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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楼妙璇照常来给萧湛诊脉。
萧湛体内的妖蛊，一直躁动不安，唯有靠她每天施针压制。
她还在给萧湛施针的时候，裴彦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殿下，出事了！”
“出了何事？”萧湛躺在床上，衣衫半褪，露出光裸的胸腹。胸腹上，零星地扎着几根金针，在摇曳的烛光里，散发着点点金光。他星眸微阖，神情慵懒。
见楼妙璇也在，又是如此情形，裴彦似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了，慌忙垂首不敢直视，“从鬼城带回来的那个姑娘……”
“她怎么了？”楼妙璇捻转金针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
裴彦迟疑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抱歉地叹息道：“她死了。”
“她死了？”楼妙璇浑身一震，手上的金针已经入肉三分，被这样一惊，顿时就往旁边一歪，疼得萧湛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她根本顾不得道歉，就目光灼灼地看着裴彦，急切地问道：“怎么死的？”
裴彦垂首，“巡夜的府兵，在西苑的草丛里发现的她。被发现的时候，衣衫不整，似乎是被……”
“什么！”楼妙璇又是一震，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有些站不稳，“她才十三岁啊！”
裴彦黯然地垂了垂眸子，有些抱歉，“属下已经命人去找凶手了，一定会给楼小姐一个满意的答复。”
“凶手已经确定了吗？”萧湛问道。
“是府上的几位兵士。”裴彦压低了声音，根本不敢看萧湛一眼。
“几位？”楼妙璇惊得倒吸了口凉气，随手抓起一样东西就往他身上砸去，怒声吼道：“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裴彦垂着头，不闪不避，也不敢辩驳一句。
萧湛眸子也染了怒色，“天亮之前，务必把这几个人带到我的面前。”
裴彦领命，就若有所思道：“殿下，属下有些不解。”
“有何不解？”
“这几个兵士虽然都是大字不识的莽夫，但一直都是循规蹈矩，从不敢有藐视军规的举动。属下以为……”裴彦说着，有些怀疑，“此事，未免有些蹊跷。”
“她中了草蛊美人香，身上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香气。这种香气，男子闻了，免不了心荡神驰，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楼妙璇平静地说着，看着裴彦，笑得云淡风轻，却又饱含深意，“你是觉得——他们是受了这种香气的吸引，才做出这种异常的举动？”
裴彦对上她的眼睛，想答一句是，却又无端起了一身的寒意，不敢开口。
楼妙璇轻笑，“这种香气，我身上也有。裴参军可曾闻见？”
方才进来的时候，裴彦就闻到房中缭绕着若有似无的香气，一旦深嗅下去，便不由心浮，起一丝难以抑制的欲望。所以，方才他就没敢深嗅下去，收着心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此刻被她一提，裴彦本能一嗅，浑身便起了一丝燥热。心也躁乱起来，生出了荒唐的绮念，根本不受控制。若非他定力极好……会发生什么，真的不敢想。
他连连深呼吸，才能勉强稳住心神。仅是这样，已经让他极为狼狈，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不敢回答她的问题。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楼妙璇只是清浅一笑，“看来，裴参军是闻到了。我这身香气，同样能魅惑人心。但我看裴参军的样子，似乎并无受到影响。”
裴彦抬眼，有些惭愧地扯了一下嘴角，“楼小姐说笑了。”
“我不是在说笑。”楼妙璇很认真，放开手里的金针，步步趋近到他的眼前，“倘若裴参军受了影响，又怎会无动于衷？莫非……”
她嫣红的唇一张一合，似乎因为这股香气，变得更加妖冶了几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带了青涩的娇媚，勾魂摄魄。
随着她的欺近，那股子暗香变得越发浓郁了。缭绕在鼻端，顷刻就醺醉入骨。
裴彦有一瞬的心醉神迷，不由自主贪婪地深嗅了一口。
一切，如在意料之中。
楼妙璇慢慢眯起了眼睛，像在等一出好戏。
萧湛的眸子，也一点一点暗沉下来，掩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涌。楼妙璇看着裴彦，他便看着楼妙璇。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裴彦，周身便是寒气冷冽，越来越冷。
裴彦心神俱醉，看向楼妙璇的眼神里，慢慢染上了绮丽的光彩。他呼吸粗重起来，脚下不由自主地开始走向楼妙璇……
楼妙璇唇边的弧度，越来越深了。
眼见着裴彦步步到了她的眼前，已经只有一指远，萧湛胸口一窒，忍不住就要大喊。
裴彦却是倏地急退一步，脸色一黑，又慌忙连退了几步。直到了安全的距离，他才停下来，抱歉地拱手作揖，“对不起，楼小姐！”
楼妙璇满意地一扬眸子，就笑了笑，“裴参军果然没让人失望。”
裴彦一愣，“楼小姐刚才是在考验属下吗？”
“裴参军年轻气盛，尚且能有如此定力，为何那几个兵士却没有？”楼妙璇勾唇浅笑，“美人香所散发的香气，效果堪比媚药，却永远无法与之相比。美人香的效果是潜移默化的，需要时间的。只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可以避开。裴参军可以做到的事，其他人也可以做到。”
“所以，别试图想把过错推给死去的人。”
裴彦汗颜，“是属下唐突了。”
“退下吧。”萧湛声音冷冽，抬眼有些不悦地看着裴彦，“记住，美人香的事，不可对人吐露半句。”
“是！”裴彦躬身，正欲退去。
“还有……”萧湛倏地又看向他，“刚才的事，亦不可对人吐露半句。”
刚才的事？裴彦有些迷惑，用了些时间才明白，慌忙信誓旦旦地保证：“属下知道！”
裴彦退去，萧湛便撑起身子，拍了拍床沿，示意楼妙璇过去。
楼妙璇看着他别扭的样子，便知他不高兴了，赶紧乖乖地走了过去，伏低做小，讨好似的拉拉他的手，“毅王殿下，这是生气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