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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藏锋很快就领了一个女子进来。
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上下，生得娇俏玲珑。然而，一身黑衣紧紧包裹着她的玲珑曲线，将这丝女儿家的娇俏生生压了下去，透出一种男儿般的利落飒爽、英气凛凛。只是，眉目间透出的那丝疏离和冷傲，让人感觉难以亲近。
寒韵。
这身气质，果然和她的名字很贴切。
到了萧湛面前，那女子便不由瞧了楼妙璇一眼。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楼妙璇却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轻蔑和敌意。
楼妙璇脸色一沉，不待她出声，便笑着问萧湛：“这就是你找的女护卫？”
萧湛点点头，就对那女子说：“，以后这位就是你的主人了。你在她的身边，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安全，不能有半点闪失，知道吗？”
“主子！”寒韵一手执剑，两手交握，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属下以为，以楼小姐这样的性格，属下实在没信心能保护好她。”
我去！楼妙璇差点没气晕过去，顿时就不悦道：“我这样的性格？我什么样的性格？”
寒韵看都不看她一眼，依旧垂着头，冷声说道：“坊间传言，楼小姐总是贪功起衅，时常给人难堪，就连身边人也不放过。主子要属下保护这样的人，属下唯恐哪一日会被她出卖。属下虽然只是个护卫，但择主一事向来慎重。选中您做主子，完全是因为主子的大仁大义之心。主子如此做法，只会寒了主子的心。所以，还请主子慎重考虑此事。”
楼妙璇一噎，就是扯着嘴角，有些窘迫地说：“贪功起衅？也就是——我喜欢挑事儿？我倒想问问你，这会儿挑事的，到底是谁？”
她冷笑道：“你们总说，坊间传言我如何。那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会儿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寒韵，”萧湛语调平静，拿起手边的茶盏，浅呷一口，“你面前的这个人，在鬼疫期间，数次面临生死之危，也不曾有过丝毫的畏惧。你最是佩服这样的人，现在要你保护这样的人，你不愿意吗？”
寒韵一怔，抬眼疑惑地看着萧湛，“可是，外面那些传言……”
“本王问你——”萧湛将茶盏放下，闲散一笑，可目光却是坚定，“主持灭疫的是谁？”
“是主子您……”寒韵下意识地看了楼妙璇一眼，迟疑道：“和她。”
“那外面的传言，几分真几分假，你可分得清？”萧湛又问。
寒韵抿了抿唇，重新把头低了下去，“现在，属下分得清了。主持灭疫、救京城百姓于水火是真，贪功起衅、时常给人难堪是假。”
“那本王的安排，”萧湛看着她，正色道：“你应吗？”
寒韵不禁又看了楼妙璇一眼，明明还有几分犹疑，她却还是铿然答道：“应！”
“既然如此，”萧湛道，“以后，楼小姐的安全，就是你要背负的职责。不管你认不认，她都是你以后的主子！若有半点闪失，本王唯你是问！”
“是！”寒韵答得干脆，却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楼妙璇，若有所思。
察觉到她的目光，楼妙璇索性直接转头迎上去，给她一个挑衅的笑。
寒韵的下颌，顿时就慢慢收紧了，变得紧绷起来。回了一个恨恨的表情。
这一来二去的，楼妙璇却是没生出一丝的危机感，反倒生了一丝趣味。
这个寒韵，太有意思了。
从毅王府出来，楼妙璇便忍不住道：“寒韵姑娘，我怎么觉得——你对我不是很友好？”
寒韵面无表情道：“我对谁，都不怎么友好。”
“好吧。”楼妙璇被堵得无话可说。
深夜的慈济堂里，一片静谧。
有人悄悄摸到了账房，到了一口箱子前。
一番颇有技巧的开锁，箱子打开了。
万两白银，即便是在这样的寂夜里，也散发着诱人的光辉。
那人看得垂涎欲滴、两眼放光，贪婪地伸出手。
伸出的手刚刚要触上那一锭锭白银，却是蓦地一僵，悬停在那里，半天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就这样静静地停顿了许久，那人实在舍不得移开眼，但另一手却是在伸出的那只手上重重一拍。
然后，伸出的手在被打的刹那，就是飞快地往回一收，捂住了眼。与此同时，又把箱子一合，利落地锁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可箱子一锁上，他似乎又有些后悔了。蓦地，又把手伸向那把锁。开锁的签子一插，在里头利落地一挑，锁便又开了。
然而，他却又不动了。整个动作一僵，滞了几息时间，又把打开的锁头按了回去，重新锁上。
怕自己再后悔，他慌忙就从账房里出来，不留一丝痕迹。
半个时辰后，他已是穿上黑袍、戴上鬼面，进入了鬼市。
来到久违的地方，他拔出别在腰上的菜刀，就往桌上一插，单脚踩在长凳上，扬声道：“老子是范菜刀，杀人索命之事，只管找我！”
“范菜刀？”几步之外，一个同样装扮的男子阴冷一笑，“一个月前，你收的金叶子还在吗？我怎么瞧着，要你杀的那个人还活得好好的。不但活得好好的，还成了时下的风云人物。范菜刀，你如此做法，不怕声名有损吗？”
范良春心头一凛，干笑一声，就不禁骂道：“老子声名有损，也是跟你的蠢脱不了关系。你一句‘灯火阑珊七月七，云锦罗衫绣春樱’，搞得老子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甭装了。”男子冷笑一声，“那时候，你都把人家堵巷子里了，却愣是把人放了。你以为，我家主人那片金叶子，是施舍给你这个乞丐的？范良春，你既然没有办成这事，大可不再露脸就是。却为何，还要来这里找不痛快？你真当这鬼市里的人，一个个都是傻子？”
范良春暗觉不妙，仍是不慌不忙地把插在桌上的菜刀一拔，朗笑道：“看来，老子这次的确失算了。不但让你知道了我范菜刀的真名，还落了把柄在你手里。说吧，这事儿，怎么了？”
“怎么了？”男子厉声道：“反正，不能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