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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哥，叫你呢！”走在跛足乞丐旁边的人，拿手捅了捅他。
跛足乞丐本来正要转身，被人这样一捅，恼得一跺脚，就否认道：“胡说八道！”
然后，就气冲冲地径直往前走去。
那人见他分明是拉不下脸，也不生气，依旧不死心地追了上去，“春哥，你就别闹了！先前，你不是还抱怨你这腿上疼得厉害？这都流脓了，再不治，恐怕得出大事！”
“能出什么大事？”跛足乞丐没好气地呛声，气咻咻地踏着步子，继续往前走，“大不了老子一会儿拿火炭烫一烫，它还能出什么大事！”
“春哥！”那人看来是真心实意地替他担心，听了这话，就急得语气都重了几分，“可不敢这样啊！”
说着话，他就火急火燎地追上去。
跛足乞丐见他追上来，又跟他较上了劲，咬牙忍着痛，也硬要快他一步。
“你还记不记得——刘家那小子，就是让狗给咬了。那疤，还没你的大，愣是疼到死也没用上药！快死的那两天，人都烧糊涂了，就一直喊着疼啊……”
那人说得气喘吁吁，也没见他脚步慢一分。
可突然，他却停了下来。
那人一喜，忙问：“想清楚了？”
跛足乞丐瘪了瘪嘴，喘着气说：“想什么想？老子走不动了！”
“你……”那人一噎，张了张嘴，还想再劝。
跛足乞丐又突然往回走了，硬声硬气道：“去就去！老子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老子这条腿要是治不好，老子下半辈子就赖上他们了！”
楼妙璇远远看着，觉得这位大哥竟还有几分可爱，不由好笑地勾了勾唇，“大哥，你这点小伤，小女子还是能治好的。”
想到自己之前的态度，又被她这样一说，跛足乞丐一时间，只觉得丢脸。拉下脸，又想说些难听的话怼上两句，捞回点面子。
可一对上楼妙璇不带一丝杂念的笑，又是一僵，生生忍了回去，有些别扭地挤出一个笑来，“那就——劳烦姑娘了。”
才一出口，就觉得实在无耻。但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已是收不回来了。
他也只好尴尬地垂下头，不多说。
好在，他腿上的伤，尚有几分新色，虽有些溃烂和流脓，但也只是刚刚开始。
“大哥，你的伤，需得刮掉这腐肉，才能使伤口尽快长出新肉。”楼妙璇拿出那把细长的小刀，捏着刀尖，做出一个准备刮肉的姿势，又突然抬头看着他，“有点疼，你怕不怕？”
突然被问这种问题，跛足乞丐的脸上突然一怔，浮上一抹别扭的红，露了一丝怯。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赶紧重重一咳掩盖过去，梗着脖子高声道：“大男人，这点小事，怕什么怕？”
“嗯。”楼妙璇看穿却不点破，只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然后，状若放心地刮了一下。
“啊！”他疼得一激灵，脚也本能地飞快往回一缩。
那一声尖叫，可谓响彻云霄。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跛足乞丐又是一咳，左右看看，又若无其事地把腿伸了出去。
楼妙璇依旧只是笑笑，递上一条帕子，“要不然，大哥咬上这帕子？”
跛足乞丐讪讪地看了一眼，又想说硬气的话推拒一番。但似乎又有些犹豫，按捺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接了帕子，塞进嘴里。
这下，就好多了。
虽然他时不时还是会疼得浑身激灵，但总算没像之前那般失态，硬生生忍了下来。
“好了。”楼妙璇长长吁出一口气，收了刀。
跛足乞丐已经痛得脸色一片雪白，满头是汗。听她一说，也跟着长出一口气，抹了抹头上的汗。
紧跟着，楼妙璇又细致地为他包扎了伤口，递上一瓶药，“这药，能去腐生肌、促进伤口愈合，更有镇痛的作用。要想你这腿伤好得快，需得天天换药，保持干净。要是伤口生了不好的变化，就赶紧到楼家来找我！”
“楼家？”跛足乞丐疑惑出声，微眯了眼睛，将她仔细打量，“哪个楼家？肃远侯府那个楼家？”
楼妙璇微微颔首。
他又问：“你是楼家什么人？”
“我是肃远侯在外的女儿。”
“哦——”跛足乞丐拉长了声音，看稀奇似的怪叫一声，“你娘是肃远侯的外室！怎么？你是来认亲的？”
“我是来认亲的，”楼妙璇神色从容，“但我娘不是肃远侯的外室。”
“不是外室？”跛足乞丐看笑话似的笑起来，回头对着几个同伴坏笑着挤挤眼，哄笑道：“那就是——姨娘！”
“我娘也不是姨娘。”楼妙璇神色不变，轻描淡写。
“不是外室，也不是姨娘。难不成——”跛足乞丐调谑地挑挑眉，依旧是嬉皮笑脸，“她是正室？真会开玩笑！你是见我们一口外地口音，想糊弄我们吧？可惜，老子已经来京城大半年了。京城的事儿，早就一清二楚了！”
杜子腾早就看他不顺眼，走上来，就是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厉声喝道：“她就是正室！”
跛足乞丐被打懵了，捂着脸，看向杜子腾。
杜子腾便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就是——这样对待刚刚才救了你的人？”
跛足乞丐被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又是讪讪一咳，很难得地低了头，“姑娘，抱歉！小的……嘴贱！”
最后那两个字，声音跟蚊子似的。
楼妙璇却是听得眼睛一挑，有些意外。
狠是狠了点，不过，听着心里舒服。
楼妙璇本来有些心浮气躁，这会儿也舒畅了不少，点点头，表示不同他计较。
“也不能怪你。”楼妙璇平静道，“过了这么多年，世人都只知道——侯府的正室夫人，是那位有着无上尊荣的贵人。谁又会记得——多年前，黯然退出的那个人？”
跛足乞丐显然是不知道这背后的事情，一听，就知道这里头有故事啊。原本取笑的心思，顿时收了起来，忙拉长了脖子问：“难不成，侯府里的那位，不是原配？那，你娘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