怒气，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蠕动着嘴唇，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可对着他深邃的眼眸，就一点一点泄掉了所有的底气。
她一脸挫败地垂下头，声音低微到极点，“臣女告退。”
楼清羽退了出去，梅德禄就识相地说：“殿下，下官还有公务要忙，就不打扰你们了。”
燕藏锋顿时也找了借口离开。
偌大的牢房里，顿时就只剩下楼妙璇和萧湛两个人。
楼妙璇上来，将萧湛推到床边，再到床边坐下，与他面对面。
萧湛伸手，握住她的手，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脸色，露了一丝心疼，“让你受委屈了。”
“有你来看我，我就不委屈。”楼妙璇嫣然笑道，“刚才，你也看到了。谁要是敢惹我，我就狠狠教训他一顿！”
萧湛垂眼，长指在她手上细细地摩挲，若有所思。默然良久，才开口道：“这次的事情，是我连累你了。”
“嗯？”楼妙璇一愣，就扬眉不解地看着他，“为何这样说？事情不是因我而起吗？”
萧湛摇头，“事情虽是因你而起，却是因我变得复杂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楼妙璇还是听不明白，不禁拧眉看着他，“为何因你变得复杂？”
“都是被这身体所累。”萧湛眼底怅然，苦涩一笑，“若不是这双腿出了问题，我也不会失了兵权，也不会连保你都做不到。”
他蓦地抬眼，看着楼妙璇，“我在朝中的权势，早就被皇兄所忌惮。如今，鸟尽弓藏。他好不容易寻了机会打压我，他是不会轻易错过的。若在其他时候，你这样的事情，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他都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如今，却是因为我，要你继续受这不白之冤。”
楼妙璇听明白了。
萧湛这是到孝圣帝面前保她，却被他无情地堵了回来。
她却是不甚在意，“有你这份心，就足够了。”
看着她乐观的样子，萧湛眼中柔软下来，“不过，我虽然被削了权，但在朝中也不是半点人脉都没有。皇兄即便要压我，却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他说，只要你能证明——预测到鬼疫的爆发和灭疫的方案，皆是出自你自己实实在在的本事。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楼妙璇却是一愣，“这要如何证明？救了他，救了京城的百姓，还不能证明吗？”
萧湛摇头，“如果鬼疫是你一手策划的，你自然会有救治的办法。除非……”他迟疑一瞬，“你能告诉我——你的师父，是谁？”
“我的师父？”楼妙璇眉头一结，就脱口而出：“我也不知道啊！”
“你也不知道？”萧湛听得疑惑，“你怎会，连你师父是谁，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楼妙璇语声铮铮，“我根本没见过他！”
萧湛拧紧眉头，更是疑惑了，“你没见过他？那你的医术，是怎么来的？”
“我……”楼妙璇欲言又止，那样玄妙离奇的事情，她如何说得出口。更何况，他也未必会信啊。
萧湛一直等着她的答案，却见她如此神情，不由疑道：“可有不便？”
“不是不便。”楼妙璇摇头，犯难地皱着眉头，“是怕说了，你也不信。”
“为何？”萧湛问。
“因为……”楼妙璇觑着他的神色，很是迟疑，“他只在梦里出现。”
“什么？”萧湛闻言，就是一惊，“你说的，是真的？”
楼妙璇被他的反应唬得一愣，若有所思起来，“殿下是不是知道什么？”
萧湛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神色凝重起来，语重心长道：“你记住，此事千万不可外道。连同你的医术异于常人之处，也该收敛就收敛，千万不要轻易露出来。至于这次的事情，我会另外想办法。你就在这里，耐心等着我的消息，知道吗？”
楼妙璇听得愣愣的，心里也不禁起了一丝疑惑。
她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了？
为何听到她的师父只在梦里出现，他竟是这种反应？
难道那老头，另外还有徒弟？他见过？
她一肚子问号，正要问他。
萧湛就叫来了燕藏锋，急着要走。
楼妙璇只好生生按捺了回去。
说是耐心等着他的消息，她却是等了几天，也没等到。不过，梅德禄倒是时常带消息给她。尽管萧湛一直在努力遏制外面的流言，流言却一丝都没消停过，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楼妙璇却是一点都不着急，该吃吃该喝喝。反正，只要一天没定案，事情就还有转机。更何况，这种事情说来说去，全凭一张嘴。定案，还是翻案，都没有切实的证据。
楼妙璇始终觉得，鬼疫的制造者，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这样的人，心思缜密，所图的也与常人不同。即便看出了鬼疫的原理，楼妙璇一样猜不到这个人的心思。或许，这个人就藏在她的身边，甚至还与她有过接触。又或许，这个人始终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看不到摸不到。
就在楼妙璇决定顺其自然的时候，事情却突然有了出乎意料的变化。
牛家村发生鬼疫的前两天，有村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在井边徘徊，往井里倒了一包粉末。那村民半夜起身，脑子混混沌沌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过后就把这件事忘了，待后面鬼疫发生，他才想起来。
更惊奇的是，那个村民后来又撞见了这个人，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人，见事情败露，就动了杀心，要杀这个村民。这个村民好不容易逃脱，躲进了山里。前两日从山里出来，见鬼疫已经过去，才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楼妙璇听到这里，也不敢松一口气，只拧眉看着梅德禄，“梅大人，这时候，是不是该拐个弯扯我头上了？”
梅德禄闻言，就哈哈笑起来，“楼小姐真是风趣！事情还真如你所料，最后还是落到了你头上。不过，整件事始终扑朔迷离没有定论，楼小姐还是不用太过担心。”
楼妙璇却是不以为然地睨他一眼，“梅大人，我看，你还是说说——最后，这帽子是怎么扣到我头上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