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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身入鬼市
事实证明，寒韵和楼妙璇配合得极好。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出过一点差错。
楼妙璇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把衣服穿上，“寒韵做事，向来沉稳可靠。雁蓉，你的担心，简直就是多余的。”
其实，寒韵做的，不过是把体内的药气梳理了一下。若在以前，这种事，她自己也能办到。可自从中了草蛊，体内的药气便有些凌乱难控了。每每想要调用药气，心口便有些涩痛，呼吸艰难。
这种情形，对她来说，还有点陌生，甚至有点茫然。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形会持续多久，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不过，此刻她已经无暇分心多想了。
天一亮，与罗刹鬼王的十日之约就到了。
她活过了十天，也就有了和他谈判的筹码。或许，她就能到解蛊的办法了。
想到能以此换来为萧湛解蛊的办法，她的心里便觉得——
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要萧湛能恢复健康，能像以前一样站起来……
什么样的痛苦，她都可以忍受。
至于其他的……
再慢慢想吧。
这一夜，楼妙璇几乎没有睡。
天才蒙蒙亮，她就独自一人出了毅王府。
清晨的街道上，只有稀疏的几个人影，但她仍是避着人走。
拐进一条无人的暗巷，她就把两指捏拢，放入口中，打了个唿哨。
不一会儿，就从西北角的暗处里走出来一个人。
正是范良春。
见到她的时候，范良春有些纳闷，“就是进个鬼市，楼小姐何必这样神神秘秘的？”
楼妙璇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淡淡一笑：“毕竟，去的不是平常地方，还是谨慎点好。”
“那倒也是。”虽然他心里也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范良春却还是一脸苟同地点了点头，“谨慎点，总是好的。”
“那咱们走吧。”范良春把手一伸，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走前面。
楼妙璇倒是没什么讲究，径直抬脚走在了前面。
从他身边走过的刹那，一股暗香扑鼻而来，瞬间勾得心里一沉。不过，他只是不太在意地皱了皱鼻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心里便禁不住暗叹一句：这未来的毅王妃，用的香粉就是与平常的庸脂俗粉不同。浓淡相宜不说，还有一股子动人的暗骚劲，勾得他也要差点中了招。
晨光熹微，暗巷的入口明明是一片清明的天光。可随着一点点走进，这一缕清明的天光便渐渐变得晦暗起来。到了深处，直接就是一片漆黑。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回头的路，也变得遥远。那些许的天光，已经变成了遥远的一点微光。
楼妙璇收回目光，有些疑惑，“我们……走了很远吗？我以为，我们才走了不到百步？”
“楼小姐连这都不知道？”范良春笑了笑，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鬼工球，拨了拨，待有亮光透出来，他才提起来，往身前一照，“我们已经到了另外的地方了。楼小姐回头看到的路，并不是我们来时的那条路了。”
“是吗？”楼妙璇心下疑惑，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那遥远的一点光亮，这会儿竟然变得有些模糊不堪了。仿佛为了印证范良春的说法，她刻意伫在原地看了片刻。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一点光亮正在不断地缩小，与此同时，也越变越模糊了。到最后，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殆尽。
难道是……
楼妙璇下意识地往脚下看去。
“楼小姐果然聪明。”范良春笑着赞叹一句，“你猜得没错。是你脚下的地，在动。”
“我脚下的地在动？”她刚才只是下意识的想法，现在听他说出来，却是有点不敢相信了。她将信将疑地往地上看去，可鬼工球的光亮也是有限的。她借着暧昧不明的光线，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了一圈，却愣是没看个所以然来。只能纳闷地说道：“如果是地在动，为何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想来楼小姐定是没见过。”范良春笑笑，倒是没有取笑的意思，“这是鬼市最引以为傲的机关术，就是碧城楚家的能工巧匠来了，也未必能看出个皮毛。”
“这么厉害？”楼妙璇随口说道。
“那是自然。虽然我对鬼市的由来，一无所知。但自从知道这些机关以后，这便成了我最佩服的东西了。”
楼妙璇依旧是满心疑惑，忍不住还想再问，脚下却突然起了一个轻微的颠簸，像是下面的机关终于停住了。
“咱们到了鬼市的入口了。”范良春笑着提醒一句，就领着她往一旁走，“一会儿过去，鬼婆会先验我们的鬼牌，让我们换上黑袍，戴上鬼面，才会放我们进去。”
范良春正说着，楼妙璇脚步蓦地一顿，有些迟疑，“一定要有鬼牌才行？”
“你没有吗？”范良春回头，蹙眉看着她。
“没有。”楼妙璇摇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呀！”范良春一跺脚，就急了起来，“鬼市没有回头路。进了刚才的巷子，踏上了入鬼市的路。这条路，自然也就断了。”
他看着楼妙璇，怅然地抹了一把脸，“咱们回不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没有鬼牌，进了鬼市……”楼妙璇想到先前听过的传言，心中不由有些顾忌，“会怎样？”
范良春叹息道：“唉，死路一条。”
楼妙璇心头一寒，就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说啥。
“不过，”见她担忧起来，范良春忙又宽解道：“其实，也没那么吓人。只是，会遇上些麻烦和困难罢了。像咱们这样有本事的人，应该没什么大事。”
说是这样说，范良春心里其实担心得不行。
到了一扇青铜门前，范良春硬着头皮上去摇了摇门环。
随即出来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妪，朝他伸出手，枯瘦如柴的手指无力地蜷了蜷，声音干哑低沉发涩，“鬼牌。”
范良春老老实实递上鬼牌，鬼婆随即目光一转，看向楼妙璇，“你的呢？”
“我没有鬼牌。”楼妙璇目光如炬，从容平静地勾唇浅笑，“但我有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