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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疑惑的样子，楼妙璇就是了然一笑，“柳太医说的那本古籍，是我看过的。里面的东西，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拿到手里，我也用不着。反倒是这本图册，对我用处极大。”
“麒麟阁的古籍，多是孤本。你确定——”萧湛脸色微变，冷沉的眸子里，起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深意，“你真的看过？”
孤本的意思，就是天下间只找得出一本。
而这一本，就在皇宫的麒麟阁里。
楼妙璇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机会能看到的。那她是怎么看到的？
意识到这点，她就讪笑起来，“殿下，别管我是怎么看到的。还是先找紫苓香要紧。”
她一面说着，一面打开图册，“《大荒草药经》上说，紫苓香在‘岐水之南，酉蠡之阴’。我们对应这本图册看看，该在什么地方。”
萧湛幽深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她的脸上，若有所思。几息过后，他眸光灼灼，“你告诉我，你的师父是谁？”
听着他逼问的语气，楼妙璇心头就顿生不悦，垂着头，没有回答。
“这些日子，你锋芒太露。”萧湛声音严厉起来，“莫非，你真是嫌你命长？”
“毅王殿下！”楼妙璇霍然抬头，狠狠瞪着他，“真的是我锋芒太露了吗？殿下的意思是——我该敛锋藏锐、任人宰割？”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眼睛很快就红了，目眦欲裂。目光，亦是冷灼带刺。
萧湛眼里一缩，突然就沉默了。深抿着唇，许久才叹息一声，“罢了，就当本王没有说过。”
一顿过后，他又道：“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若你不想死得太早，有些东西，能藏着，就不要露出来。免得，将来因此招来祸端。靠你这身本事，也没用！”
“毅王殿下，”楼妙璇冷静下来，心平气和道：“有时候，真不是我想去冲去撞。这天下，就好比一条长河。推波助澜的，往往都是能力强大之人。而我，也不过是被这浪潮推着往前罢了。”
“不过，放心。殿下的话，我会放在心里，时时用来提醒自己。尽量，不招惹是非。”
萧湛深深看了她一眼，略微停顿，尔后叹声道：“不必看了。你手上的山河图，本王看过。你说的地方，本王知道。”
“那好啊！”楼妙璇眼里一亮，顷刻就忘了刚才的不悦，兴奋起来，“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萧湛没有多说，很快就命令燕藏锋准备出发。
岐水就是如今的泗水河，而酉蠡就是今天的了砀山。
了砀山位于京城以南数百里之外，傍泗水河畔。
路途遥远，免不了餐风露宿。多带点东西，自然是很有必要的。
一行人便在宫门口整理行装。
这时候，一群人从宫内鱼贯而出。太子萧元晟和楼清云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姿态优雅，款款过来。
“皇叔，”萧元晟走上来，便朝萧湛行了一礼，“寻找紫苓香，原本也是侄儿应尽的责任。父皇身体欠安，侄儿代理国政，实在无暇抽身。此事，就只能有劳皇叔和楼小姐了。”
说话间，也向楼妙璇微微欠身，温文有礼，“楼小姐这几日，为灭疫之事，殚精竭虑。本宫在这里，替天下百姓道一声谢谢。还要烦劳你走这一趟，本宫实在抱歉。”
楼妙璇慌忙还礼，“太子殿下，言重了。臣女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与监理国事的太子殿下，远不能比。”
萧元晟眸间笑意温润，转眸看着身侧的楼清云，“云儿，你若实在想去。不如，就跟着皇叔他们吧，本宫也好放心。”
楼清云缱绻一笑，“多谢太子哥哥。”
楼妙璇顿时不高兴了，斜了楼清云一眼，就不悦道：“你也要去？你真的要去？”
“姐姐，”楼清云娇声唤道，就状似亲热地伸出手，想要拉她的手，“你就让我去吧。”
听着她那甜腻撒娇的声音，楼妙璇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直接不着痕迹地躲开她的手，翻了个白眼，“永嘉郡主，这可不是去玩。要是出了事，我可未必救得了你。”
这妞要干嘛，她还能不知道？不就是因为手上没图，才想到这个办法的吗？
想来也是好笑，自从她到了肃远侯府，她这个妹妹就是诸事不顺。
之前，楼妙璇是一心想要帮她洗白，却愣是越洗越黑。后来，更是各种让她出丑，丢尽颜面。
只怕，在好多人眼中，楼清云那高洁的形象，早就不复存在了。
“姐姐，我好歹也是大靖第一文武双全的侯门女公子，”楼清云轻笑一声，眼底的不屑和鄙夷，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你怕是多虑了。”
“甚好。”楼妙璇无所谓地笑笑，“到时候，别哭就行。”
闻言，楼清云就是脸色微变，不由想起了那些不堪的瞬间。
高堂满座，她傲立人前，本是风光无限。却因为一时意外，让这贱人抢尽风头。
后来，更是意外频频，直接让她颜面扫地。
那深陷在泥泞之中、被人嗤笑的样子，更是她一辈子也洗不掉的耻辱。
想到这些，她就不禁牙根紧咬，暗暗掐住了手心。心中，冷笑不停。
楼妙璇，这一次，我非让你栽个大跟头！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然而，不过一瞬，她就恢复了常态，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笑道：“姐姐说笑。在你眼里，我是喜欢哭的人吗？”
不待楼妙璇接话，她又转眸看向萧湛，“小舅舅，你不会反对吧？”
“我反对！”没等萧湛出声，就见一个人影从几个并排的马车后面，大步出来。手上拿着一柄剑，另一边的肩膀上挎着一个包袱。不待走过来，就洋洋洒洒一笑：“小辣椒，好久不见！想不想小爷我呀？”
楼妙璇见他眉毛弯弯，满脸喜气，就是扁嘴，“二公子，你不是回碧城探亲去了吗？这就回来了？”
楚令旭走到近前，就是飞扬一笑，“听说京城正闹什么‘鬼疫’，实在放心不下，就特地赶回来了。为了早点见到你，小爷可是费尽千辛万苦！”
说到这里，他就是坏笑着挤挤眼，“你要不要表示表示，慰劳慰劳小爷呀？”
楼妙璇直接翻个白眼，“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