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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说得如此轻松。旋即，给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便伸手让她入列，“现在，操练还没结束。等你操练完了，再去吧。”
底下，顿时就传来窃窃私语：“咱们毅王殿下，可是个行伍出身，一向痴迷养马。那马房，真不是一般大。等她操练完，已经是全身酸痛，还有力气扫完那么大的地方吗？”
“对啊，昨天操练了一天，我到现在还一身疼呢。”说话的女子捏了捏手臂和肩膀，抽着丝丝冷气，有些埋怨地说：“这又是大半天了。休息了一晚上，这好不容易才好点。又是一身的疼，我都快散架了。要是再让我去做那种粗活，我可受不了。”
“不许说话！”霍夫人一记凌厉的眼刀飞过去，顿时都低了头，不敢吱声。她转头，又是横眉冷对，看着楼妙璇：“楼小姐，你是毅王府的贵人，能给你帮忙的应该不少。你知道规矩，若是……”
“霍夫人！”在她说完之前，楼妙璇便打断她，“你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向你保证——我楼妙璇，一定会自己扫完整个马房的。绝不会，找任何的帮手。”
“很好。”霍夫人这才满意地扬唇，“我拭目以待。”
楼妙璇果然说到做到。
操练完，便径直到了毅王府的马房。
果然如她们所言，毅王府的马房大得离谱。萧湛有养马、驯马的嗜好。仅是他名下的马，就有十几匹。再加上其他所需。整个毅王府，竟足有数十匹马。要容下这么多的马，马房该有多大，可想而知。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楼妙璇还是看傻了眼。
整个马房，竟是比她的蕊香院还要大出许多。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打扫马房可不比打扫院子容易。仅是那满地的秽物，就已经够让她痛苦了。
而霍夫人，则是一脸闲情逸致地端了凳子，摆上几案，就坐在马房外的小亭子里。灼灼双目，直接穿过夜色，直直盯着马房里的一切。
可见，话说得太满，总是要打脸。
楼妙璇现在是哭都来不及了。
黎雁蓉不忍心她吃苦，几次想要冲上去帮她的忙，却还是被霍夫人的一个眼神给吓了回来。
空气里，都是令人作呕的气味。
楼妙璇咬咬牙、憋口气，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这会儿，也不禁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刚才偷偷给自己扎了几针，身上已经没那么酸痛了。这点粗重活，累是累了点，但也死不了人。
她在里头忙乱的时候，萧元姰提着两坛酒，含笑走了过来。
“哟，霍管教！”萧元姰有些惊讶地看着霍夫人，“你怎么在马房外头守着呀？味道这么重，你受得了吗？”
“郡主来干什么？”霍夫人冷淡地瞧了她一眼，有些怀疑她的目的。
萧元姰清甜地笑了一声，露出两粒可爱的小虎牙，便径直到了她面前，将那两坛酒放到她眼前的几案上，“这两坛酒，本来是要送给我皇婶解解乏的。既然遇上了霍管教，那我就送给你吧。”
霍夫人毫无兴趣地瞧了一眼，“你还是，等你皇婶出来的时候，再给她吧。一会儿，她应该用得着。”
萧元姰却是没把她这丝冷淡放在眼里，兀自谄媚地笑着，“霍管教，要不你先尝尝这酒的滋味如何？我保证，你只要喝上一口，以后就会离不开它的。”
“郡主这么殷勤，莫非是想给里头那位说情？”霍夫人抬眸看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萧元姰一噎，就有些窘迫。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脸，一边状似无意地拔开了塞子，让酒香散了出来。
霍夫人本来微蹙的眉毛，微微一松。继而，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你这是什么酒？”
“骨醉啊。”萧元姰漫不经心地说着，然后，把打开的酒坛推到了她的眼前。“这种酒，最近在京城很流行。霍管教没听说吗？”
“没听过。”霍夫人摇头，说话的同时，禁不住把酒拿起来。几乎就要送到嘴边了，却又忽然放下来，推向了萧元姰，“既然是郡主要给你皇婶的，那还是给她留着吧。我身份微贱，喝不得这样的佳酿。”
萧元姰失望地垂了垂眼，旋即大方地笑道：“霍管教的定力可真好。我遇上的好多人，可都没能扛得住这酒的诱惑。除了我皇婶，你是第二个。”
“她可能是不爱喝酒。”霍夫人有些邪魅地笑了笑，“而我嘛，却是担心这酒里有东西。”
“有东西？”萧元姰笑得天真无邪，“有什么东西？”
“蒙汗药，或者能把人放倒的东西。”霍夫人看着她的眼睛，直言不讳，丝毫不担心会惹怒了她。
“什么！”萧元姰夸张地叫道，随即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霍夫人顿时有点懵了，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萧元姰笑完的时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肚子也有些痛。她还是坐下来，把打开的那坛酒拿起来，直接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咚的一声，把酒坛放回桌上，擦掉嘴边的酒水，豪气地说：“怎么样，霍管教？我没倒吧？”
霍夫人愣了愣，“你真是诚心送酒来的？”
“不然呢？”萧元姰挑眉。
霍夫人不说话了。安静了一会儿，又把目光投向马房里面。
马房里，点着灯。
此刻，正清楚地笼罩着那一抹娇小的身影。
她的动作很利索，丝毫没有贵族女子的娇气，对着满地的脏污，也是没有过多的矫情。几次都累得直不起腰了，她歇下来，捶捶腰，又继续干。
霍夫人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眼睛，一点一点地眯起。起了一丝疑惑，和不可置信。
这样的女人……
真是不一般！
她霍地站起来，就对萧元姰歉然笑道：“仙灵郡主，今日有些乏了，卑职就先告辞了。郡主要是还不困，就在这里陪陪她吧。”
“诶，霍管教！”萧元姰叫住她，慌忙把两坛酒递上，“这两坛酒，就给霍管教吧。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蒙汗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