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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楼清薇急得大喊，“姐姐只是初犯，罚她跪祠堂，是不是太重了？”
这个白痴！
楼妙璇真是欲哭无泪。
“她犯下如此大错，只是罚她跪祠堂，你竟还觉得重了？”老夫人本就心烦意乱，听了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那让她就跪在这外头，尝尝烈日灼心的煎熬！”
“祖母！”楼清薇傻眼了，怎么会这样？
顿时，缩着脖子，再不敢出声。
现在还只是卯时过半，日头刚刚上来，还不是很热。
楼妙璇没有多说，提着裙子，就直接到外头跪了下来。
黎雁蓉也默不作声地跪在了旁边。
“雁蓉，你不用这样。”楼妙璇试着拉她起来，黎雁蓉却拧着劲不让她拉起来，她一下子着急了，“你的膝盖本来就有伤，不能跪。”
“一点小伤，不碍事。”黎雁蓉轻描淡写地说笑，“以前，你那么帮我，也该是时候让我报答报答你了。放心吧，在平城的时候，什么样的罪，我没受过？这点小事，没事的。挺挺，就过去了。”
楼妙璇见她说得轻松，心里却是涩然，“雁蓉，谢谢你陪我。”
“姐姐，我也来陪你。”楼清薇也在她身边跪下来，“今天的事，都是因我而起。姐姐受过受罚，我也该有一份。”
她的目光坚定，有着平日里少有的勇敢和担当。
楼妙璇看着这样的她，好像通身都笼罩在耀眼的光华中，让人温暖，让人移不开眼。
一时间，竟忘了拒绝。
柳姨娘从屋里冲出来，张手真想打楼清薇一耳光，但众目睽睽之下，她还是忍住了，压着声音骂道：“你这孩子，犯什么蠢？你身子弱成这样，能跪多久？真是不要命了！”
楼清薇却是充耳未闻，纹丝不动。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
“死丫头，长本事了！”柳姨娘气急败坏地张口就骂，又扬起手要打，最后还是咬牙一忍，重重放了下去，“我看你能跪多久！”
转身，就愤愤地离开了。
兰鸢也走过来，直接跪到了楼清薇的身边，“奴婢陪着小姐。”
一时间，四个人挺直了脊背，齐刷刷地跪在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日头渐渐升上来，热气也跟着蒸腾起来。
四个人，身上很快就湿了，晒得整个人也是昏昏恹恹的，仿佛随时要倒下来。
可晃了晃，还是咬咬牙，继续坚持。
这时，楼清云走了出来，踩着优雅的莲步，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跟着，丫鬟碧罗便抢先一步，在前头打起绣了金莲的罗伞。
楼清云微微低头，钻到罗伞底下，才慢慢移步到了楼妙璇的面前。
她走过来，撑在她头上的罗伞，顿时，也为楼妙璇遮去了大半的阳光。
“姐姐，”楼清云清浅一笑，微低了头，“妹妹刚才，求过祖母了。这地上的青砖，实在太硬，只怕姐姐的膝盖承受不住。一会儿，让四妹妹给你们送两个蒲团来。虽然不能求老夫人免了姐姐的罪责，但好歹也算是妹妹的一份心意。”
“妹妹有心了。”楼妙璇客气道。
“妹妹还有课业，就先走了。”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不带一丝感情，不带一丝波澜。
淡淡瞧了楼妙璇一眼，便身姿袅娜，款步出了院子。
楼妙璇冷眼瞧着她的背影，心里却是很明白：其实，人家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哪里会真的关心她。
楼清云前脚刚走，楼清羽后脚就来了。
拿着两个蒲团，一个给了楼清薇，一个给了楼妙璇。
看着楼妙璇都快蔫儿了，楼清羽幸灾乐祸地连声啧啧：“跪累了吧？真可怜！这个蒲团，是特地给你准备的，不要客气。”
说完，她就退到台阶上面的屋檐下，拿了一条凳子坐着，在下面躲阴凉。
“妙璇小姐，今天的天气真好。最适合你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跪着享受了。”她打着一把扇子，不慌不忙地摇着，看着楼妙璇的眼神都快飘到天上去了，一脸的嘚瑟，“怎么样？喜欢吗？”
楼妙璇懒得理她，拿起那个蒲团就往黎雁蓉膝盖下面塞，“你膝盖有伤，这个还是给你吧。”
“妙璇小姐，那可是永嘉郡主专门为你准备的。你把它塞给一个丫鬟，是想打她的脸吗？”楼清羽不嫌事儿大地开口，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斜睨了楼妙璇一眼，“还是，你觉得你是永嘉郡主的姐姐，你就可以骑到她头上去了？”
“哦！”她故作惊讶地掩了掩嘴，“我都忘了，妙璇小姐是从小地方来的。想必是不知道我们大靖的规矩。”
她摇着扇子，慢慢悠悠地走下来，“不如，由我来告诉妙璇小姐一声，如何？”
“这大靖的规矩就是——”她站到楼妙璇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楼妙璇，“就算你是永嘉郡主同父异母的姐姐，身份上，你也始终矮她一截。按规矩，都是要向她行礼的。不过，她大度，不搭架子，给我们免了这些规矩。但她说过的话，我们还是要听的。送出的东西，说给谁，那就给谁，万万没有不收的道理。”
说到这里，她俯低身子，欺到楼妙璇的眼前，“我说了这么多，听懂了吗？”
“听懂了。”却是黎雁蓉怏怏地答了一句，悄悄把蒲团往楼妙璇手里塞。
没有听到楼妙璇的回答，楼清羽有些不满，直盯盯地看着她，目光灼灼逼人。
就等着她一句低头认输的话，楼清羽好接着嘲笑她、羞辱她，以报前耻。
楼妙璇却是一笑，“四妹妹，还在拉肚子吗？”
听到这句，楼清羽的脸上顿时变得僵硬起来，有些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很快，她就恼怒地支起身子，咬牙切齿地骂道：“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楼妙璇微笑点头，“不客气。”
“你！”楼清羽拿着手上的扇子，狠狠往她的头上砸去，“厚颜无耻！”
那扇子，砸在头上轻飘飘的。楼妙璇甚至躲都没躲一下，就任由扇子从她的头上擦过，被风一卷，落到了地上。
然后，她轻轻一笑，转头问黎雁蓉：“雁蓉，你听过一个词语叫——骥尾之蝇吗？”
“骥尾之蝇？”黎雁蓉茫然，“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