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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楼妙璇感觉猝然有一双手重重地掐住了自己的心，来回掐揉着。
有些疼，有些喘不过气。
好半天，她都只能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楼清薇，说不出话。
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就是因为她的苦苦哀求吗？
现在是怎么回事？
反倒来求她放过她娘？
重重地吸了口气，楼妙璇不愿去深想，只是故作轻松地掩住心底的那丝伤，勉强牵扯了一下嘴角，“三妹妹，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只请姐姐——赶紧给娘扎针！其他的……”楼清薇居然饱受屈辱地朝她磕了磕头，“清薇不敢奢求！”
不是妹妹，不是我……
而是——清薇！
如此刻意的疏远，像是直接在她心上狠狠扎了一刀，疼得厉害。
楼妙璇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用着叹息一般的声音说：“好，我现在就给姨娘扎针！”
“但我告诉你——”金针刺穴，楼妙璇并没有马上收针，而是慢条斯理地捻转，“治好了姨娘的病，你若是再求我……”
楼清薇的眼睛也红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清薇自会想办法，就不劳你费心了。”
那双眼睛，充满了失望过后的憎恶，充满了恨。
楼妙璇被她的目光刺得心里一缩，禁不住急道：“三妹妹，我只是吓唬吓唬姨娘而已！你犯不着这样对我吧？”
“你手上捏着她的生死，却说——”楼清薇失笑，“只是吓唬她？”
“我就搞不懂了！姨娘那样对你，你怎么还能这么护着她？而我明明是在帮你，你却这样对我？”
楼妙璇的语气里，都是满满的失望和心伤。
楼清薇却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只是含泪嘶吼道：“因为她是我娘！生我养我的娘！”
这一声嘶吼，抽干了楼清薇的力气，也抽干了楼妙璇的力气。
喉间，一阵阵地发紧……
堵得难受。
也对，她不过是个才认识几天、没有感情的姐姐，而人家可是有生养大恩的亲娘！
她怎么能比呢？
她终究是默然地移开眼，松开了心底的哪根弦，拔掉金针，苦涩一笑：“原来，是我打扰了。对不起！”
这时候，柳姨娘狠命地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牵扯了一下嘴角。
原本紧绷的面部肌肉，明显松缓了许多。虽然还不能恢复如常，但已经能勉强活动开了。
脸上，跟着就浮起劫后余生的欢喜，看向楼清薇，颤抖着嘴唇唤了一声：“薇儿……”
“娘……”楼清薇抱着柳姨娘，也是喜极而泣，不停地擦着眼泪，“好了好了！”
楼妙璇始终垂着脸，掩住脸上那一丝黯然的心伤，看都不看一眼，便站起来，准备走。
柳姨娘却始终充满怨恨地瞪着楼妙璇，用着艰涩沙哑的声音，艰难道：“站住……”
“柳姨娘还有话说？”楼妙璇已经无所谓了，转过身，便挑眉看着柳姨娘，“我可是——刚刚才救了你！”
“哼！救了我？”柳姨娘僵硬的面部表情实在诡异，却一点都不失原有的骄傲与冷锐，“妙璇小姐莫非是忘了——是你把我气成这样的！”
楼妙璇下意识地看了楼清薇一眼，没想到，楼清薇依旧只是哭，一点要帮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果然还是不够亲啊！
想清楚了这层，就释然了很多，她两手一摊，无所谓地耸耸肩，“柳姨娘想怎样？把我扣在这里，不准我走？”
柳姨娘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示意楼清薇将她扶起来，她才看着楼妙璇，轻嗤一声：“妙璇小姐耍起无赖的样子，也是不简单。”
那又如何？楼妙璇挑眉。
“我柳影虽是庶出，可不论是在国公府、还是在这侯府，都不曾受过这样的折辱！妙璇小姐不过一个初到侯府的无知小辈，连脚跟都还没站稳，就敢踩着我的脸这样放肆！你是欺负我们国公府没人了？”
楼妙璇见她说话越来越利索，不由一笑，“看来，姨娘是大好了。我这一针，还算有些功劳，姨娘就不给小辈一点情面吗？”
“情面？”柳姨娘讽刺地咀嚼着这个词，冷冷一哼，“我看，妙璇小姐还是尽早回去，省得我现在就翻脸无情，让你走不出这院子！”
自动忽略她话里的威胁，楼妙璇笑得有些吊儿郎当，“那，姨娘，我可就走了！”
方一出来，脸上便一丝笑容也没留下。
黎雁蓉跟出来，“怎么了？受欺负了，还是受委屈了？”
说着，便把袖子撸起来，“我找她们理论去！”
楼妙璇一把抱住她，呜呜地撒起娇来，“雁蓉，我是真心真意拿你当姐妹！你以后，可不能伤害我，知道吗？”
“这不废话嘛！”黎雁蓉噘嘴，“我要是敢伤害你，以后，谁给我饭吃？我可是一直指望你带我过好日子的，巴结你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伤害你？”
这倒也是一番实话，楼妙璇虽听得不太满意，还是略微赞同地点了点头，“果然——人间自有真情在！”
黎雁蓉听得一脸莫名其妙，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哪有！”楼妙璇赶紧否认，讪讪地扯了一下嘴角，又是一脸忧伤地叹口气，“得罪了柳姨娘，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好日子过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黎雁蓉便急冲冲地闯进内室，一把摇醒还在睡觉的楼妙璇，“妙璇，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楼妙璇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大早上的，能出什么事？”
黎雁蓉却是急得直跳脚，掀开被子，一把将她拉起来，便拿了衣服往她身上套，“哎哟，小姐！你快起来，赶紧出去躲躲吧！”
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楼妙璇终于清醒了几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认真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赶紧说！”
黎雁蓉将手上的衣服一扔，便严肃起来，“他们说，你医死了人，死者的家属将你告上了公堂，要与你当面对质！搞不好，你要坐牢的！官差一会儿就来抓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