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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鬼仙？”楼妙璇愣了一下，便紧紧盯着那双眼睛，细细地审视着他眼中的每一丝波澜。然后，慢条斯理地勾起了唇角，“你不是鬼仙，但你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有意思。”男子的声音低哑，低低的笑意里，依旧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充满了，睥睨苍生的傲然。
伴着他的声音落下，那件刀枪不入的缚蝉衣，便以着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鼻下的位置迅速化开一个小洞。很快，就露出了他的嘴。
透过那个小洞，可以看到男子的舌尖正在一点点地舔舐着小洞的边缘。
而随着他的动作，那个小洞的边缘便一点点地扩大。
楼妙璇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居然就像舔开窗纸一样舔开了缚蝉衣！
楚家引以为傲的缚蝉衣，在他眼里，简直不堪一击。
“你到底什么人？”楚令旭显然也是惊到了，一把按住了腰上的剑，依然不能平复心里的惊惶。他深吸了一口气，索性拔剑出鞘，指向男子，“我们楚家的缚蝉衣，无人能破！你是怎么破的？”
男子傲睨了他一眼，就不禁冷声嗤笑：“不过寻常的一件衣裳，谁说无人能破？”
说话间，那件缚蝉衣腰腹的两侧，骤然突起了两个尖角。那两个尖角一路往上，便迅速在缚蝉衣上划开了两条口子。
楚令旭看得目瞪口呆、心肝直颤，身体都一点点僵硬起来了。他连连深呼吸，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地看着萧湛：“师哥，怎么办？”
萧湛却是镇定自若地闲散一笑，“这是贵客，自然要以礼相待。”他抿了抿唇，淡然吩咐：“都把剑收起来。”
“把剑收起来？”楚令旭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又担心地看向楼妙璇，“小辣椒，你说呢？”
“收起来吧。”楼妙璇叹声，“这个人，蛊术、毒术皆是一流。他连你们家的缚蝉衣都破得了，你觉得——你的剑，还挡得住他吗？”
就在这说话的时间里，那件缚蝉衣已经碎裂成片，从男子的身上迅速地剥落下来。
楚令旭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那堆在地上的碎片，真是恨不能马上晕过去。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怂人，但楚家的缚蝉衣这百年里一直是无人能破的，如今他是眼睁睁看着这个人破了这件缚蝉衣。
这个人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明明知道这样的实力，刀剑已经不能伤他。楚令旭却还是把手上的剑握得紧紧的，下意识地退到了萧湛的身边。
脱掉了缚蝉衣，男子的脸上却还覆着一张轻薄的鬼面。那张鬼面，就像是被火烧过的一张脸，全是凹凸不平的疤痕，狰狞地一路蜿蜒。整张鬼面，栩栩如生，却是黑沉如锅底，颜色颇不自然。若非如此，恐怕还看不出那是一张面具。
他站起来，抖落一身零落的碎片，傲然地张开双臂。
“我乃——罗刹鬼王。”
十指上，护甲如刀，闪烁着凛凛寒光。
慑人心魄。
“罗刹鬼王？”楼妙璇有些茫然，显然是对这个名号一无所知。她下意识侧头看了一眼萧湛的反应，他的神情诡谲莫测，有些看不明白。
她随即收回目光，看向那个自称是“罗刹鬼王”的人。
这个人，邪气森森。就连一张一弛的呼吸之间，都透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仅是对视了一眼，楼妙璇便不由自主地感觉胸口一窒，呼吸艰难。
慢慢，垂下了头。
“不是你故意使计把我诈出来的吗？”罗刹鬼王骤然袭到了她的眼前，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邪肆一笑，“终于见面了。你的眼里，怎么没有一丝的惊喜？本座可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天，难道你心里对本座就没有过一丝的期待？”
“放开她！”萧湛暴喝一声，一抬手，楚令旭手里的那把剑便瞬间脱手飞了出去，带着凌厉的剑风，逼到了罗刹鬼王的背后。
那样凌厉的剑风，势不可挡。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谁也没能看清罗刹鬼王到底做了什么，又或者根本什么都没做。那凌厉的剑风，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震。近处的几个人，都被这股力量震得头一偏，喷出了一口血。
待回头再看的时候，那把剑已经断成了几截，掉在地上。
而罗刹鬼王的手指，依然邪肆而轻佻地挑着楼妙璇的下巴，“这就是大靖的战神？真是……柔弱。”
轻飘飘的两个字，充满了鄙夷和不屑。还有……侮辱。
“我不许你这样说他！”楼妙璇怒了，恨不能狠狠给他一拳，只可惜她忍住了，“他是……生病了，才会这样。等到他的病好了，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她不知道……
这样的反驳，落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一个护短的孩子。
无力，幼稚。
可他真是爱极了她这副样子，满心期待着一切破碎的时候，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嘘。”他突然竖起手指，就那样随意地按在她的唇上，“尊重对手，是当有的礼貌。本座尊重你。但这个男人的事，本座不关心。”
“你可以不关心……”楼妙璇忽然冷静下来，眼底起了一片轻缈淡薄的雾色，不屑一笑，“但你这样侮辱他，不行！这样当着他的面，调戏他的女人，也不行！”
“哦？”罗刹鬼王饶富兴味地勾着唇，沙哑的嗓音危险而魅惑。他挑眉看着她，带了几分挑衅，无声反问：那又如何？
楼妙璇勾唇，笑得千娇百媚，笑得无惧无畏。
在对方邪肆的目光里，一点一点拨开抬着她下巴的那根手指。
慢条斯理，富有耐性。
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一直盯着他的眼睛。
眸光，清湛无害。
罗刹鬼王眼底兴味更深了，似在期盼在等待。
忽然！
原本攥在楼妙璇手里的那瓶药，骤然对着他的眼睛，扑啦啦地泼撒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楼妙璇便奋力往后退了一大步，一把抓住了萧湛的轮椅，就推着往外冲，“快走！”
屋里人，顿时鱼贯而出。
唯独，罗刹鬼王还泰然自若地呆在原地，看着弥散在空气里的粉末。
慢慢勾起了唇。
而那毒粉，落在他的眼里，他不过眨眨眼。
眼底，很快起了血红。
他却，毫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