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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听到堂堂毅王殿下竟直接用一个“她”字来代替她的姐姐，好是亲近，楼清薇一时间不禁有些愕然，下意识地抬了头。
这一抬头，才看到丰神俊朗的毅王殿下，微垂着眼，只看着眼前的案卷，并未留心看她。
一颗忐忑的心，才稍稍定下来。
一时间，也忘了移开眼。
就那么看着毅王殿下线条刚毅的面部轮廓，不知不觉，目光痴然。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萧湛不由抬眼。却见到她痴痴迷迷的样子，萧湛眼里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声音冷沉：“楼小姐？”
楼清薇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了，对上萧湛那双冰寒的眸子，不由膝盖一软，跪了下去，“毅王殿下，臣女放肆了！”
萧湛却是淡淡地“唔”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楼清薇诚惶诚恐地低着头，“姐姐因为之前在大理寺的事，被祖母责罚。如今还只是罚跪，就怕祖母不肯放下芥蒂，就此不再原谅姐姐，与姐姐生了嫌隙。所以，她让我来找毅王殿下……”
她怯弱地掀了掀眼皮子，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咬着牙，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敢说下去，“帮忙！只盼毅王殿下念着与姐姐相识一场的份儿上，帮一帮她。”
“相识一场？”萧湛喃喃一声，旋即抬眼，若有所思，“她只说——相识一场？”
不然呢？
楼清薇瞬间不解地看着他，还是不敢与他平视，很快又低下了头。
“嗯。”她只敢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弱弱的声音，实在猜不透他到底想问什么。
“走吧。”萧湛放下手中的笔，低低道：“藏锋，去准备。”
旁侧的黑暗里，便很快走出一个人，一身缁衣玄甲，眉目森然。
他左手执剑，单膝跪地，“是，主子。”
燕藏锋转身，便向楼清薇伸出手，“楼二小姐先回去，我们殿下一会儿就到。”
楼清薇不敢久留，低下头，便乖乖退了出去。
“都是楼家女儿，怎会有如此差距？”望着楼清薇离开，燕藏锋淡淡说了一句，转头，便问萧湛：“殿下真要去帮那位小姐？”
“嗯。”萧湛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那位小姐……”燕藏锋实在好奇他们的关系，心痒得不行，禁不住开了口。
可开了口，便对上萧湛明显不愿多说的凌厉目光，他只好讪讪地住了嘴。
“去准备。”萧湛声音凉凉，渊深的眸子却像是陷在深沉的思考里，越发幽深沉暗、莫测难猜。
燕藏锋只好识趣地乖乖低身点头，“是。”
从毅王府出来，楼清薇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而毅王那双冰寒的眸子，也就此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来到肃远侯府，萧湛连一声通报也没有，就径直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已近傍晚，楼妙璇还跪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
烈日虽已收敛，她却还是跪得两眼发花，身子就像晒焉儿的菜叶一样，歪在黎雁蓉的肩头，有气无力。
恍恍惚惚里，看到萧湛坐着轮椅，缓缓到了眼前。
楼妙璇还以为是自己晒昏了头，产生了幻觉。
“楼小姐，还好吗？”燕藏锋看她实在可怜，不禁皱起眉头，有些心疼。
萧湛却是淡淡瞧了她一眼，波澜不兴，“就停在这里。”
听到他的声音，楼妙璇不由睁大眼睛，定睛一看。
这才看到——
果真，是他来了！
楼妙璇心头一动，便来了精神，刚才还瘫软成烂泥一般的身子，顿时从黎雁蓉的肩膀上弹开，眉眼之间，都是动人的光彩。
“毅王殿下，你来啦！”
话音刚落，楼妙璇便神情一滞，惊觉自己的口气不够慎重，显得自己和人家很亲近似的。
忙又收敛了几分，重新端庄含蓄地开口：“劳毅王殿下亲至楼府，为臣女洗清冤屈，臣女感激不尽！”
说着，还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萧湛深深看了她一眼，却是冷淡说道：“你能有什么冤屈？”
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怼回来了！怼回来了！
楼妙璇看着他那张不苟言笑的冷脸，简直都怀疑自己听错了。魔怔了一般，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我……”楼妙璇张口无言，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看着他依旧波澜不兴的脸，一脸的憋屈苦闷。
知道毅王殿下来了，还在佛堂忏悔祷告的老夫人，半点不敢耽搁，慌忙就跑了出来。
“毅王殿下！”老夫人慌慌张张地，身上带着一丝香火气，就在林嬷嬷的搀扶下，到了萧湛跟前，要跪下。
“老夫人，本王冒昧前来，已是极为唐突。”萧湛眼波清冷，姿态从容，朝老夫人伸手，“不必拘礼。”
清清淡淡一句话，却是积蕴着难掩的贵气，随和之中又不失威严。
“不知道毅王殿下来老身这里……”惊慌过后，老夫人总算平静下来，心底才慢慢浮上来一丝不解，“是为了何事？”
“本王是为楼小姐的事情来的。”萧湛毫不掩饰地说道。
老夫人却是一愣，下意识地看了楼妙璇一眼，不禁皱起眉头，“毅王殿下说的是——我这行事荒唐的孙女？”
“行事荒唐？”萧湛唇边微哂，“老夫人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毅王殿下的突然造访，让老夫人有些措手不及，更是生了满脑子的疑问。
一时间，看看楼妙璇，又看看萧湛。
不禁暗暗揣摩起他们的关系。
虽然是满腹的疑问，毅王面前，老夫人也不敢造次，只斟酌着说辞道：“妙璇在大理寺行事不恭、不敬亡灵，老身已经教训过了。不知殿下此行，是要为我这孙女分辩？还是……”
“分辩就不必了。”萧湛淡淡勾唇，扫了老夫人一眼，温和道：“本王不过是想找她说一说仵作勘验之事。只是听说她在你这里跪着，便来看看。”
“仵作勘验之事？”老夫人眼中惊疑不定，看着萧湛的眼神，也添了一丝莫名的惊惶，不由吸了一口气，“毅王殿下只怕是找错了人，我楼家女儿从不沾染这等不洁不净之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