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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更大的恶吧。”萧湛叹息。
楼妙璇突然想起来，“这具尸体，是怎么发现的？”
“有个猎户，去检查陷阱的时候，发现的。”萧湛慢悠悠地说着，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地补上一句：“这里的县令说的。”
“那……”楼妙璇不禁联想到了之前发现枯井藏尸时的情形，迟疑起来，“那个猎户呢？”
萧湛道：“已经吓疯了。”
“很好。”楼妙璇没来由地感叹一句，语气了充满了无奈和讽刺。
“嗯？”萧湛疑惑。
楼妙璇解惑：“殿下回忆看看——这情形，是不是跟当初的枯井藏尸如出一辙呢？”
“本王早就发现了。”萧湛点点头，眸光突然深黯下来，看着她的眼睛，“我觉得——有个人，在挑战我们。”
“这样说的话，”楼妙璇很赞同他的想法，“鬼疫应该就是它给我们下的第一份战书。我猜，这个人应该极为自大，有很强的表现欲。见我们在查骨醉和失踪少女的事，但一直没有进展。他便有些耐不住了，抛出这样一个线索来挑衅我们。”
听了她的推论，萧湛微抿的薄唇，一点点下压，抿得更紧了。许久过后，他才缓缓松开，“你再看看，尸体上有什么线索。”
楼妙璇戴上肠衣手套，试着把藤蔓从尸体上剥离下来，却发现藤条上有无数的根须，直接又从外面扎进了皮肉。她捏着根部，用力往上一扯，想要把根须从肉里扯出来。
这一扯，尸体的皮肉便发出撕拉的细响，令人毛骨悚然。
楼妙璇没胆子再扯下去，只能作罢，“这东西，根本就是在吃人。如果这具尸体不是被人发现了，到最后，剩下的可能就是一堆白骨。”
“这东西，如此邪祟……”她按捺不住一阵阵的恐慌，唇色也几近惨白。恐慌过后，一种无力感迅速席卷上来，湮灭了所有的意志。她忍耐着将哭的冲动，将手上的小刀随手一扔，有些颓软地撑着桌子，“我不想验了。”
“无妨。”萧湛淡然出声，没有多问，便直接朝她伸出手，“过来。”
楼妙璇抬眼，看着那只宽厚的手掌，呆愣了几息时间。
这时候，他竟然没有强迫她，用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劝她继续下去。
而是，就这样顺着她了？
原本像灌了铅的身体沉重而疲惫，却因他此刻体贴而温润的眉眼，柔软了下去。
她不由自主地走向他，也朝他伸出了手。
萧湛伸手一握，就将她拽到了怀里，让她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他的手臂便自后绕到前面来，紧紧地抱住了她。
背后一暖，楼妙璇的脸上也禁不住一热。
“让你验尸，本来就有些强人所难。”萧湛把玩着她的手指，轻轻一笑，“你说不验，那就不验了吧。”
“那万一……”心里甜丝丝的，楼妙璇禁不住问：“因此忽略掉了重要的线索呢？”
“没关系。”萧湛突然无所谓地勾唇，“我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是谁？”楼妙璇好奇地问道。
萧湛淡淡吐出两个字：“鬼仙。”
楼妙璇眼里一荡，既是有些意外，又很快觉得就在情理之中。旋即，她便站起来，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那我们去会会他？”
“要见鬼仙，得先进鬼市。要进鬼市，得先有鬼牌。还需在鬼市的西北角点上断魂香，才能见到他。”萧湛扬唇，“鬼牌和断魂香，你有吗？”
“断魂香，我早就备好了。”楼妙璇歪歪唇，“不过，鬼牌嘛，我看范大哥似乎能搞到。不如，我们找他问问？”
“范良春持的是‘杀’字牌，我们如果要进去，当持‘客’字牌。”
“那这个‘客’字牌……”楼妙璇看着萧湛，有些迟疑，“你有吗？”
“会有的。”萧湛答得随意。
“也就是——还没有？”楼妙璇有些失望，“你不是早就在查鬼市了？”
“我叫人研究过范良春手上的鬼牌。”萧湛有些烦恼，“光是那鬼牌上的符文，底下的人就用了很长时间也未能破译出来。我猜上面的符文，所代表的是持牌之人的身份。鬼牌素来是‘一人一牌，恕不外借’。如果不能破译上面的符文，即便是我们仿制得再像，也不能混进去。”
萧湛眸色一黯，认真地看着她，“鬼市一直是个神秘而特别的存在，它背后的力量可能远比碧城的楚家还要强大。进入鬼市的规矩看似漏洞百出，却是严密而谨慎。我担心，哪怕只是我们试图进入鬼市的想法在脑中闪现，都可能让人瞧出端倪。”
“这么邪门？不可能！”楼妙璇有些不相信地笑了笑，但旋即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鬼市是个什么都可以交易的地方，参与交易的人又是着黑袍、戴鬼面。我们身边的人，即便出卖了我们，我们也未必知道。反过来说，也就是——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要买我们的消息，我们身边的人都可以成为鬼市的眼线。如此一来，鬼市便有一张巨大的情报网，简直无孔不入！”
“对！”萧湛赞赏地笑笑，随即高深莫测地勾了勾唇，“也许，我们这一刻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钻进别人的耳朵，钻进那个人的耳朵。”
“所以，即便是一个鬼牌，我们也要慎之又慎。”
“你这样慎之又慎的，事情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进展啊？”楼妙璇有些烦恼地敲了敲脑袋，“总不能一直这么被动吧？”
“不会。”萧湛还是那么淡然，不慌不忙，“既然他这么着急，我看他迟早会耐不住寂寞，向我们发出邀请，让我们到鬼市做客的。”
楼妙璇愣了愣，便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依照之前的推论，这个养蛊的人是个自大狂。如果他们按兵不动……
他很有可能，会按捺不住，想要与她们一见呢。
楼妙璇的脑海里，不禁勾勒出了见面时的场景，带了几分憧憬，“这种人，行事张狂不羁、心狠手辣。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