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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柳贵妃依旧是从容闲散地捋了捋怀里雪猫的毛，漫不经心地说道：“就连毅王殿下也默许了那个丫头的做法？”
公公战战兢兢地点着头，欲哭无泪道：“奴才已经用尽了办法，实在是请不动楼小姐这尊大佛啊。娘娘，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那就再去试试。”柳贵妃站起来，将怀里的雪猫交到宫女手中，慢步走向里间。
公公紧随在后。
里间的床榻上，萧元裕神情呆滞地盘腿坐在床上。见到柳贵妃进来，眼底升起一抹紧裹在晦暗眸光里的一丝亮色，但似乎已经理不清思绪，只能那样懵懂地遥望着她。蠕动着嘴唇，好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来？”
说出这个字以后，他似乎顷刻就忘了自己为何要说这个字。有些呆头呆脑地仰着头，困惑地思考着。但显然，僵滞的大脑已经不能给他答案了。
柳贵妃目光柔和，坐到他身边，抚了抚他的脸，“裕儿，娘一定会让她来给你治病的。”
“好？”萧元裕磕磕绊绊地蹦出一个字。
到底是母子连心，柳贵妃还是一下子就听懂了。
他在问：楼妙璇能治好他的病吗？
柳贵妃抚着他的脸，略略一顿，便露出一个肯定的笑容，“她一定能治好你的。”
“必……”萧元裕那张俊脸，僵硬地扯开嘴角，目光就像将灭的烛火，只有一丝残存的微光。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感觉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急得哭了，但哭声到了嘴边也是支零破碎，“呜……呜……呜……”
“别哭别哭！”柳贵妃一把抱住了他，拍着他的背，安抚道：“母妃都明白。你是想说——她必须得治好！对吧？”
萧元裕呜呜地哭着，无力地捶了捶她的背，算是回应了她的话。
柳贵妃好不容易稳定他的情绪，为他点上了安神香，直到他睡着，她才走出房间。
“三皇子殿下病成这样，再耽搁下去，恐怕……”公公觑着她的眼色，没敢再说下去，只能斟酌道：“不如，将此事禀报皇上，由皇上……”
“不可！”还不待他说完，柳贵妃便直接冷声打断，“此事万不可走漏了风声，让旁人知晓。就连皇上，我们也要瞒着。”
“是。”公公低声应道，偷偷瞧了她一眼。
那张妩媚妖娆的脸上，依旧泛着慈柔温和的光。可这光，骤然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心里，更忐忑了，也更纳闷了。
难道……三皇子的事，她就不管了吗？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高呼：“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怎么来了？”柳贵妃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不由看了那个公公一眼，似乎生了某种怀疑。但她根本顾不得多想，只能出来迎驾了。
一番寒暄过后，柳贵妃问：“不知太子殿下，所为何来？”
萧元晟却是直言道：“本宫来看看三弟。”
“太子殿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柳贵妃诧异了一瞬，便恢复了平静和从容，“本宫怎么有些听不懂。”
“本宫知道三弟的病情严重，耽误不得。”萧元晟说着，竟是直接绕过她，径直往里走。
柳贵妃紧追上来，挡在他身前，“太子殿下莫不是有什么误会？裕儿好好的，能有什么病？”
“柳贵妃，你就别瞒本宫了。”萧元晟脚步一顿，倒也没再继续往里走，而是耐着性子温和以对，“京城近日涌现了一种怪病，只要常饮一种酒，就会出现神智渐失的情况。三弟若是情况严重，就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快治疗！”
如此好心，柳贵妃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动容，脸上表情如故，淡淡一笑，“能得太子殿下如此的记挂，本宫这心里也着实替裕儿高兴。可裕儿并没有像殿下说的那样，生了什么怪病。殿下好意，本宫先替裕儿心领了。太子殿下事务繁忙，就不必进去看望了。”
“柳贵妃。”萧元晟表情凝重起来，“本宫若能请来楼小姐为三弟诊治，你是不是就让本宫看一眼？”
柳贵妃怔住了，长久地审视着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满腹狐疑地问道：“太子殿下，本宫都让你弄糊涂了。本宫不怕跟你说实话，在本宫眼里，你们兄友弟恭，从来都是假象。如今，你三弟这般情形，不正是如了你的意？你只需要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了。为何还要这般假惺惺地来帮我们？”
“既然帮了，就不会是假惺惺。”萧元晟一副行得端坐得正的样子，“本宫与三弟之间，兄友弟恭，也绝不是假象。”
他笑了笑，便悠然转身。
从三皇子的寝宫出来，萧元晟果然来找楼妙璇了。
楼妙璇万万没想到，身为太子的萧元晟竟然会来当这个说客。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最后还是萧元晟开门见山道：“以前只听说楼小姐性子桀骜不驯。没想到，堂堂贵妃竟然也请不动你。不知道，本宫能否请动楼大神医呢？”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温润，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的脸上，给他的眉眼也添了一丝惑人的暖意。
楼妙璇仅是看着，心头便是禁不住一暖，起了一丝羞赧。她低头，赧然道：“臣女不是拿架子。臣女只是觉得三皇子的病情，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毕竟，他并非神智尽失。所以，臣女便给了几包药，让那位公公带回去。”
这样的谎言，楼妙璇实在不敢对着他那诚挚的眼神说出来。
萧元晟眼底却起了一丝了然，显然是看穿了她蹩脚的谎言。但他并没有想要揭穿的样子，只是顾自说道：“本宫只是担心，这次的疾病会像之前的鬼疫一样，泛滥成灾，给京城带来毁灭性的后果。所以，本宫实在不敢轻忽了事。想请楼小姐以三弟的病情作为参考，给朝廷拟出一个方案，尽早平息这场风波。”
“只是不知——楼小姐会否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