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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房间里的空气顿时都凝固了下来。
静得，都能听见几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楼妙璇脊背一僵，只感觉——老夫人狐疑又敏锐的目光，狠狠地攒射在她的背上，灼灼发烫。
她是一点都不敢回头，就那么僵着。
好半天，她才故作不解地看着楼清薇，眼里满是不辨真假的眩惑，“三妹妹，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楼清薇看着她的表情，也是糊涂了，纳闷地说：“不是姐姐在我的身上点了一下，我才吐血晕倒的吗？”
这样说，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喂！
她这妹妹智慧真是无双，竟然连她的计策都没看出来。楼妙璇一口血涌上喉头，差点没喷出来。
她用力压了压，强装镇定地挤出个笑来，“三妹妹，你怕是病糊涂了。姐姐就算有那本事，也不能用在妹妹身上呀！你可是我亲妹妹！”
谁知道，楼清薇愣是领会不了她的用心，竟茫然地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回忆起来：“可是，我明明记得——你那时候，就是在我身上点了一下，我才晕倒的啊。”
看着那双无辜的眼睛，楼妙璇好半天才忍住大骂蠢货的冲动，一直用力压着火气，强颜欢笑。
老夫人看了半天，早就忍不住想问了，“璇儿，你妹妹说的——是真的吗？”
这样问她，显然是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过是看看她有没有敢于认错的态度罢了。
楼妙璇这时候可不敢犯蠢，若是认了，她之前所做的努力也就白费了。而在老夫人心里，那点好不容易挽回的对她的好感，也要再次摇摇欲坠了。
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很快，便灵机一动，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楼清薇只说，楼妙璇在她的身上点了一下，她就吐血晕倒了。
“当然不是真的。”楼妙璇垂了垂脸，眼皮子再往上一翻，便换上了满是无辜的眼神，泪光盈盈，“祖母，我不过是在三妹妹身上点了一下，又能如何？如果点一下，就能让她吐血晕倒。那我岂不成了武林高手？”
“我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女娃子，学成那般……”楼妙璇委屈巴巴地看着老夫人，“祖母，您觉得可能吗？”
老夫人明显一愣。尔后，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由点头说道：“这倒也是。能做到薇儿说的那般，恐怕也要半生的努力才能成就。就是你父亲，如今虽已在江湖上有了响亮的名号，却也未必能做到。”
她说着，便转头笑瞋了一眼，对楼清薇说笑道：“你大概也是糊涂了。你姐姐若是能做到那般，还肯窝在这偌大的侯府里？以她这脾性，还不得到江湖上逍遥去？”
楼清薇看着她们，眼里依旧是不太清明的懵然，眨了眨眼睛，似也想不明白了。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老夫人笑了笑，又说：“我已经跟你娘说过了。你以后，就跟在祖母身边，与祖母同吃同住。礼乐射御书数，你想学什么，祖母都可以叫人教你。”
楼清薇眼里亮起来，有些不敢相信，低声问：“真的吗？”
老夫人上来，抓着她的手说：“你要是想跳舞，也可以。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拦你。”
听着这番话，楼清薇总算是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楼妙璇的功劳！
她脸上浮起粲然的笑容，慌忙向楼妙璇投来感激的目光，又对老夫人说：“谢谢祖母！”
能看到她的笑，楼妙璇心里顿时也不再嗔怪她刚才的愚蠢，想着刚才多半也是她的无心之失，便也由心地勾起了唇角，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你刚刚才醒，身体还未康复，不便挪动。等你身体大好了，再来祖母这里吧。”老夫人言语暖心，转眼又冷下脸来，不悦地扫了柳姨娘一眼，“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讲。”
柳姨娘狠狠瞪了楼妙璇一眼，还是乖乖站起来，同老夫人走了出去。
看着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楼妙璇抿唇一笑。
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
柳姨娘之前那样狂傲，到了老夫人面前，还是一副垂听聆训的样子。
真是大快人心！
“早知道老夫人降得住她，当初呀，你就不该去找她。直接去找老夫人，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事了。”黎雁蓉感慨道。
楼妙璇却不觉得。
若是一开始就去找老夫人，恐怕就像柳姨娘之前说的，老夫人只会认为她在管长辈的闲事。三两句话，就可以把她堵回来。
这后面的事情，一环扣着一环。
若不是知道她与毅王殿下认识，又有楚二公子做靠山，老夫人今日，如何肯来？
不过是在心里生出一句——这丫头，才来侯府几天，竟是这般能生事！
早就远远避着她了，如何还能帮她说话？
楼妙璇心里早就明白了。
老夫人那张和善的面孔下面，永远藏不住精明的算计！若没有权衡过利弊，这样的闲事，她是不会管的！
以黎雁蓉的单纯，自然看不出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她笑了笑，便对黎雁蓉说：“你对你对！你全都对！”
“那是！”黎雁蓉眉头一扬，便得意起来，“跟在你身边，还能没学点东西？”
楼妙璇一啧，便笑瞋了她一眼，“雁蓉，如今你这拍马屁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黎雁蓉咧了咧嘴，冲她嘿嘿一笑。
“姐姐……”楼清薇心里，一直揣着一个疑问，早就想问了。只是看着她们说笑，实在不忍心打扰，便一直按捺着。这时候，才敢弱弱地出声。
“嗯？”楼妙璇一愣，看着她。
楼清薇却是垂下脸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大着胆子，仰起脸，充满疑惑地看着楼妙璇，“姐姐，我明明记得——你在我身上点的那一下，带着一股极大的冲力，让我周身血脉都跟着荡了一下，好像冲开了什么，又好像涌到了一处，堵得极为难耐。那一下过后，我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一下子吐了一口血，才晕了过去。”
“所以，”楼妙璇慢慢眯起眼睛，深深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